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年第10期

蒋介石御林军起义内幕

作者:官 祥 谢 鲁 宁 华




  第十一章 “中字——102”号重型坦克登陆舰
  
  “司令部的蓝副参谋长,在座的各位有的认识,有的可能还不太认识。今天,我有幸向各位介绍,这位就是蓝副参谋长!”刘农畯在伞兵三团副营长以上的军官会议上,向大家介绍了蓝宇崇。
  在一阵掌声中,蓝宇崇站了起来,矜持而优雅地向左右点头致意。
  客套已毕,刘农畯继续讲:“蓝副参谋长年轻有为,是美国西点军校的高材生。今天,蓝副参谋长来三团,传达蒋委员长的谕令,大家欢迎!”
  蓝宇崇首先重复了一遍蒋介石的那一套——昔日北线,靠的是黄埔三个团;今日南撤之后,伞兵三团就是昔日的黄埔三个团之一等等。接着蓝宇崇说:“委座指谕,立即给三团补充兵员四百,完全从孙立人先生训练的优秀新兵中挑选!”
  最后,蓝宇崇说:“委座谕示,伞兵南撤当抓紧时间行动。目前,两个梯队都已开拔,三团当随时作好一切准备。我与苏震东主任,愿为三团效前站先行之劳!”
  苏震东正在姜键的耳根小声说着什么,猛不丁听见蓝宇崇点了自已的名,正当他竖起耳朵听下文时,蓝宇崇的话已经讲完了。在不冷不热的掌声中,苏震东只好装出笑脸点了点头。
  “这么说,苏主任早和蓝副参谋长商量好了的啰?”刘农畯趁热打铁问了一句。
  “当然,当然……”其实苏震东根本就没有听见蓝宇崇说了些什么,但听刘农畯说是“早和蓝副参谋长商量好了的”,自然不能否认。于是,就含糊其辞地说了两个“当然”。
  “姜副团长有何意见呀?”刘农畯问。
  姜键也没有听见蓝宇崇刚才说的什么,只记得苏震东说去台湾之后,刘团长将调任,伞兵三团将成为姜键的一统天下……既然现在苏震东没有表示反对,自已又何须去管那么许多?于是,也顺水推舟地说: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李团副,你说呢?”刘农畯问。
  “我?当然是唯蓝副参谋长和苏主任之命是从啦!”李贵田说。
  “那好,就这么定了。”说完这句话,刘农畯站起身来对与会者们讲:
  “委座对三团如此厚爱,在座各位当铭刻于心呀!方才,蓝副参谋长与苏主任都表示愿为此次南撤做前站先行,此纾尊降贵之壮举也,着实令人感动。此次南撤,非同小可,先遣重任,非蓝副参谋长与苏主任莫属。现在,就请苏主任提出先遣人员的名单。”
  “这个……啊,啊,好,好……”苏震东这才明白蓝宇崇刚长说的是要拉自已去厦门打前站。老实说,打前站不是一个轻松差事,就苏震东本心而论,他是不愿去的。不过,刚才自已已经点了头了,军中无戏言,去就去吧!苏震东略一思索,居然提出了一个名单。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苏震东这时脑子里想的当然是他那一条线上的人。所以,这个名单上几乎全是各连的政治指导员。名单提出后,刘农畯迅速表示了赞同。关于“先遣”的问题,就结束了讨论。
  刘农畯为什么这样“尊重”蓝宇崇的意见呢?
  贾亦斌嘉兴起义功败垂成,周其昌已从地下党方面得到了证实。当时贾亦斌已经受到了怀疑,蒋介石父子安排黎天铎接手预干总队总队长之职。一旦贾亦斌真的离任,预干总队的起义就无从谈起了。于是,无论是从政治影响、军事影响乃至心理影响看,预干总队都必须起义。何况,贾亦斌为了这次起义已经做了各方面的准备。地下党指示,一定要抢在向黎天铎正式移交权力之前举事。这样,就难免有些仓促。由于仓促,对预干总队中的反动势力就来不及进行细致周密的防范;防范不周,就隐伏下了潜在的危险。不幸的是,在起义枪声打响之后,这个潜在的危险竟然变成了事实,导致嘉兴起义未能够取得预期的成功。
  三团海上起义,当吸取嘉兴起义之教训,要特别注意对危险分子予以处置。最好是在事前就把能疏散者疏散,能调离者调离。如能在上船之先就大大削弱反动派的力量,起义成功当然就相对增添了几分把握。按照地下党的指示,刘农畯巧妙利用蓝宇崇的讲话,顺水推舟,在大部队未动之先,没费吹灰之力就把苏震东为首的一批大小特务赶到厦门去了。当然,没有蓝宇崇的讲话,刘农畯还是要设法把这批危险分子弄去的。打前站是非去不可的事,派苏震东去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不过可能要多费一点儿周折罢了。
  “现在进行第二个议题。”刘农畯接着说:“由于新增加的兵员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来到上海,故而我们还需要组织一个‘留沪接兵小组’来管这个事。接受四百名新兵,任务亦相当艰巨,得要有一些得力的官佐才行。我打算委派二营副营长孙家驹少校和团部连副连长罗策云上尉为接兵小组正、副组长。三个营营部连长或副连长以及四、五、六、七、八、九六个连的副连长为组员。接兵小组就由这十一位军官组成,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部队南撤,长途行军,各营各连的正职长官当然不能离开自已的部队。团长本人不可能留下接兵,副团长身体不好,团副是团长的第一助手,不知道有多少具体事要靠他去办。当然不能离开。如此看来,只有这样安排人选了。
  “既然各位无异议,那就这么定了。上述军官,留沪接兵,俟新兵到齐,即赴厦门归队!”刘农畯下达了正式命令。
  三个副营长,为何单点孙家驹?
