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9期

爱在天涯

作者:张国强




  一夜无眠,尧军在静夜中睁着双眼,望着黑黝黝的天花板发呆:焰儿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仿佛就在眼前:黑亮亮的秀发,亮丽丽的面庞,秋波流转的双眸,绵密坚实的皓齿,袅娜多姿的步态,通体散发出了一种高贵典雅,更兼一口悦耳动听的吴侬软语,让尧军深深地眷恋,情不能抑,把重逢以来她说的每一句话,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重放了一遍又一遍,泪水悄悄地滴下。迷迷糊糊之间,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又做了几个稀奇古怪的梦。悚然惊醒,窗外已有小鸟啁啾,干脆套了球鞋去跑步。下得楼梯,感觉头重脚轻,想是没有睡好。到了办公室,打开邮箱,不见焰儿的来信,打开邮件夹,飞快地写道:
  焰儿:你好。
  十年的相思!十年的期待!十年的祝福!十年的祈祷!多少回,我默默地遥望着你美丽的倩影,默默地盘算着要对你说的话。可是你太眩目了啊!在你的身边,哪儿又会有我的位置呢?自卑、怯弱,让我一次又一次地走开。毕业这几年,我盼望着,期待着,却又害怕打听你的消息,多少个日日夜夜,从梦里惊觉,猛然发现,泪水已不知何时湿透了枕巾!你已成了我心中的痛啊!
  真是感谢苍天,把美丽的你,再一次推到了我的面前!只是———只是,我的天啊,从此以后,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让我如何苦苦熬过?
  万语千言,诉不尽心中的思念,就此打住吧!
  十点钟上完课,尧军草草整理一下,匆匆往家里跑,虽然离约定的11点钟还早,但尧军情愿守在电话机边。这样心里踏实,回到家仔仔细细地洗了脸,反反复复地洗了手,又漱过口,仿佛第一次约会一样,然后倒了一杯水,拖过一把椅子坐在电话机边,看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唐尧军的心跳加速起来。
  “叮铃铃———”十一点整,电话铃准时响起,唐尧军迫不及待地抓起来,傻呼呼地问:“是焰儿吗?”
  “当然是了。”焰儿的声音听起来一点也没有变,一如十年前。
  “啊,啊,我是尧军。”唐尧军感到自己笨嘴拙舌,行文时的那份潇洒与灵敏全然不见。
  “我当然知道,我现在作报表,我等会儿打给你好不?”
  “好的,好的,我等你。”待焰儿放下电话,唐尧军还在怔忡着。他不想走开,一直守在那里,他不愿意让焰儿等啊。
  “叮铃———”二十分钟后,电话又一次响起。“喂,我下班了,正在回家的路上。”焰儿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在路上啊?那你回家再打啊!路上车多,注意安全。”唐尧军一听就有点急了。“不要紧的。我怕你等急了啊,好吧,回家打给你。”唐尧军放下电话,喝了一大口茶,才知道因为激动,已是焦渴难忍了。“叮铃———”十五分钟后,电话第三次响起,唐尧军急切地说:“焰儿,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怎么回事?”“没什么。昨晚没睡好吧!”“怎么呢?”
  “哎———”焰儿深深地叹息,唐尧军的心也随之一颤,半晌,怯怯地问:“他对你不好么?“不是。”“他不在乎你么?”“也不是。”“那我就不明白了。”
  “怎么说呢?我感觉我们不是一对和谐的舞伴。我好像从没有进入角色。”唐尧军心里一颤:这话该我说啊。
  ……
  下午,全院放假,观看中国队和哥斯达黎加队的比赛。赛前中国队放出豪言:一定拿下。众多的评球家也认为这是中国队唯一不会输的比赛。中央电视台大张旗鼓,早早就开始了实况转播。向大姐打电话来邀请同事们去她家里看球。人多有气氛么!唐尧军本不想去,想想世界杯几年才一次,还指不定下次中国队有没有机会,而且也确实想看看中国队花大价钱请了名师有没有收获。到向大姐家的时候,七八个同事已经到了。不见杨副市长,想是不在家,偌大的客厅里,摆了两张麻将桌。
