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2期
魏家大院三女子
作者:张 眉
素青急忙往婆家赶。进得大门一看,人一下昏厥过去了。原来,丈夫僵死在一张门板上。
因为素青回娘家了。丈夫没了管束,旧病复发又偷偷出去钻窑子。恰逢那家妓院里新添了两个妖媚粉头,丈夫那夜就拥了两个尤物睡,一夜不停地颠鸾倒风,天亮时竟脱了阳,伏在尤物身上僵硬了。
听到儿子夭折的消息,公公慌忙带领了一支队伍,急急火火地赶回了家。
素青被丫环扶搀着拜见了公公。一抬头,不南心头怦怦乱跳,公公板着铁青的鬼丑面孔,活像是戏台上的判官!连忙垂下头,感觉到有针刺般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乱扎,扎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办完了丧事,素青也累脱了一层皮。脸颊深深陷下,身子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丫环老妈们死命地劝了,扶持她在房中歇养。
有天夜里,她正昏昏地在床上卧着。突然,听见有异样响动,挣扎着撑起身看。房门被撬开了,公公皮肉堆着笑,一步步走近了来。
公公说:“你是个好女人,咱家也不能没后,你娘答应了。让爹借给你种生个儿子吧!”
素青恐骇地往后缩,并张嘴大叫,公公狠掴她一记耳光,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叫他娘的啥!”一把将她疲软的身子擒住了。
那晚,正琴又睡不着觉,正在胡思乱想时,窗外有粗粗的呼气声音,先是以为猫在调皮,再听,不禁心头一颤,多么熟悉的声音呵,是高升!急忙披了衣轻轻开门溜了出来。果然不错!星光耀着。高升依了檐柱默默望着她,两目炯炯,蕴含着深沉的情意。她一下子扑了过去,偎进那火热般的胸膛里低泣起来。良久,两人才清醒过来。正琴怜惜地说:“你瘦多了……在外干啥营生?”高升苦笑笑:“只要能见你一面,死了也乐意!我在豆腐坊打短工,来了几次了,听见你长一声短一声地咳嗽,心里就发疼!”正琴听了,浑身滚热,柔情地搂住了。
……分手时,正琴依依不舍,关切地交代:“跳墙时小心别崴了脚!”
正琴与高升偷偷相爱相亲的时候,素青挺着肚子同娘家久住了。魏守儒见女儿形销骨立、萎靡不振的模样,不由伤感万分,吩咐下人好生侍候养歇。
半月过去,素青身子复元了,精神也旺了起来。那日趁着太阳热烘天气好,独自在大院散心。走到爹的门前,不由两眼一亮:这根檐柱蹭得干干净净,不像别个柱子灰尘厚厚、痰痕斑斑!再细看,湿润的地上脚印杂沓,有一行隐隐的鞋印向墙角延伸过去。顺着脚印走到墙角举头一看,攀缘踩踏的痕迹历历在目、清清晰晰,原来如此捣鬼!她暗暗咬下牙,径直回到卧房。定定心,喊过一个下人来,交代他悄悄出门去,到婆家将那条白毛猛犬牵来。
一连几日无动静。素青紧张得几夜也没安睡,实在支撑不住了,闭目憩睡在椅中。正矇眬间,一阵狗吼人叫将她惊醒了。她连忙爬起来向门外闯去,想了一想,顺手又抓起把剪子。
素青匆忙地往后院走,一边走一边吆喝,旋即,身后跟了一群捉刀执仗的下人。
眼前是一副令人心悸的场面:猛犬大张着嘴巴,如刀刃般雪亮的尖齿死命地在一个男人身上撕咬,两只锋利的前爪在快速地抓扑,每扑一下便抓出长长一道深红的伤痕。那个男人在尘土中翻滚,浑身绽开了肉,鲜血四溅,将猛犬的白毛都染红了。他已无力呼叫了,只是在喉咙里发出凄惨的呜咽声。
素青嘴角扭着冷冷地看,鄙夷地瞅瞅昏厥在阶上的正琴,对下人说:“把狗拴住吧!”
