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3期
蒙古斑
作者：［韩国］韩江／作 薛舟 徐丽红／译
“没有人会知道的，因为我不可能拍你们的面部。再说，你就不想见见这个女人吗？这件工作也能刺激你的灵感。”
J说自己需要考虑一夜。今天早晨，J打来电话说他同意做这件事。但是他没有说出来，所以J说什么也想不到他内心里希望的是他们在一起做爱。
“……有点儿晚了？”
J往窗外看去，问道。他也越来越心急了。小姨子说她真的可以自己找到这里，所以他没去地铁站接她，而是默默地在工作室里等待。
“是啊，我出去看看。”
他拿起外套，站起身来。正在这时，有人轻轻敲了敲半透明的玻璃门。
“啊，终于来了。”
J放下咖啡杯。
她穿着那天穿过的牛仔裤，上身换了件深蓝色的厚毛衣。也许是刚刚洗过头，没有染过的头发像黑绸缎似的闪闪发光，而且湿漉漉的。她先看见了他，继而看见了J，她笑了笑。她抚摩着头发说道：
“我生怕脖子上的花会弄掉……所以洗头的时候很小心。”
J冲她微微一笑。没想到她的外貌如此朴素，J的紧张感缓冲了不少。
“脱衣服吧。”
“我吗？”J把眼睛瞪得溜圆。
“她身上已经画完了，现在只要在你身上画上花就可以了。”
J难为情地笑了笑，转身脱掉了衣服。
“短裤也得脱。”
J磨磨蹭蹭地脱掉了短裤和袜子。果然不出所料，J的身上没有肌肉，也没有赘肉，非常苗条。除了从肚脐眼以下直抵大腿的密密麻麻的阴毛，他的皮肤很白，也很光滑。他对J的身体产生了嫉妒。
他也像对待小姨子那样，让J趴上床单，从脖子开始往下画花朵。这次他选择了绿色系。他尽量在短时间内用大笔墨去画，感觉就像淡紫色的水菊纷纷往下散落，或者感觉就像风扑面而来。
“正面躺过来。”
他以J的生殖器为中心，画了一朵像鲜血的大红花。J的阴毛仿佛黑色的花盆，生殖器就像花蕊。小姨子坐在沙发上喝茶，注视着他们的举动。当他的画笔停下来，他发现J的生殖器已经挺了起来。
他喘了口气，起身把剩下很多的录像带换出来，放进新录像带。他回过头，对小姨子说道：
“脱衣服吧。”
她脱掉了衣服。天气不如上次晴朗，画在胸口中央的那朵金黄色的花儿闪烁着灿烂的光芒。她的表情很自然，与J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的表情仿佛在对人说，“脱衣服难道不比穿衣服更自然吗？”J跪坐在地，脸上流露出短暂的迷茫，他没有错过J的表情变化。
还没等他说什么，她就自觉地朝J走去。仿佛有意模仿J的动作，她跪坐在白床单上面。沉默的表情和绚烂的肉体形成了凄凉的对照。
“现在我该怎么做呢？”J问道。
J似乎感觉自己应该在某种程度上变得主动，脸还是涨得通红，生殖器却软了下来。
“让女人坐到你的膝盖上。”
J不知道这女人就是他的小姨子，所以他尽量装得泰然地指了指小姨子。他拿着摄像机往他们身边走去。小姨子刚坐上J的膝盖，他就小声说道：“靠近点儿。”
J双手颤抖，抱着她的肩膀。
“臭小子，难道你没做过这种事吗？就当是演戏，摸摸她的乳房。”
J用手背擦了擦额头。这时，小姨子缓缓转身，面对着J。她一只手抱着J的脖子，另一只手开始抚摩J胸膛上的红色大花儿。一阵短暂的沉默流过，只能听见三个人的喘息声。不一会儿，J无声地勃起了。她仿佛事先看过她的素描画，小鸟般轻轻地把脖子贴在J的脖子上。
“好，非常好。”
他从各个角度捕捉画面，最后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角度。
“很好……继续，两个人身体重叠，躺下。”
她温柔地推了推J的胸膛，把J放倒在床单上面，接着，她伸开双手，轻轻抚摩着J胸口上的红色花瓣，直到小腹。他拿着摄像机，转到小姨子身后，拍下了她后背上的紫花，还有随着她的动作而摇摆的蒙古斑。就是这样，他咬着牙在心里想道。如果能在这种状态下继续向前发展，那就再好不过了。
