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10期

欲望的漩流

作者:李 辉




  秦燕萍暧昧地笑笑。事已至此,她不想说废话了。
  “但困难还是存在的。”宋怀国弹着沙发扶手,“咱们这个单位,从临时工到局级领导,每个人都手眼通天。每次出现缺额研究编制,我都会收到一抽屉条子,市长的,书记的,还有地区省里的……”
  秦燕萍有点不耐烦了。宋怀国你不就是想要我嘛,心里急得要死,却还要摆谱儿,不愿放下局长的臭架子!那么自己就主动些吧,拖延下去实在太没意思了。她抿嘴一笑,娇嗔道:“宋局长,下次机会,能留给我吧?”宋怀国的眼里蹿起了火苗子:“只一个名额,也没别人的!在白马河市,能奈何得了咱宋怀国的人还没生出来呢!”秦燕萍笑吟吟地垂下了头,乌黑厚密的秀发瀑布似的倾泻到宋怀国的眼前,她动情地说:“你真好……”想就便倒向宋怀国,但没能做到。
  这情态已够鼓舞人心,宋怀国也没耐心继续费神铺垫了。他拂开姑娘的秀发,手探向她隆挺的胸房,秦燕萍微睡般不动,他这才粗喘一声,猛地把她抱住了,不管鼻子不管脸地狂吻起来。秦燕萍任他啄动、抓挠、揉搓,心海波翻浪涌,泪水汩汩而流……
  宋怀国把她抱进了卧室。他疯狂如二十岁的小伙子似的,“萍萍,你怎么这么美呵!你把我吃了吧,让我快活的死吧……”
  事毕,宋怀国的情欲趋向恒温,依然紧搂着女人,手脚不停地动作着。眼睛也仍旧是贪婪的,瞅瞅这里,瞧瞧那里,看了一遍又一遍。嘴巴也不闲着,蹭蹭舔舔,絮絮叨叨:“萍萍,真不忍心占你,你长得太招人疼了!我走南闯北,从没见过你这么水艳的哩!”
  秦燕萍懒得搭腔。把身子献出去就足够了。她打算喘匀了气儿就离开。
  “前程的事儿,往后不用你操心了,咱们已合成一个身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啥好事,我自会提前为你跑的。”
  秦燕萍拥了拥他:“宋局长,我该走了。”
  “哪里走?”宋怀国使劲搂了搂她,“咱们的机会不是很多,今晚就睡这儿吧。对了,往后别再叫我宋局长,叫宋哥,怀国也可以。”
  秦燕萍知道今晚走不脱了,一把年纪的东西邪火还这样旺!她躺住不动了,口里默念着数字:一二三四……盼望快点儿进入梦乡。
  宋怀国根本就没打算睡,分明想做长夜欢。欲火中烧的他手脚频频动作着,话语连篇累牍,已把怀中女认作体己人了。他把单位里的机密要闻,当作殷勤献给了令他发狂的姑娘。还说,他的位置稳如泰山,只要愿意,升迁提职是手里攥着的事情。他短时间内不想离开这里,因这块肉太肥了。别看他把这块肥肉割得不轻,但别人干瞪眼没办法,他黑白两道都有人,出了事儿,官办私了他都不打怵!秦燕萍听得手脚发凉,这些话在夸耀的同时,分明还暗含着对她的威胁:她乖乖儿听他的,他自会替她鸣锣开道,假若不听驱遣、拂其意愿,她怎样蹦跶也逃不出他的手心去!
  快天亮时,秦燕萍昏昏睡去,感觉只打了个盹儿,就被宋怀国捣弄醒了。卧室里早已阳光灿烂,八点多钟了。宋怀国下厨做了几个菜,秦燕萍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宋怀国道:“萍萍,胖娘们儿傍晚才能回来,你接着睡吧。我过去安排一下,回来咱们再说说话儿。”说着又缠住她的身子,玩了一阵方恋恋不舍地离去。
  秦燕萍惊呆了。瞧这光景,他已把她当作了情妇,要长久地霸占她了。她原本打算,相隔半月二十天的满足他一回,目的达到后就赶紧抽身甩掉他。没想到他竟然没完没了,这咋能受得了呢?更为可怕的是,如果他情欲恶性膨胀,决然蹬开他的发妻,要同她重结姻缘,那该怎么办呀?
  恐惧同时,她突然又感到浑身难受起来,像嘴里吃了癞蛤蟆身上粘满了蚂蝗一般。她脱光衣服,冲进浴室,拧开莲蓬头,让冷水兜头浇下……直待浑身都凉透了,她才关上水闸,站到立镜跟前,机械地揩擦着身子。她呆呆凝视着美人鱼般亮艳的自己,晶莹的泪珠扑簌簌落下来……
  宋怀国回来,颇为兴奋地告诉秦燕萍:他刚才给胖娘们儿去了电话,说他要去省城开会,时间为六天。他让老婆在娘家好好玩儿,办完事后顺路去那里接她一块回家。“萍萍,咱们有六天的蜜月啦!”
  秦燕萍强作欢颜,心却如同掉进了冰窟窿。这个男人已被她的美貌撩弄疯了,仨俩月定准不会撒手的,而且很可能已经萌动了娶她为妻的念头!怎么办,怎么办啊!就此却步不但前功尽弃,而且还会被他整得永世不得翻身!
  宋怀国把她揽倒在床上,“萍萍,编制什么的不是一日二日的事情,再说就是转了升了,光指靠那俩工资也没意思。拿我来说吧,一月两千来块,还不够一顿酒席钱呢!眼下是金钱社会,经商是为了钱,当官也是为了钱,只要有钱就万事不愁了。你暂时还没有办法弄到太多的外快,那就先用你的那支笔划拉点儿零花钱吧!”秦燕萍意识到了什么,忙问道:“怎么划拉呢?”宋怀国卖弄道:“简单得很哩!瞅准公司现金紧张打白条的日子,你随便写个村名人名,制出单据,就说是亲戚朋友托你支钱的,零花钱不就到手了吗?”秦燕萍来了兴致:“会计不怀疑吗?”“一般不会。即使他怀疑,预先也会跟我通气的,我知道怎样堵他的嘴。”
  秦燕萍开心地笑起来:“啊呀,以后不愁没钱花了!”
  “对了,你们畜禽组不容易做手脚,有数目框着,况且二三日结一次账。改日调到粮油组吧,那里数额大,账半年才结。”
  宋怀国原来是一座富矿哩!秦燕萍动心了,既然如此,陪他个一年半载又有何妨呢?“宋大哥,造个什么数字合适呀?”
  “随你高兴,三十万二十万的都可以。”
  秦燕萍痴了:三十万,二十万!普通工人几辈子才能挣这么多钱!她欢叫一声,紧紧地抱住了宋怀国,身子拧作了麻花儿,她想做爱了……
  
