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5期
青春的悔恨
作者：剑 辛
见琳妹傻傻地愣在那里，葛虎起身说：“好吧，我告辞了，所拜托的事请你务必放在心上。另外，今天的事请你不要对任何人讲，包括公安局的刑警。我一定要亲自找出凶手，替杨冰报仇！”
听到这句话琳妹紧缩的心稍稍放松了些，我怎么会向公安局的刑警讲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葛虎起身告辞，琳妹正准备送他出门，突然，葛虎回转身问道：“你知道那个红鼻子科长欺侮杨冰的事吗？”
琳妹不知葛虎想说什么，她机械地点了点头说：“听说刑警已经找过他了，不知为什么又将他放出来了。”她见葛虎满脸怒气，便添了一句，“他是个无赖，做得出这种事的！”
葛虎呆呆地看了看她，再没有说什么，走了。
9
这两天，石升通过调查，发现杨冰的前夫钱名山竟然是本市一位卓有名气的医学专家，而且就在杨冰被害的那天被任命为市一医院的院长。一个是勤杂工，一个竟然是医院院长，真是不可思议，更令人怀疑的是：得知杨冰的死讯后，他竟然无动于衷，这里面会有什么蹊跷？
他请示了肖剑，肖剑同意他找这个死者的前夫谈话。肖剑没有说他也一起参加。石升知道队长的脾气，他肯定另有所想，但是，只见肖剑老是跑现场，真不知道这位神探在想什么。难道反复看现场就能找到凶手吗？石升对此有些怀疑，他虽然比肖剑早入这一行，但在以往的侦破工作中，在大多数的疑难案件中，都是肖剑最后推出了破案的方向，石升一碰到琢磨不透肖剑的时候，心里总是会产生怀疑：这次难道又是肖剑对了吗？
这起案件看似简单，可是，一查下来竟然毫无方向，好不容易查到了这个可疑的钱名山，肖剑还是默不作声，好吧，我石升来查。
助手是警官大学毕业的高才生雷海波，石升招呼一声：“上车，去市一医院。”
那辆蓝色的桑塔纳冒着白烟拐出了公安局大门。
滨海市是一座具有七百年历史的沿海城市，近几年来，在改革开放的形势下，经济高速发展，城市建设日新月异，一座座塔吊在道路两边耸立，一片片旧城区不断被拆除改造。从市公安局到市一医院原来要穿过市中心繁华的商业街，而如今则只要从立交公路上走很快就能到达。
警车停在医院的后院，大凡医院的行政办公楼都不会设在正门，正门是留给急诊科用的。石升跳下车一边等雷海波锁好车门，一边用手扯了扯风衣的领角，这是石探长的习惯动作，他一向是十分注意外表的人，要不是那一头平顶发型显出一种警探特有的刚毅，人们还以为他是个高级“白领”，或者是什么专家、教授之类的学者。
电梯把他们送上八楼，第二间就是院长室，秘书小姐看了两人的警官证之后，谦恭地把两人引进了钱名山的办公室。两人一进门，钱名山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请坐，请坐。”同时吩咐秘书倒水。石升趁机看了看这位著名的医学专家，中等身材，白皙的脸，一副细细的镶金边的眼镜架在笔挺的鼻梁上，一派学者风度。眼前的这个人怎么也无法与做勤杂工的死者配在一起。其实，石升的脑海里更多的是死者被杀害后的印象，这与活生生的人是有着巨大差别的。当然，石升并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可是，从他得知钱名山是死者离婚的丈夫时起，他的脑袋里就反应出这“夫妻”俩的身份相差得也太大了些，这对身份的一般性疑问，对石升来说是一种职业性的思维定式，他将这种疑问迅速演化为对钱名山的怀疑：他会不会因为顾及名誉而杀害杨冰？可是，在石升还没有想好用什么词来讯问这位医学专家时，钱名山倒是先开口了：
“两位警官是不是为杨冰的死来找我的？”
干脆利落，直入主题。钱名山的主动询问反倒使石升变得被动了起来。
“是的。”
“对于她的死，我是很悲痛的，因为我们毕竟曾经是夫妻。”说到这里，钱名山的语调有些沙哑。
望着死者前夫那张苍白而又悲痛的脸，照理这时石升应该对他表示安慰，说些节哀之类的话，可是，石升心里却认为钱名山这是在演戏，是猫哭老鼠假慈悲。你既然对前妻的死那么在意，事发后也没有见你表示什么，这难道是正常的吗？石升心里这样想，话也随即说了出来：“那么，你怎么没有来找我们呢？”