  二营副营长孙家驹少校是伞兵三团营级军官中既反动而又颇具煽动力的一个代表人物。而团部连副连长罗策云上尉,在来伞兵之前,曾任宪兵排长。孙家驹和罗策云二人,在伞兵三团官兵中,有一定的军事地位和影响力。接兵小组的其他成员,也都绝非等闲之辈。刘农畯早就想把他们调开。三团要补充兵员,正好就汤下面把这一伙甩在上海。少了这些人,海上起义就又增添了几分成功的把握。
  孙家驹为什么就心甘情愿留在上海呢?刘农畯知道,孙家驹一向认为自已大才小用,不甘屈居副职。刘农畯让他当了接兵小组组长,分明是告诉孙家驹:将来这四百名新兵组建的第四营,你就是营长了!这种隐喻,无疑满足了孙家驹心理上的图求。罗策云呢?干得好的话,四营的副营长这个位子,大约是坐定了的。孙、罗二位稳住了,“组员”们也就都好办了。
  上海运输司令部副司令段仲宇,调来了轮船招商局的“中——102”号登陆舰,供南撤厦门的伞兵第三梯队使用。
  陈家懋、李贵田和周其昌,驱车来到江湾军用码头,他们是来察看船况,以便确定装载方案的。当他们来到“中——102”号船停靠的趸船上的时候,一位身着海员制服,颇有点绅士气派的中年人迎了上来自我介绍:
  “鄙人林祥虬,是‘中——102’号船的船长。专程在此恭候诸位的。”说着,递过来一张名片。
  “这位是李团副,这位是陈主任。”周其昌向林船长介绍了李贵田和陈家懋。林船长早已看到李、陈二位佩带的军衔,他知道,伞兵中校如果在陆军中,恐怕已经是距离“将”字号不远了。因而格外谦恭地说:
  “请上船,请上船。”
  林船长前面领路,边走边向三位军官介绍情况:
  “我们招商局的船,按吨位分为中、华、民、国四等。这是一艘‘中’字级的登陆运输船,可载重3000吨,是我们国内目前同类型登陆运输船中最好的一艘。”
  走上舷梯,登上主甲板,林船长介绍说:
  “这是我船上的主甲板,这一间是本人的住舱,请进去坐坐吧!”
  “不客气,我们先看船吧。”李贵田说。
  “这几间是驾驶部和轮机部的主要负责人的住舱。我船一共有三部:驾驶部、轮机部和业务部。驾驶部有船长、大副、二副、三副、电报员、水手长、副水手长、一等水手(舵二)、二等水手、木匠等人;轮机部有轮机长、大管轮、二管轮、三管轮、机匠、电工等人;业务部有业务主任、服务领班、服务员、厨工、洗衣工等。目前,我船连徒工在内,共有55人。”林祥虬如数家珍地讲了船上的机构和人员情况。
  “这是全船的指挥中心。”林船长指着主甲板中部的一个塔式结构说。
  “这个塔里边最底层是两个套舱和一个大房舱。套舱是高级船员活动的地方,房舱是餐厅,有时也当会议室用。餐厅后面是厨房。我们船上只有几十个人,餐厅不大。如果你们需要,这里边住七八十个人是没问题的。”林船长说。
  “船上有客房吗?”李贵田问。
  “没有。我们船上只有船员的休息舱房。除了刚才说的几间之外,一般船员的住舱都在主甲板下面,通道在船尾后甲板上。”林船长一边回答李贵田的问话,一边领着三位军官来到了塔的铁梯下。林船长做一个手势,一行人顺着铁梯上了几步。
  “这是电讯室。”林船长说。
  “船在航行途中还要与陆地上经常联系的吗?”陈家懋漫不经心似地问了这么一句。
  “是的,船离港后,就要向总局航务处拍发一个开航电报,报告启航时间,装载情况及预计抵达目的港的时间。此外,按照常规,每天还要向局里和目的地港同时发报,报告船位和预计抵港时间。”林船长说。
  “一天报告一次吗?”陈家懋问。
  “不——一天要报告四次。上午8点、中午12点、下午6点、晚上零点。”林船长解释说。
  “嗬,真够复杂的。”陈家懋同情地说。
  “在到达目的港前12小时,还要加拍一个电报,确告抵港时间、以便目的港准备泊位或派‘引水’,就是领航上船来。”林船长不厌其烦地介绍着水上航运的通讯规矩。就在林船长说这番话的时候,陈家懋、李贵田、周其昌三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
  “本船的通讯设备是比较先进的。除了无线电收发报外,还有两部雷达。”林船长不无骄傲地说。
  走过电讯室,到了操舵间。林船长说:“这是操舵间,舵工可以用电罗经来确定方位,执行驾驶口令。船位、船向都可以十分精确地测出。”
  走出操舵间,沿门旁的铁梯上攀几步,就是船长临时休息室。里边放着沙发椅、茶几等必要的摆设。林船长说:“这间房是供船长或驾驶室的高级船员们在航行中作小憩用的。当然,临时召集一个小型会议什么的,也在这里啦!”