  
  秦燕萍兴奋地骑到宋怀国身上,干起了使他快活欲死的活儿
  
  同宋怀国度完那六天蜜月,秦燕萍就转到了粮油组。初冬时节正是出售农作物的旺季,大板车拖拉机络绎不绝地开进来,数千元上万元的支出单据接连不断地开出去。秦燕萍越开越眼红,越开越焦躁,真恨不得把所有的单据都划拉进自己的腰包!几天下来她终于熬不住了,缠着宋怀国给创造机会。宋怀国一个电话打到购销公司,公司财务科立即挂出了牌子:款未到位,暂停支取,何时到位另行通知。
  公司职工们的身价顿时显要起来。对那些熟稔的顾客,不用他们开腔,职工就悄悄扯了单据去,替换出票子,双方都兴奋、自豪得满面红光。而对待面熟心不熟的,必须敬上小费,套半天近乎,他们才肯接过单据,懒洋洋地去替其效劳。
  发财机会突降眼前,秦燕萍没想到她会怯场。制作单据的机会多得很,司磅员验收员一块儿去厕所,本组无货的时刻,二人就到其他组找热闹,碰上熟人,便跑财务科去了。秦燕萍却迟迟不能下手。每逢仓房里剩下她自己时,她的心房总是立时激跳不定,仓房里外仿佛藏满了盯视她的眼睛。咬牙切齿好歹提起笔来,又颤颤索索地不听使唤了,她一边努力镇定着,一边悚然四顾,如此几个回合,早已抖作一团,汗下如雨……
  第三天上午,她终于胆战心惊地制作出了两份单据,一份花生米,一份黄豆,计款八千七百七十六元。去财务科的路上,她像喝醉了酒似的头重脚轻,腿绊来绊去的像扭秧歌。站到会计面前,抖抖地递上单据,还想把编造好的谎言说出来,以达天衣无缝。谁知会计朝她一笑,接过单据便低头核算起来,尔后盖上印章,一沓票子就推她面前了。秦燕萍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着,勉强闲聊了几句就往回走,出门时让门槛绊了个跟头。
  万事开头难,这话一点不错。第二次动手脚,秦燕萍就不那么激动了。第三次,恐惧心理基本消失,只是还稍微有那么点儿慌。如此循序渐进,一年下来,她竟然达到了纯真自然、若无其事的高水平。制单时手不摇心不跳,从从容容,去财务科取钱,步履轻盈,一路谈笑风生。见了会计,将单据随便一丢,拣个话题便聊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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