首页 -> 2007年第9期
失踪的乾隆牌位
作者:曹 斌
司徒剑当初就明白束二叔服鸦片自杀是有人伪装的。可是他也来不及细问阿艳,只是问道:“那么韦晓春为什么要害你呢?你那么死心踏地地跟着他帮忙,又害人又偷盗?”
“他答应卖了两件古董有了钱娶我的,一同回老家,因为束先生让我们两人尽快离开束府。不料韦晓春想独吞宝贝,对我下了毒手。”
司徒剑沉吟了一会儿,问道:“据束子经说你在束府做得不错,怎么能对东家干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呢?”
阿艳叹了一声道:“一言难尽!我只说一句,当初束夫人去世前曾经要求束先生娶我为续房,束先生那时是点头同意的。可是夫人一死他反悔了,我知道我配不上先生。可是我在束府从小到现在辛辛苦苦干了二十多年了,怎么不令人寒心!我恨束子经!”
“傻女人!”说着司徒剑不再同她说话,他看了一下手表已是午后二点,于是丢下阿艳来到束府的大门口,对早在这儿布控的两名警探招招手说:“你们先前见过一个穿长衫布底鞋的中年男人,匆匆离开这儿吗?他的手中拎着一只破旧的小皮箱。”
当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司徒剑又骂了一句“狗贼”,然后关照一名警探说:“你去把束府底楼套间里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快送到医院去检查一下,然后把她送警局。等我回来问话。哦,可别惊动楼上睡觉的主人束先生。”
待这名警探走后,司徒剑又问另一名警探:“你们乘坐的警车在哪儿?”警探指了指马路对面拐角的一辆吉普车,司徒剑命他把车开过来说:“快去‘兆丰’公园!”
西区的“兆丰”公园有个喝茶的水榭,这儿是名人雅士聚会的地方,可是也不乏小歹徒,甚至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实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此刻在靠窗的一张茶桌旁,坐着一对五十几岁的老人。一人长衫马褂。头戴瓜皮缎帽,手中拿着把水烟壶吸着,一脸光彩,此人即是“博古斋”的老板顾云鹤。他旁边坐着的那个老人,几乎是和他一样的衣着,一样的表情,甚至吸着一样的水烟壶。此人即是“玉如堂”的老板钱一夫,看他们两人的模样,真有点像一对古董。
只听钱一夫对顾云鹤道:“客人不会来了吧?已过了三点钟了。”
顾云鹤从怀中掏出一只镀金打簧挂表看了一下道:“早呢,才三点一刻,你出他十万大洋的高价,他会不来吗?慢慢地等吧!”
正说到这儿,门外进来一个穿长衫、拎小皮箱的人,钱一夫不免一惊,心中想道:“真有为财而死的人!”于是,丢下鼻烟壶,脱下头顶上的那顶黑色瓜皮帽,向那人扬了扬手,这是他同对方见面时的暗号。
那人见钱一夫招呼他。便来到钱一夫同顾云鹤的桌旁,笑对顾云鹤问道:“这位先生是……”
钱一夫马上答道:“这位是同行顾老板,他是帮我来看看货,把把关。”接着瞄了瞄来者手上的小皮箱,问道:“东西带来了吗?就照先生说的十万大洋,不过货一定要是真的。请先生拿出来给我过过目。”
来者把小皮箱放在了茶桌上。然后道:“那是当然的,不过我要现金支票,钱准备好了吗?”
钱一夫从怀中掏出一张十万元的现金支票,在来者的眼皮底下亮了亮道:“我们是存心做生意的,不会有错,你让我看看货,就可以一手交货,一手交钱了。”
来者打开了小皮箱,又打开了箱里的一个小木盒,取出木盒内用黄缎包的一块灵牌,让钱一夫同顾云鹤过目,神情颇为紧张。两眼不时地向四周张望,以防不测。
顾云鹤同钱一夫看了会儿灵牌,相视着道:“是真货,是真货!”说着钱一夫叫来者把灵牌回归皮箱道:“成交了!”