“找你们？我为什么要去找你们？案子发生了，你们公安局已经够忙乎的了，我去不是给你们添乱吗？再说，我相信你们的破案能力，当然，我也曾经想去找你们，可是，考虑再三还是没有去，因为我没有可以提供给你们破案的线索。仅仅是为了表明我和她曾经有过的夫妻关系，这又有什么意思呢？再说，杨冰死的那一天，正好市卫生局领导找我谈话，调我到市一医院工作，你说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说出请假的话来呢？尽管这两天我忙得像个轱辘连轴转，但是心里还是惦着这起案件。杨冰她死得太惨了。”
钱名山的语调里不仅夹杂着悲哀而且眼眶里饱含着泪水。
石升和海波对视了一下，作为老侦探的石升此刻并没有动摇他的判断，仍然用那种冷峻的口吻问道：“你为什么连自己的女儿也不关心，这又怎么解释呢？”
一听这话，钱名山愣了一愣，嘴唇翕动了一下：“我、我并不是不关心萍萍，这里面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的。”
究竟什么事说不清楚？石升这下抓住了钱名山的死角：“请你说一说，任何情况都可能对破案有帮助的。”
“萍萍不是我的女儿！”钱名山颤抖着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
这个回答是石升所没有想到的：“萍萍不是你的女儿！那么谁是萍萍的父亲呢？”
“是葛虎。当年他同我和杨冰同在一所学校工作，这是杨冰亲口告诉我的，之所以我同意与她离婚，这也是个主要因素。可是这毕竟已经过去整整20年了，对不起，我不想再提了。”
葛虎，这是个新的线索，石升问道：“葛虎这个人现在在哪里，他和杨冰的关系如何？”
“他也是滨海市人，听说他在电机厂工作。至于和杨冰的关系那我就讲不清了，因为我是不可能同他联系的，我想这一点你们是可以理解的。”
石升点了点头，转而又问道：“有点不太礼貌，请问你这么多年就没有想过再成家吗？”
这个问题问得确实有些突然，钱名山那双眼睛在镜片后面呆呆地看着石升，他终于喃喃地说出：“杨冰是我一生中遇见的最有气质、最有性格的女人，我忘不了她啊！”
“听说，最近你正在准备结婚，如果不保密的话，能否告诉我们，她是谁？”真是哪个话题尴尬石升就往哪里捅，钱名山真的有点恨这个刑警了，但是，不回答会引起更多的麻烦，他镇定了一下情绪，答道：“有这么回事，她是当年我们一起到黑龙江的战友，叫琳妹，她也是杨冰的好朋友。”
“啊……”石升又有些惊讶，因为两天前他找琳妹了解情况时琳妹并没有说起她和钱名山的这种关系，这是为什么？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吗？
他们的这种关系同杨冰的死会有什么牵连？一时石升也理不出个头绪。正在这时，石升兜里的手机响了，没听几句石升的脸就变得僵硬起来：“什么？被害人是琳妹！”一边的钱名山可能隐约听到了电话的内容，脸色陡然间变了。这时，石升哪里还有心思去观察钱名山脸部的变化，拖着海波，匆匆向钱名山告辞走了。
电梯里，石升告诉海波：“琳妹出事了！肖剑要我们赶紧到现场。”
“怎么会这样呢？”海波说了一句。其实石升心里也闷得发慌：一案未破，又添一案。而且两案极有可能是有联系的，难道这是凶手在向我们挑战吗？！
石升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来到新的凶案现场。
10
现场是在琳妹居住的太阳花苑的一片树林里，尽管是冬天，可是由于栽的是香樟、棕榈树和雪松，树林里仍然浓浓密密，绿叶葱笼，只有细细高高的水杉伸出孤寂的枝丫在寒风中无奈地摇曳着。
死者又是被人掐脖子后窒息而死的，她穿了一件黑色的长大衣，而里面则是穿了一套鹅黄色的棉睡衣，脚是光着的，两只棉皮鞋分别散落在林阴道上和草地里……石升蹲下掰了掰死者的手腕，显然他想判断死亡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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