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识分子第一次大规模走出校门 放哨防土匪 却都睡着了
时间:2018-04-11 04:12:25来源:作者:点击数:
三大校南迁,大部分学生还有教授都不得不步行到云南。在南下旅行团成员的回忆中,印象最深的莫过于沿途的惊险,除了大自然的震慑,还有来自草莽的威胁。旅行团进入湘西山区时,传言土匪猖狂,“公路愈来愈曲折,两旁峭壁矗立,眼界顿时缩小,左右前后都是山,稍高些的就被云雾吞没,加上丛丛密密的树林,给人一种强人随时可能出没的感觉”。
联大学生向长清在《横过湘黔滇的旅行》一文中回忆:“把铺盖摊好睁着蒙胧的眼睛正想倒下头去,忽然间传令兵传来一个可怕的消息,说就是那一批土匪快要迫近这里了。顿时山腰间布满了紧张恐怖的空气,灯放射出的黄光,到后来索性吹灭了,变成一片漆黑。最初有人主张放哨,可是赤手空拳的那有什么用,幸而我们的大队长挺身出来独当一切。时间一分一秒地爬去,土匪却没有来。恐惧终究是挡不过疲倦的,大家终于都昏昏入睡了。因此当第二天那破裂的号音在屋角吹响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已经平静地度过了一夜。”
湘黔滇旅行团是中国知识分子第一次大规模走出校门与社会接触,临时大学也将此次徒步远征当作“多习民情,考查风土,采集标本,锻炼体魄”的良机。整个行程成为一次真正的“社会即学校,生活即教育”的实践。临时大学经济系三年级学生余道南说:“这次远征对我等知识青年来说,可能是一次考察与锻炼,以数百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组成如此庞大的队伍,一步步地踏越湘黔滇三省,这可算是历史上的一次壮举。如果成功的话,必将在我国教育史上写下光辉的一页。我个人平素以务实和刻苦要求自己,能不能做到这点,此次旅行正好是烈火真金的一次考验,似乎有加以记录的必要。”于是,他随身带了一本袖珍笔记本,每天休息时必将所见、所闻、所做之事如实地记载下来。
刘兆吉当时是南开大学哲学教育系学生,为了采集民谣,他每天都要比其他同学晚到宿营地,常常饥肠辘辘。于是,他就想办法,早上开饭后,铁锅里还有一层薄薄的锅巴,他揭下来一块,卷成卷,塞进茶缸,路上饿了,撕下一块充饥。一路上雨雪交加是常事,既要打伞又要记录民谣,他就用一根竹棍捆在伞柄上,将加长的伞柄捆在腰间,腾出两只手记录。当时湘黔滇疟疾流行,步行团发给每人六粒奎宁丸。为了央求老乡唱民歌,刘兆吉用珍贵的奎宁丸换取老乡的几首山歌。这一路,刘兆吉采集了2000多首民谣,平均每天采集30多首,后编辑成《西南采风录》。
彼时还是最年轻助教的吴征镒,和李继侗教授一道沿湘黔滇的大山采集植物标本,向学生们讲解植物最突出的地方。他后来定居云南,投入45年时间主编出版了126册《中国植物志》,记载了中国主要的植物。
拜访苗寨、接触民众、调查社会,除了沿途风景,中国的贫瘠落后也给师生留下极深的印象。贵州是新生活运动的标准省份,要求戒毒戒烟。然而到了当地,黄培云等人才发现“田里种的全是鸦片⋯⋯小道上人们一担一担挑着的也全是烟土。抽大烟的人很多,一到晚上,到处都能闻到大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