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2期
从科学家到间谍
作者：李惠泉
“啊！不错，是一个好的品牌。”叶斯金打着哈哈。
两个人边走边聊，天南海北，什么都说。巴拉科夫也把话题引到他喜欢的领域，避免那种尴尬。叶斯金也没有过多地问他到斯特罗盖街的事，好像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样子。越是这样，巴拉科夫越是心神不定，不知如何是好。他总感到后背上有一对眼睛在盯着自己。是我多心了，还是克格勃已经盯住了自己？巴拉科夫总是这样问自己。
四个月海上航行是漫长的，也是枯燥的。这一天，考察船又到达了一个小岛，科学家们要到岛上进行作业。叶斯金找到巴拉科夫，说我想跟你一块上岛，学学你们怎么工作。巴拉科夫想拒绝，但最终没有说出来，心里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就来吧，看你能把我怎么着。两个人带好上岛的用具，背着包，就上岛了。这是太平洋中的一个无名小岛，苏联人为了称霸全球战略的需要，不仅对太平洋主要航道的流速进行测量定位，而且对风速、气候、矿产、动植物等等都进行综合的考察，以便对科学和军事战略做出新的计划。
小岛十分荒凉，除了石头和冰雪就没有别的。两人高一脚低一脚往小岛高处爬去。比巴拉科夫年轻的叶斯金总是落在后面，他喘着气说：“巴拉科夫同志，我现在真正体会了你们科学家的不容易啊！怪不得有的同志不愿意从事这样艰苦的工作，向往西方的生活，这也难怪啊！哪个人不喜欢舒适的生活？你说对吗？”
“你说呢？”巴拉科夫叹了口气，坐在一块岩石上，望着蓝湛湛的海水和一望无际的天空，十分感慨地说：“追求享受不是人的错，人类总是在不停地追求进步，这种进步不就是让我们人类过得更好吗？有些东西，包括人的属性，像你这个年龄，把一些基本的本能都压抑住了，这是毁灭人性的东西，这样对身心身体都不好。你告诉我，难道你不需要女人？”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叶斯金被他逗笑了。
“巴拉科夫同志，这次你难道没有上岸去品尝一下金发女郎的味道？我看你神秘兮兮的，难道不是……”他嘻嘻地笑着问。巴拉科夫一听他这样说，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原来他是怀疑自己嫖女人去了。这样好，这样的事对船员来说，都是公开的秘密，根本算不了什么。“啊！叶斯金同志，你真有意思，我……我不喜欢金色头发的，我喜欢棕色皮肤的，等到了乌拉圭，你品尝一下那里的女人味道，肯定是别有一番风味啊！”巴拉科夫也开着玩笑，使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更加融洽。
两个人开始工作，一直忙到天黑才返回船上。从这天开始，巴拉科夫与叶斯金的关系更进了一步，两个人喝酒聊天，淡的咸的都说，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六
1983年1月，乌拉圭。
“茹鲍夫号”驶进了蒙得维的亚湾。船一靠岸，船员们欢声雷动，一个个急忙拥上了甲板，踏上了陆地。巴拉科夫跟叶斯金说，我要跟小伙子们一块喝喝啤酒，玩一玩，就不跟你去了。祝你玩得愉快，乌拉圭的娘们儿真的别有一番风情，不感受一下你会后悔的。叶斯金笑了，说彼此彼此吧，我知道你要重温旧梦，我不打扰你了，祝你玩得愉快，按时回来，可不要被她们缠住了啊！两个人打着哈哈分了手。
巴拉科夫为了防止意外，坐公共汽车先绕着城市兜一圈后，这才来到独立广场上，装着没事一样闲逛。一会儿，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便跟着他走了过去。他们沿着柏油马路一直走着，不一会儿走到了一个街口，对方迟疑了一会，站在那里望着四周，巴拉科夫也不敢贸然上前接头。又过了一会儿，那个人急速走过马路，突然奔跑起来，巴拉科夫也跟着急走，就这样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也不知道过了几个路口，反正已经离开了独立广场。这里来来往往的人不多，巴拉科夫这才放开胆，跟那人走到了一起。
“亲爱的巴拉科夫，你好。”
