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9期

爱在天涯

作者:张国强




  恹恹地下了班,接了曼曼,心事怅怅地往家里赶去。曼曼很乖,见爸爸不高兴的样子,牵着爸爸的手只顾低了头往前走。唐尧军心里一惊:不该把自己的悲伤强加到女儿身上啊。打起精神,给女儿买了支伊利雪糕。曼曼立即又变得欢快起来。
  “爸爸,今天晚上幼儿园开家长会,你去吗?”曼曼仰起粉嘟嘟的脸,啃一口雪糕,娇柔地问。
  “乖,爸爸忙,你让妈妈陪你去,好吗?”唐尧军揩揩女儿额头上的汗,哄着她说。
  “嗯。”
  打开门,老婆照例没有回来。今天她轮休,到同事家里打麻将去了。唐尧军利利索索地做好饭菜,老婆回来了。
  “妈妈,今天晚上幼儿园开家长会,爸爸让你带我去。”曼曼不会撒谎。
  “那你洗碗,洗衣服?”晓琳头也不抬。唐尧军就心头一酸:这个女人,就知道在这些家务上用心眼,她总不会麻麻利利地做点什么。在她的想法里,总担心自己多做了点,丈夫少做了点。唐尧军就在心里长叹一声:那种兢兢业业,相夫教子,有气度,有知识的女性,自己为什么无缘消受?猛地又想起焰儿:她是一种怎样的温柔啊!
  洗了碗,收拾好厨房,又洗完了衣服,再冲个澡,夜已阑珊。晓琳和曼曼已睡下,唐尧军坐在台灯下,文思泉涌……
  接下来的日子,在煎熬中度过。焰儿的信,如逝去的黄鹤,一如它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了,一切就像从来不曾有过;世界杯在如火如荼地鏖战着,中国队出局了,法国队出局了,阿根廷队也出局了。尧军那分成两半的心,全然没有了着落,在炎热的夏日里飘飘荡荡。
  一天又一天,唐尧军的心情,宛如那灰暗的天空,积满层层叠叠的云。习惯而又了无心绪地打开邮箱,心不由得狂跳起来———信,焰儿的信!手忙脚乱地打开。
  我已来到你的城市,你会来接我吗?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甚至没有标注时间。但唐尧军一眼就明白:是焰儿啊,焰儿来了!欢乐像野马一样在唐尧军的心里奔跑。立即查询航班,晚7:40分到。唐尧军使劲地按按心口,害怕欢乐会从胸腔里蹦了出来。
  下了班,唐尧军早早地弄好饭菜,洗过澡,又仔仔细细地刮了脸,擦了皮鞋,准备出门。
  “你相亲去啊?”老婆抬起头,有意无意地问。唐尧军脸一红:“瞎说。你愿意你的男人总是蔫不啦叽的啊?”
  “爸爸,早点回来。”曼曼在餐厅里稚声稚气地喊。
  机场出口处,一溜排着数不清的出租车,明亮柔和的灯光温柔地倾泻下来,月儿悄悄爬上树梢。终于,广播里传来航班抵达的消息。唐尧军的心,再一次猛烈地跳起来,踮起脚尖,伸长脑袋向机场内张望。乘客从剪票口鱼贯而出,被亲人搂拥着,钻进身旁的出租车。唐尧军目不转睛地盯着乘客从自己身边一一走过,始终不见焰儿出现。心不由得高高悬起,汗水从身上、脸上冒了出来。渐渐地,整个机场冷清下来,乘客们已全部走光,依然不见焰儿的影子。唐尧军的心一下子跌进了无底深渊:是我错了?还是焰儿错了?或者,是她临时改变了主意?焦思、疑惑、关切,一齐涌上心头。
  “嘿!你好。”好熟悉的声音,唐尧军心头一震,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影处:天蓝色的套装,半高的白皮鞋,光洁亮丽的面容,秋水盈盈的大眼,洁白细密的牙齿,一根小辫,蓬蓬松松地垂在脑后,左手扶着行李车,亭亭玉立,笑靥如花。
  “焰儿,焰儿,是你么?”唐尧军一步跨过去,激动让声音都已变调。
  “几年不见,不认识了啊?”焰儿灿然一笑。唐尧军的心,高兴得就像在跳舞,左手接过行李车,右手轻轻攥住焰儿的手。温暖,柔软,光滑,唐尧军几个手指,轻轻地揉摸着。
  “瞧你把我急的。”四目相对,万语千言,竟不知从何说起,所有的关切都包含在这一句傻话里。
  “我知道。”焰儿嫣然一笑,“我就想看看你着急的样子。”唐尧军宽厚地一笑,转身喊:“出租车。”焰儿轻轻地问:“有多远?”
  “十分钟路程。”“那我们走吧!”
  唐尧军一怔,看看焰儿温暖的脸,轻轻地点点头。左手拉着行李车,右手捏着焰儿温暖的手,肩并着肩,缓缓地往前走。
