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下一个是谁

作者:周淑兰 宋忠明




  本来,鉴定结果已见分晓,舒白玫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她和黎明剑又被另外的问题难住了:谁会为这个凶杀案留下血样证据?检测结果是有助于破案,还是把他们导向歧途?
  根据舒白玫带回的血样检测报告,男厂医被依法逮捕,黎明剑亲自审问这个歹毒的隐形杀手。
  审讯进行得颇为艰难,每一次他都有不同的供词。在第十二次审讯时,他才承认自己的确开了80支氟尿嘧啶,全用在了刘金枝身上。
  “你既然已经用这种办法毒害了她,为什么还要碎尸抛尸?”
  “不,我没有碎尸抛尸,那不是我干的。我只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她,没想到那样去杀她,那太冒险了。再说,那么干我也于心不忍。”康立国脸上变了色,极力否认。“是那个黑衣人杀了她,那人抢走了刘金枝的血样。”康立国交代,当他得知刘金枝去医院验血时,害怕极了,便到医院找关系拿回了血样,却被人在红玫瑰迪厅抢走。
  黎明剑追问黑衣人是谁,怎么抢走血样的?康立国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黑衣人会去抢血样,又是怎么知道他去迪厅的。“我找了化验室的一个同学,拿走血样就去迪厅想放松一下,可那个黑衣人就像鬼一样尾随着我…… ”黎明剑询问他黑衣人的长相,康立国说那人是化了装的,留着长胡子,戴着大墨镜,头上扣着棒球帽,整张脸都掩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楚。“他抢走血样三天之后,刘金枝就被人杀了,肯定是他干的。”
  难道这案子有两个凶手?那另一个又隐身何处?黎明剑百思不得其解。从逻辑上推断,这个康立国不会是碎尸抛尸者。否则,就不会提供刘金枝的血样线索让警方找到自己。凶手提供这个线索,显然是为了迷惑警方,把康立国推到台前。那么,凶手到底是谁?
  
  3
  一本春光乍泄的《写真集》,揭开了女模特之死的又一页隐秘。
  “黎支队,吴倩倩的父亲来了,口口声声说有人逼死了他女儿,一定要见你。”黎明剑听到这个消息,忙让大周把吴父安排到小会客室,他随后就赶了过去。
  “黎队长,你千万替我的女儿作主哇!”吴倩倩的父亲六十多岁,人长得很像一只干辣椒,女儿的死让他悲痛欲绝。他手中捧着一本书,颤抖着递给黎明剑。
  这是一本吴倩倩的裸体写真集,黎明剑随手翻开,他虽然看见过吴倩倩的尸体,可这个女模特的胴体,还是让他受了一些刺激,忙不迭地合上,追问她父亲:“这本书和吴倩倩遇害有什么关系吗?”
  “就是这本书害死了我女儿,它是祸根呐!为了它,我女儿几次寻死觅活。我们家族的人也认为倩倩丢尽了老祖宗的脸,逼着我和女儿断绝关系。”
  黎明剑有些不明白。说家人反对倒是能理解,可吴倩倩为什么寻死觅活呢?难道不是她自愿拍下这些裸照,自愿出书的吗?
  “倩倩是上了人家的圈套,她并不想出这本书,她是被逼的。都是她太年轻,经受不住诱惑,把手插到磨眼里拔不出来了呀!”老人边说边流泪,“自从这本书出来,我女儿就再也不敢出门了,每天躺在家里,电话也不敢接,后来就病倒了。是那些出书的人逼死了她。”
  “是谁逼她出的书?”
  “听倩倩说是一个什么网站。倩倩什么话也不敢告诉我,我有高血压,一发作就不得了。她只对她哥哥说过。”
  送走老人,黎明剑打开那本写真集找到版权页,发现根本不是什么网站出版的,而是一家正规出版社。他立即派人打电话去询问。
   出版社声称是吴倩倩自己委托他们出的书,他们有正式的出版合同和吴倩倩委托出版证书。黎明剑更不明白了,难道是愚昧的乡下人为了宗族名誉放火作案?
  吴倩倩的哥哥提供了网站的名称,侦查员们好不容易查到了那家网站,却发现已倒闭了,网站负责人现在正在一个地摊上卖盗版光碟。他对大周和小刘喊冤,说他们虽然拍了写真集,可却没有结集出版,又如何逼死了女模特?
  黎明剑安排大周和小刘继续去出版社调查,并找吴倩倩哥哥了解她当时的心理状况。
  这一百余张裸体照片后面,是否掩藏着那个凶手?这个绯闻缠身的女孩子到底是被逼迫还是作茧自缚?黎明剑望着那本写真集,陷入了沉思。
  