  船长临时休息室上面是驾驶室,里边有许多样式的仪器仪表。林船长说:“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啦!这里是全船的指挥中心,航行中的一切命令都从这里发出。”
  林船长指着驾驶室门旁的铁梯说:“再上去就是塔顶了,上面有雷达天线。是我们这条船上最高点了。从上面可以看见船上甲板上的任何一处。当然,也有‘死角’。”
  三位军官饶有兴趣地攀上铁梯登上塔顶。
  在这儿架上几挺机枪,就能控制住整个甲板——三位军官谁也没有说话,但脑子里却同时闪出了这个念头。
  沿着来路逐层下去,三位军官把所有的房间情况又看了一遍,印象更加深刻了。
  “我们到主甲板下面去看看吧。”林船长提议。
  在餐厅后的爬梯口,另一位中年人已经等在那儿了。林船长介绍说:
  “这位是业务部主任龚祖德先生。龚主任,请带他们三位下去看看吧。我失陪了。”
  龚祖德做了一个手势,说了一声:“请!”率先从爬梯口下去 。
  下了几步,是一个通道。因为是在甲板下面,光线很暗,所以电灯亮着。朝右舷方向走了几步,龚祖德说:“这里是个小舱房,原来是船上的物料间,现在空出来了。可以放二三十张行军床。”
  李贵田环顾四周,心想:让姜键和三个营的正副营长带着家眷住在这儿正合适。
  “唔?这儿怎么还有一个门呀?”李贵田发现,这个小统舱除了进来时经过的那个门之外,另一边还有一个门。
  “这个门是通大舱的!”龚祖德回答。
  “大舱?”李贵田问。
  “对,请看!”龚祖德打开门说。
  这可真是个大舱呀!陈家懋估量了一下,长足有50多米,宽也有40来米,像半个足球场似的。
  “大队人马恐怕就安排住这儿了。挤一下装个1500人问题不大。”龚祖德说。
  “1500人……”李贵田沉吟自语。
  “听说贵部大约有两千多人的样子,在这个舱里可以装一大半;另一小半,可以住在上舱里的。”龚祖德说。
  “上舱?在那儿?”李贵田问。
  “您看,这个大舱顶上不是两边都还有一个门吗?”龚祖德指着头顶上的两个爬梯口说:
  “这个大舱有两层,这儿是下舱,从小统舱的这个门下来,可以直接到这儿。通过这两个爬梯口,就能到大舱的上舱去了。”
  “如果把小统舱的这个门封起来呢?”李贵田问。
  “甲板的那一边有门可到上舱,从上舱经过这两个爬梯口就可以下到这个舱里来了。”龚祖德一边比划一边说。
  “通过上舱的这两个爬梯口,用火力完全可以控制整个大舱的底舱的。”周其昌想。
  “大舱的上舱比下舱稍小一点,挤一下,住个几百人是没问题的。”龚祖德说。
  “两三千人住在这儿,空气……”陈家懋有些担心地问。
  “我们船上有良好的通风设备,经过管道不断向大舱送风,不会憋闷的。当然,比外面肯定是要差一点的啦!”龚祖德笑了笑说。
  “这就好。来,请抽烟!”陈家懋说着,递过去一支“茄力克”牌香烟。
  “谢谢。”龚祖德接过香烟,抽了一口。然后用手指敲了敲后壁说:“这后边是轮机舱,轮机舱前边是船员住舱,出口都在主甲板的后部,与这里是不相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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