魏守儒也穿衣出来了。借着火把的照耀,他认出来地上趴着的那团血肉了,又发现正琴衣裳凌乱,露出胸脯的狼狈相,心中豁然明朗,不由咬牙切齿地说:“圣人说得好,唯女子与小人不可养也!”
“捆了!捆了!将这贼子给我送进官府去!”
“慢着!”素青喝住了下人,转身对爹低语,“送进官府容易,就是怕他胡乱嚼舌头!”
魏守儒一愣,沉吟片刻,咬紧了牙关,挥挥手,恶狠狠地说:“乱棍打死他!”
下人们听了,如同遭了雷劈,一个个面如死灰地愣僵住了。
正琴已苏醒了,从地上跃了起来,狂叫道:“饶了他吧!要杀就杀我吧!”
素青朝下人低声喝道:“太太吓疯了,还不赶快弄进屋去!”又冷酷一笑,对爹说,“这贼子点墨不通,不过多长了条会讲话的舌头罢了!爹,咱就饶了他的狗命吧!”
魏守儒恍悟了,舒心地笑了。停了片刻,对高升说:“不论在魏家大院还是在官府,取你的脑袋比杀只鸡还要容易!告你夜盗民宅,又是共党的谍报,恐怕老城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念你在魏家服侍多年,就成全你一条性命吧!”说完,将素青递过来的剪子往阶下一扔,“死罪能恕,活罪难容,自己把舌头铰了吧!”
高升镇定地捡起了剪刀,突然仰天大笑,声音凄厉且恐怖,笑着笑着热泪涌满了眼眶,朝夺门而出的正琴语气沉重地说:“我牵累了你,来世再报答吧!”说完,伏地磕了个头。
只听得惊天动地一声响,高升的大嘴中喷出一片血雨,被旋风卷着,飘洒洒地落了下来。高升将剪刀一扔,昂着头,满面笑容,东一步西一步,摇摇晃晃地朝大门外走了。
正琴被禁锢在卧室里,不准外出一步。她病恹恹地歪倒榻上,偷偷垂泪饮泣。忽然,一阵异样的感觉袭上来,不禁低头干呕起来。
魏守儒见了,问:“你怎么了?”转转眼珠子,和声悦色问,“是不是想吃点酸果子?”
正琴迟疑地点点头,羞愧得脖梗都变了颜色,良久,才如蚊子样低声哼唧:“月例没来……”
魏守儒一脸诚恳,激动笑道:“好!好!有儿子了!我一定送笔钱给你爹娘盖座小楼!”
正琴不知怎地,簌簌流下泪来,感激得肩膀一耸一耸,身子也哆嗦起来。过了一会儿,又心情复杂地垂下头去……
次日一早,魏守儒大嗓咋呼着将下人们都召集了来。脸色肃穆,两目血红闪亮,说:“醒来不见姨太太了!怕昨晚出走啦!”
下人们见卧室里箱开柜敞,衣服鞋袜狼藉一地。互相看看,忙去搜寻,果然院门的锁被打开了,两扇木门虚掩着。下人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垂头敛手不敢出大气。
魏守儒痛快地摆摆手:“算了,谁也不责怪了!古语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唉……”
下人们蒙受宽赦,都感激地点头鞠躬不已,退下来,谁个也不愿提及此事了。
那一日中午,索青闲了无事,腆了肚子在院里转悠。不觉间,散步到了后院月亮门前。
一抬头,不由心里一惊:怎么门环上换了把锃亮的新锁?后院早已荒芜了,只有几间颓败的旧房子,根本无人居住,换锁有什么必要?心里想着,越发疑惑,看着不远处墙壁坍塌了个豁口,就走过去,越过豁口,进了后院。
她两眼死死盯住地面下的一块地方。身子不由得筛糠抖战起来,冷汗也涔涔地湿透了衣衫。那是血!一片乌黑黏稠的污血!
她“哇!”地狂叫一声,逃命似的从败屋里跑了出来。一出屋,两腿便软了,浑身又奇异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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