  月华如水,清凉的夜风轻轻拂过,两个人的步调,惊人地和谐。唐尧军轻轻揽住焰儿的腰,焰儿默默地倚靠在唐尧军的肩头;只有行李车单调婉转地吟唱。身后,拖着两个长长的身影。
  到了宾馆,焰儿洗澡,唐尧军拿起电话,向餐厅要了份夜点。不一会,侍者端着托盘,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放在书桌上。托盘里是一块松软的面包,几片火腿肠,还有一瓶开了盖的椰子奶。焰儿打开门,轻盈地走了出来,赤着脚,修长圆润的双腿,闪烁着玉一样的光泽,一头秀发披散在腰际,时不时滚落几滴水珠。看到桌子上自己喜欢的食品,感激温柔地一笑。唐尧军的心,便感觉一种异样的温暖和美妙:多少次,在远处默默地看她宵夜,今天终于能伴在佳人身旁。
  “你不来一点?”焰儿轻松自然地坐下,叉起面包往口里塞。
  “我早就饱了。”唐尧军把靠椅侧过来,两手趴在椅背上,满面含笑地盯着她。焰儿莞尔一笑,毫无顾忌地吃着、喝着。
  “来,我替你把头发弄干。”待焰儿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唐尧军拿起一条毛巾,挪过椅子,坐在她身后,两手捧起她的秀发,轻轻梳理。焰儿如兰的气息,风一样地扑过来。唐尧军感觉自己在膨胀,焰儿也在慢慢地融化,动作一下更比一下迟笨粗重。焰儿的喘息,如嘹亮的号角,让唐尧军豪情勃发,猛地扔掉毛巾,捧过焰儿的脸,贪婪地吻起来,右手捏着她的耳垂,轻轻抚摸着她的玉臂,不知不觉游移到了胸口、腰际……焰儿猛地攥紧唐尧军的手,咬着他的耳廓,呢喃地说:“我也想啊,”温暖柔软的口香,弄得尧军痒痒地,心旌摇荡。“可是,”焰儿艰难地咽下口水,“我们不能苟且。你如果真的在乎我,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唐尧军悚然惊觉……
  “夜深了,你回去吧!”久久地,焰儿依偎在唐尧军的怀里,仰起脸,美丽的大眼温柔地看着他。
  “哦,你不说,我几乎忘了。”唐尧军站起身,挪开椅子。
  “躺———好,闭———上———眼,”唐尧军拖长声调,欢快地喊。焰儿灿然一笑,顺从地躺下,闭眼,把一蓬秀发拖曳在床沿。唐尧军拉过椅子,坐在床头。
  “深———呼———吸,放———松,”焰儿虽然眼角眉梢都露着笑,依然努力地控制着。唐尧军挽起衣袖,伸开两手,轻轻地在她脸上揉摸:先是额头、太阳穴,然后是面庞、鼻子,以至耳垂、耳廓。焰儿静静地体味着,始终不曾开口。唐尧军由慢到快,又由快到慢,揉、搓、捏、扯、拉、拍……二十分钟后,唐尧军轻轻喊一声:“好了!”焰儿静静地又躺了一会儿,侧过身,右手托着光润的面庞,温柔地看着唐尧军的眼,轻轻地吐出三个字:“你真好。”唐尧军感觉自己再一次火烧火燎起来。他担心会把持不住自己,忙站起来说:“很晚啦,你先睡吧。我走了。”焰儿点点头,泪水却“叭叭”地滴了下来。唐尧军开门的手就凝住了。焰儿飞快地从床上跳下,奔到门边,一把抱住唐尧军的脖子,吻着他的脸,喃喃地说:“我舍不得你走啊!”尧军的心,猛地一疼。
  “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么?”唐尧军吻着她满脸的泪花,“明天上午,我报过到就来接你。带你去爬山、去游湖。我不想太招摇,聪明的你,会明白么?”
  “嗯。”焰儿慢慢地松了手,唐尧军拉开门,坚决地走了出去……
  第二天上午,唐尧军草草地安排好工作,兴冲冲地来到宾馆,总台小姐递给他一封信,尧军拆开,是熟悉的娟娟小楷:
  亲爱的尧军:
  别介意我不辞而别。原本我打算住三天,想看看你的改变。可是现在我不用了。你还是原来的你,永远是我心中不灭的期待。我不敢再住下去了,我怕把持不住自己啊。
  短暂的相聚,你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心灵的默契,什么叫两情相悦,什么叫深情款款,什么叫爱意浓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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