  4
  夜风扑打着值班室的落地窗,雪白的窗帘像一只翻飞的大鸟。欧阳鹏的内心就像被风鼓动的窗帘一样,起伏不平。
  他把自己和舒白玫十年的婚姻生活称为“暗战”,他觉得两性之间就是一场战争,他和舒白玫之间互为主宰。一方都心甘情愿为另一方做奴仆,而把对方奉若神明,这是平衡之上的绝对平衡。
  在精神领域,舒白玫是女王是仙女。她操纵着一切,而这种控制让他心悦诚服。她有一条绝妙的理论,禁欲是为了永远保持他们爱的新鲜度。这个痴情女子居然就做到了,真让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贞洁的生活,使她永远处在人生最美妙的那一个阶段,面容姣好,表情羞涩,体态轻盈,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她是永远的青春的化身,她既有林黛玉的玲珑剔透,又有薛宝钗的善解人意。欧阳鹏知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他甘愿像供奉画上的美女一样供奉着他心爱的女人。
  护士陶婉在外间见欧阳鹏不休息,也不敢去睡。她重新填好了值班记录,就百无聊赖地往脚趾甲上涂抹指甲油。欧阳鹏心事重重地出来洗漱,看到她还没走,不由得一怔。陶婉赔笑道:“欧阳大夫,我的值班记录填好了。”
  欧阳鹏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他望着陶婉肥圆的脚指头,脸上有些异样,扭头进了自己的房间。他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既妖冶又粗俗的小护士。
  陶婉从值班室出来,轻声哼着小曲儿进了护士休息室。她脱下白大褂去铺被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跑了出去,轻轻叩响了欧阳鹏的门。欧阳鹏大声问:“谁呀?”
  陶婉畏畏缩缩地说:“对不起,欧阳大夫,我忘了填一项记录。”欧阳鹏起身去开门,陶婉走进来,看见欧阳鹏已准备就寝的样子,有些不安。“对不起,我只用一分钟。我忘了填6号床的查房记录,我怕你又要训我…… ”她走到桌子前打开记录本。
   欧阳鹏在后面注视着她,脸上现出异样的表情。陶婉填写完,一回身看见欧阳鹏严厉审视她的目光,有些吃惊。欧阳鹏问道:“你搽的什么香水?”
  陶婉胆怯地说:“欧阳大夫,我的香水——也不对吗?”
   陶婉是个心眼灵活极不安分的女孩子,看到一帮美女作家凭“身体写作”一夜成名,她颇不服气。她没有本科文凭,在医院这种讲学历的地方,干到老都不过是一个护士。因此,她常常在给患者打针时愤愤不平,把病人扎得龇牙咧嘴。一有空她就抱着一本字典,又抄又写想成为作家。她已经在稿纸上多次描写过和欧阳鹏上床的情景,臆造出他勾引自己或是自己勾引他的许多细节。可平日里她从来不敢正眼多看他,他给她的印象是个像手术刀一样锋利的男人。她不敢主动招惹,她在他面前就总是装疯卖傻,只想用一种病态被动的姿势,引他主动伸出好奇的刀子,把她切剖开来。
  欧阳鹏目光散漫,望着体形像妻子一样娇小玲珑的小护士,小声嘀咕道:“她从来不搽香水。”
  陶婉试探地问:“她是谁?我、我听不懂你的话。”
  欧阳鹏冲动地一把拉住陶婉的手:“你不用懂得那么多。”陶婉被欧阳鹏的举动震惊了。她张开嘴,迷茫地望着他,一任欧阳鹏抓着她的手。欧阳鹏放开她,关上房门,然后站在门边,目光炯炯地望着陶婉。在他眼中,陶婉的身影和妻子的身躯合而为一,重叠成一幅动人的美人图,让他心旌摇动,不能自已。
  陶婉终于懂了。她连忙整整自己的衣服,露出娇笑。然后故意用双手蒙住自己的脸,一步步地向欧阳鹏挪过去。
  欧阳鹏反倒害怕了。“你,你干什么?”他迅速躲开她。
  陶婉不吭声,继续向前扑去。正巧,欧阳鹏已离开原地,她的头“咚”的一下撞到了墙上。陶婉不顾疼痛,咯咯地笑着说:“你真坏,可我一定要闭着眼睛找到你。”她闭起眼睛向欧阳鹏摸过去。欧阳鹏像个笨拙的孩子,吓得躲到墙角,大声呵斥道:“你疯了?我不想和你玩捉迷藏!”陶婉疯疯癫癫地说:“我必须再给我们的故事增加点特色,别弄得像一般人的艳遇那么乏味。你看,应当是我闭着眼睛摸到我的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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