  “啊哟,尧军,快进来,就差你了!”向大姐中等身材,善良敦厚,高贵典雅,热情地把唐尧军迎进来。长条桌上摆满水果、冷盘和几瓶打开的啤酒。
  “对不起,对不起,迟到了。”唐尧军边脱鞋边笑。
  “怎么搞的嘛,尧军,住得近的迟到,我们住得远的倒是先到了?”鲁大姐笑着问。她是数学室的老同事,后来竞聘当了人事处长,相处一直随便惯了。
  “怕老婆不批准吧?天热哟,注意身体哪!”说话的是老刘,同室的老同事,人不坏,就是喜欢开玩笑,同事们叫他刘香肠。典故来源于他某次得了个什么奖,几个女同事敲他竹杠。他答应得倒很爽快,只是最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家里没啥好吃的。大伙说不要紧,有啥吃啥。哪知他嘻皮笑脸地说:只有根没褪毛的香肠!几个女同事一齐大笑:也好,切碎了油炸。
  “都像你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年轻的杨玉蓉老师最先会过意来,笑着骂。
  “别耍嘴皮子了。大家一边吃,一边喝,一边打牌,一边看球,四不误。”向大姐递给唐尧军一杯水,招呼大家上桌。
  “别算上我们。”两个年轻人小剑和小昭摇摇手,“我们花大价钱买足彩,要给中国队加油。”另几个女同志也互相推让,老刘和老宁率先拣对角坐下。
  “我今天是动口动眼不动手。”唐尧军也笑着摇头。
  “嘿,大家倒都学会谦虚了。”向大姐笑一笑,转身对杨老师和陈老师说,“你两个上啊!”
  “别,别,还是上两个老太婆吧!”老刘摇摇手。
  “老刘你是怕美女分了神吧!”老宁笑着问。
  “别理他,陈老师,咱俩上。”杨玉蓉不理他这个茬口,一屁股坐了上去。
  球场里,是一片欢乐的海洋:威武的锣鼓,飘扬的红旗,加上球迷五彩缤纷的脸,让人感觉就像是中国队的主场。唐尧军就在心里感慨:到底是泱泱大国!你看人家哥斯达黎加,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个啦啦队。中国人摆出这一副老鹰抓小鸡的架势,不知结果会如何。
  开球了,米卢拆烂了十强赛惯用的队形,把孙继海前移到了右前场,代之以徐云龙。祁宏没有上,于根伟也没有上。唐尧军就在心里打鼓:临阵换将,兵之大忌。唐尧军无心再看,猛然又想起焰儿,急切地想知道她此时此刻正在干什么。托辞走了出来,步履匆匆走向办公室。打开邮箱,焰儿的信悄然而至。
  尧军:
  你好,此刻的你,正在看球么?
  十年啦,弹指一挥间。最难忘的,是那满园芬芳的桂子山,那是一段多姿的岁月啊!可年少的我,又懂得什么呢?繁华喧闹之后,猛然惊觉,最怀念的,是那一份宁静与坚强啊!
  毕业这几年,结婚生子,才知道生活也有这么多的不如意!罢,罢,罢,不说也罢。
  祝你过得比我好。
   焰儿
  读着读着,唐尧军的心悬了起来,眼泪又抑制不住地盈满眼眶。那是一种痛彻肺腑的关切与思念。立即打开邮件夹,飞快地写道:
  焰儿:
  你好,来信收到。你让我有太多的牵挂。你生活好吗?有什么不如意么?相信我:你的欢乐,我情愿让你一个人独享;你的忧愁,我情愿与你共尝。
  我真的希望,带着你大江南北地跑一圈。看看蔚蓝色的大海,看看辽阔无际的草原,还有那荒凉的戈壁大漠。把所有的忧愁和烦恼,一起扔到沙漠大海……
  一连两天,尧军每隔一会儿就要打开邮箱,看看有没有焰儿的来信,可每次总是失望而归。沮丧、关切、思念、疑惑一齐涌上心头。忍不住又写:
  焰儿:
  这些天,你到哪儿去了啊?整整几天,你没有片言只语给我。望穿秋水,不见你的踪迹,你狠心哪你!
  我的心,仿佛飘摇在暴风雨中的小船:一会儿被欢乐拥上峰巅,一会儿又被思念摔入深渊。梦里,暇时,课间,路途,我的脑中全是你啊!我的心,被你塞得满满的。你是一个小妖怪啊!把我的心掏走了,可我的天啊,为什么不把这无用的躯壳也带走呢?
  无数次,想象着你对镜梳妆的模样:黑亮如瀑的秀发,亮丽光洁的面容,剪水冰瞳,明眸皓齿,一举手,一投足,无不透射出你与生俱来的高贵典雅。我趴在你的身边,就这么默默地看着、看着———那该是一幅怎样的风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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