J的生殖器已经涨得不能再涨了，他难为情地皱紧了眉头。她悄悄地趴过去，把乳房贴上J的胸口。她的屁股高高翘起。他从侧面拍下了他们的身体。小姨子弯曲如猫的后背和J的肚脐眼儿之间留有雪白的空间，还有J向上挺起的生殖器，都给人类似庞然大物交媾的感觉。她缓缓坐起，坐到J的小腹。这时，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或许……我是说或许，”他轮流打量着J和小姨子，“……你们真的可以吗？”
小姨子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迟疑，J却像是碰到了什么炙热的东西，连忙将她推开，朝后退去。J直起膝盖，极力掩饰着坚挺的生殖器。
“干什么？你想拍三级片吗？”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但是如果你能够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来的话……”
“我不想做。”J站了起来。
“等一等，你稍等会儿。我不会再要求你什么，保持刚才那种状态就行。”
他抓住J的肩膀，稀里糊涂地用上了很大的力气，J大喊着推开了他的手。
“喂！不要这样！”他匆忙而恳切的话语使得J的心情稍微平静了。
“请你理解……我也是做这行的人，但是这种事情我不能做。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她不像是妓女，但是她怎么可以干妓女的把戏呢？”
“我知道了，真的明白了，对不起。”
J又回到床单，刚才的兴奋和本能已经彻底消失了，消失得干干净净，不留踪影。J好像在接受惩罚，表情僵硬地抱着她，将她放倒。当两个身体重合，就像两片树叶，她闭上了眼睛。如果J同意的话，她肯定会默默地接受J的身体。他看出来了。
“动一动身体。”
J只好慢吞吞地前后活动身体，装出性交的姿势。她的脚掌紧紧蜷缩，双手急切地抱着J的后背。她的身体充满了生气，犹如绷紧的琴弦，足以融化J僵硬的肉体。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十分钟左右，对他来说非常短的，然而对J来说却无比漫长。这样的姿势近似于苦役。他从多个角度拍下了他们的姿势。
“现在行了吗？”J的额头都红了，但不是因为兴奋，而是出于尴尬。
“再来一次……这回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他使劲咽了口唾沫。“从后面来，让女人趴下。真是最后一次，这是最重要的场面，你千万不要拒绝。”
J哭笑不得。
“算了，真的不行了。趁我还没变得更丑陋，赶快住手吧。这样的灵感已经足够了，我真的体会到三级片演员的滋味了。太悲惨了。”
J推开他挽留的手，开始穿衣服。他咬紧牙关，注视着自己的作品，也就是那些尚未凋谢的花儿埋没在没有色彩的衬衫里。
“……我不是不理解你，你也不要骂我懦弱。今天我第一次发现我比想象中更稳重。当时我出于好奇答应下来，但是现在我很难继续下去。你的作品可能还没完成……但是我需要时间，对不起，前辈。”
J的话语之中包含着他的真心，他的自尊心好像受到了伤害。J向他点头行礼，礼节性地看了看站在窗前的她，慌忙朝门口走去。
“对不起。”
J的汽车发出刺耳的响声，离开了。小姨子慢吞吞地穿毛衣，他向她道歉。小姨子没有回答，她把牛仔裤套在腿上，正要拉上拉链，突然间抬起头来，冲着半空笑了。
“你笑什么？”
“都湿了……”
如同当头棒喝，他怔怔地望着小姨子。小姨子面露难色，拉链没有拉上，也没有放下，只是茫然地站着。他这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摄像机，于是赶紧放下摄像机，大步走过去把门锁上。锁了一下还不够，他又划上了上面的门闩。他几乎是小跑着过去，抱起小姨子，把她放在床单上。他把小姨子的牛仔裤褪到膝盖。这时，小姨子说：
“不行。”
她并非只是口头拒绝，而是用力把他推开，站起来提上裤子。他看见小姨子的拉链牢牢地锁着，扣子也扣上了。他站起来走向小姨子，把她尚有热气的身体推到墙角，强硬地把嘴唇压上了她的嘴唇，刚要把舌头伸进去，她又粗暴地把他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