“谢谢，伊德斯。”他轻松地答着。
伊德斯把一个信封交到他手里，仍然走着：“巴拉科夫，你提供的情况很有价值，我说过了，如果情报有用，我们绝不会亏待朋友的。里面是你的报酬，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今后美国人要跟我们合作，请你明天上午十一点到阿尔基卡斯广场的总统饭店来，他们要好好款待你。”伊德斯面无表情地说着。
“美国人？”巴拉科夫感到震惊。
“你不必大惊小怪。”伊德斯说，“我们跟美国人有情报合作协定，他们在你们国内有完整的情报网络，使用起来比较方便些。你放心，美国人不会亏待你的，你提出的试验经费，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好，就这样，我们明天见。”他说完，戴上墨镜，吹着口哨走了。
“美国人？”巴拉科夫心里犯嘀咕了。难道我要让他们牵着鼻子走吗？他走到一个没人的街心公园，把那信封拆开了，里面有1000美元，还有一些乌拉圭比索。伊德斯写了一张便条放在里面：亲爱的巴拉科夫，我们合作很好，对我们来说，你的安全问题比什么都重要，安全是第一位的。从现在起，每个月发给你固定薪金800马克，另外，每提供一份有价值的情报，视情报的质量再加相应的报酬，这些钱都将存在一家瑞士银行你个人的户头上，信封里面的钱是你过去和我们合作的报酬。巴拉科夫紧紧地攥着这一大把外币，欣喜若狂，要知道，在那个年代，1000美元是一个大数目。他似乎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的价值。
“妈的，我从来也不知道自己如此值钱。我一定要到美国去，实现我的科学梦想，只有美国，才是我这样的人的天堂啊！”巴拉科夫把伊德斯那张便条撕得粉碎，放好美元和比索，一边走一边想，我是不是应该给卡秋莎买点什么东西？对，买瓶香水。想到这里，他来到一家香水专卖点，真的选购了一瓶“夏奈尔五号”香水，花去了他近两百美元，贵得让他浑身发颤。我的妈呀，这么贵啊！但话已经说出口了，巴拉科夫只好忍痛付款。
他突然想到了与叶斯金的谈话。对，我有钱了，何不逍遥一次呢？巴拉科夫总感到口袋里的钱烧得自己难受，好像管不住自己似的，不知不觉地走进了一家舞厅，找了一个棕色的女人，快乐了一回。从舞厅里出来，他感到空气清新，世界都变得好看了些。
第二天，他又以各种借口出去了。
他准时出现在总统饭店门口。伊德斯戴着墨镜正在那里等他。他身边站着一位同样戴着墨镜的美国人。伊德斯朝巴拉科夫抛过去一个眼色，他马上跟着他来到楼上，走进了事先定好的房间。一进门，伊德斯马上把巴拉科夫作了介绍：“亲爱的巴拉科夫，这是巴威尔先生，美国人，他对你非常感兴趣。你们好好谈谈，从今天开始，由他负责你的一切。”伊德斯说完往后退了一步。
“不，不。”巴拉科夫跟美国人一起，总有一些慌张，“伊德斯，你不是说美国人协助我们吗？怎么又变成了他领导我？对不起，我不愿与美国人合作。你们也许不知道，克格勃派了多少人打进你们中央情报局，要是稍微出点问题，我就死无葬身之地啊！”他仰天长叹，仿佛绞架上的绳索已经放在他脖子上一样。
“这……”巴尔威握住他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肩，拿出一支上等的古巴雪茄，帮他点燃。“巴拉科夫先生，我向你保证，我们之间的一切关系，都不记在档案里，除了我们三个人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在我上报的文件里，我会使用代号，退一万步说，就是我们内部有你们苏联间谍，他也不可能知道你是谁，这个你尽管放心好了。而且，你的人造金刚石项目，也只有我们能提供支持。”巴威尔劝说道。
使劲吸了几口纯正的古巴雪茄，巴拉科夫感到神清气爽。巴威尔的话，打消了他的顾虑，他只好点头答应跟他合作。他也知道，路只有这一条，除此，别无选择。“好吧，我相信你，巴威尔先生。希望你们不要利用我，利用完了又把我抛弃。如果先生认为我对你有用，请把我以及我的家人转移到国外，那样的话，我的科学试验才能真正地进行。”巴拉科夫抛出他的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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