正当来者要去拿茶杯底下压着的那张十万元的现金支票时,突然门口进来了几名穿着警服的警探,其中之一就有司徒剑的手下阿照,他刚才在水榭外的窗口见到顾云鹤做的脱帽姿势,那是他们先前约定叫他们进来的暗号。
来者见到阿照一伙人,知道事情不妙,可又无退路,因为水榭只有一扇门:已被阿照的人堵住,于是灵机一动,一手拎起小皮箱,一手把茶桌上的滚烫的茶壶扔向阿照,一边跳上茶桌,从茶桌旁的水榭窗口跃身跳了出去。
水榭的外面是湖水,湖上还残留着败落的荷秆荷叶,一片枯黄,春天的湖水不免还有一点寒冷,跳水人拎着皮箱迅速穿越湖水,以为到对岸就可以脱逃了。看看只走了一半路,心中又急又恼。
阿照还算躲避得快,一壶热茶没有浇在脸面上,可是浇了一脖子,他赶快拿过茶博士手上搭着的毛巾,擦干了脖子里的茶水,待他赶到窗口时,那个扔茶壶的人早已头顶小皮箱,涉过了半个湖面。他想开枪打,想起司徒剑关照要活捉此人,于是对两个堵住门的手下说:“还不快出去追啊!”于是三人出了水榭门,绕着堤岸去追堵那人。
却说那人看看自己将到对岸,心中不免得意,他看到岸前面有一座太湖石堆成的假山,假山有几个出入洞,只要钻入假山就很难抓住他了。因为离假山不远就是一扇公园的边门,回头看看追赶的阿照等人,只走了半个湖湾,赶到这边,他早已上岸了。 此人从头顶上拿下箱子,一边拎着,一边从水中拔出脚,准备攀着一块大石。刚上岸,只觉得自己的肩上被一根司狄克的尖头顶住了。司狄克可以把他推下水,也可以让他拉一把爬上大石。此人惊诧地抬头一望,原来石头上站着的是司徒剑,正带着讥讽的微笑瞧着他道:“把皮箱给我!韦晓春,你这个老实人!”
韦晓春没有选择,只得把皮箱递给了司徒剑。本以为司徒剑会用司狄克拉他一把,不料司徒剑又说:“阿舟的那个光绪御用鼻烟壶也在你手中吧?”
韦晓春无奈地从长衫内袋里掏出那只鼻烟壶交给司徒剑,司徒剑这才把他拉上岸,此刻阿照等人也已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
尾声
初夏的一个早晨,司徒剑在“星雅酒楼”请亨利希和束子经喝早茶。作陪的还有顾云鹤和钱一夫,数人边吃早点边聊天,四人的心情都很痛快,唯独束子经有点忧郁,他放下手中的茶盅对司徒剑道:“你见到阿艳时,代我向她问候一声,我是有愧于她的。”说着他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司徒剑,“这是一张一千块的支票,请你为她在狱中打点一下,免得她吃苦。”
司徒剑看着桌上的支票感叹了一声,正要说什么。只听亨利希这个中国通说:“还记着这个坏女人于什么?包括那个韦晓春!都是恩将仇报,背信弃义的坏家伙,上帝会惩罚他们的。你将成为我妹夫了,马上要同我和爱娃一起回德国度假了!”
这个消息倒大大出乎司徒剑的意料,司徒剑问道:“这是真的吗?”
束子经感慨地点了一下头:“是的,我喜欢爱娃,爱娃也喜欢我。”接着又道,“我对阿舟这个儿子已经不存什么希望了,我决定离开上海一段时间,到欧洲去游玩一下。我已经把乾隆灵牌交给亨利希先生保存了。”
司徒剑有点可惜地道:“又为什么?”
“我觉得或许这件宝贝留在亨利希手中比留在我手中要安全些,而且我出国办婚礼、旅游都要用钱。”司徒剑望着窗外的英大马路再也没有说话。
最后说一句,2005年乾隆灵牌这件宝贝还有一件百鸟朝凤的寿帐出现在中国的一个大型秋季拍卖会上,据说这两件宝贝是一个德国人提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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