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7期

北京大案·死囚档案之一

作者:丁一鹤




  
  
  
  靓丽空姐血溅富商花溅泪
  
  空姐杨¥,25岁,出生于哈尔滨,在厦门长大,曾留学瑞士。照片上她灿烂的笑靥,对未来充满憧憬、渴望的眼睛和透着淡淡哀伤的神情,楚楚动人。在航空公司实习时,杨¥与年轻的北京富商高晓斌在飞机上邂逅。一年后,他们重逢在北大。高晓斌惊诧于杨¥的单纯美丽,向她展开炽烈的爱情攻势。从未经历过爱情的杨¥一时溃不成军。她将自己的初恋以及人生中最宝贵的时刻献给了高晓斌。在亚运村罗马花园,他们度过了快乐的同居生活,杨¥兴奋、满怀梦想,她希望毕业后能与所爱的人相守一生。在此期间,杨¥意外怀孕,还为高晓斌打掉了一个孩子。一次偶然的机会,杨¥得知高晓斌在福建家中竟然早已有了妻子和孩子,她悲怆决绝地提出要高晓斌离婚娶自己,可高总是闪烁其词,迟迟拖延。绝望中杨¥给高的妻子下毒。偏执,最终让她选择了与情人的拔刀相向……
  
  杨¥灿若鲜花的笑脸仿佛一朵迷人的罂粟,是畸形和偏执让她变得像那神秘的花一样,把美丽和邪恶储于一身。
  
  2004年2月28日,笔者跟随法官到监狱回访时,在监狱里再次见到了“空姐杀害情夫案”的犯罪嫌疑人杨¥。经过两年多的羁押和审判,她显得平静了很多。杨¥在当空姐时认识了富商高晓斌,之后杨¥到北京大学读书时,在高晓斌的疯狂追求下与之同居。之后,杨¥发现高晓斌在老家已有妻室,为了达到与高晓斌结婚的目的,杨¥逼迫高晓斌离婚,之后又给高晓斌的妻子下毒。最后,在杨¥即将出国的前夕,她残忍地杀死了高晓斌,也挥刀斩断了自己的情妇生涯。
  经过两年的审判,2003年8月8日,这一天对杨¥的一生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北京高级法院终审判决杨¥由死刑被改判为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这个判决意味着她有了活下来的希望。宣判的时候,她在法庭上泪流满面,哽咽不止。
  按照常规来说,一个案子终审判决之后就算尘埃落定,不必再去触动那些尘封已久的岁月的烟尘。但是,五次追踪采访杀人犯杨¥,却给笔者留下了很多不同的印记,这些印记也记载着杨¥不同的心路历程。是泪,是笑,都犹如一朵花的绽放与凋零———
  从2002年9月以来,笔者先后在北京市第二中级法院、秦城监狱和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五次对杨¥进行了独家专访,并与杨¥进行了推心置腹的交流。两次开庭,两次宣判,加上开庭期间的提讯,笔者见证和亲历了审判和判决的全过程。
  坐在笔者面前的杨¥,是一个曾经当过空姐、上过北大、留学瑞士的只有25岁的漂亮女子,她的罪行是给情夫的妻子下毒和杀死情夫。从2001年10月9日被拘捕,到2003年8月8日被法院终审判处死缓,她虽然经历了接近两年的羁押生活,但精神状态依然非常好。除了头发剪短了一些,几乎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2002年9月2日,笔者第一次采访杨¥之前,杨¥曾强烈地拒绝采访。她说,这是她的人权。但在笔者与杨¥聊天时,明显感觉到杨¥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无论在庭审还是在提讯中,杨¥都一直为自己的罪行寻找开脱的借口和原因。在笔者与杨¥似乎漫无边际的聊天中,她慢慢放松下来并主动讲述了她与情夫高晓斌的情感历程。整个采访过程,杨¥一直表现得非常轻松,包括讲述她下毒和杀人的经过。笔者最后问,作为一个女性,在你有条不紊地实施犯罪的过程中,你有没有觉得你所做的一切已经超越了一般女性的那种理性和逻辑性?杨¥说,我从小就这样,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去做,没有人可以阻止。
  杨¥是一个心理素质极好的女人,但是她的这种超人的心理素质和她的所作所为,在她时而笑语朗朗、时而充满哀怨、时而语气淡淡地讲述她对情夫的妻子下毒、杀死情夫的过程中,让笔者感到她的理智和冷静实在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在初秋天气还非常炎热的法庭上,尽管有手持警棍的法警和表情严肃的法官在场,看着杨¥灿若鲜花的笑脸,听着她银铃般的笑语,笔者的后背还是感到直冒冷汗。
  笔者想到了罂粟,是畸形和偏执的性格让这个美丽的女人变得像罂粟一样,把美丽和邪恶储于一身。她和情夫超越道理的疯狂恋情最后以悲剧告终。在第一次采访时,杨¥始终没有对她的行为作出忏悔。她一直在讲述自己的美好,讲自己本性善良,讲自己下毒和杀人是在某种特定的因素下突然迸发出来的恶,甚至是小孩子式的恶作剧。
  
  杨¥杀人的时候只有25岁,她出生在哈尔滨,在厦门长大,曾经当过空姐、上过北大、留学瑞士。
  
  杨¥杀人的时候只有25岁,她出生在哈尔滨,在厦门长大。杨¥说自己从小倔强,小时候,妈妈给杨¥梳辫子,稍微有一个辫子歪一点杨¥都不干,都会哭闹着让妈妈梳理好。杨¥的性格非常独立,甚至特别偏执,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主。她是个追求完美并非常有主见的女孩子,谁的话都不听,长大以后,还是这样。上中学的时候杨¥就开始住校,后来到航空公司当空姐,很多事情都自己做主,决定了就是决定了,包括杨¥放弃做空姐、到北京读书和爱上高晓斌。杨¥性格的形成,跟父母的离异可能有点影响。他的父母离异后都又分别重组了家庭,妈妈跟一个外国人结婚,定居在加拿大。爸爸另娶了个年轻妈妈,在东北工作。
  杨¥毕业于厦门一所职业高中,这个学校与厦门航空公司在全省招一个班,30个人,如果考试全部合格就可以当空姐。那时候,在学校杨¥是学生会主席,是个很活跃的人物。1997年杨¥做了空姐,领导很赏识杨¥,让她在示范组飞。在众多的空姐中,杨¥显得非常突出,大家也觉得她干这行能够干得很好,但杨¥觉得自己的学历仅仅是中专文化,将来社会的发展越来越快,对学历的要求越来越高,应该继续学习。在航空公司实习半年后,在最后签订正式工作合同的时候,杨¥放弃了这份令人羡慕的工作,离开航空公司到北京大学读书,并在北京爱上了高晓斌。
  说来也是有缘。作为空姐,杨¥每天都会接触很多旅客,但都是匆匆过客。杨¥在航空公司实习的时候,在飞机上邂逅了高晓斌,这一年杨¥21岁。那天是从北京飞回厦门,因为要按照规定巡视客舱,杨¥一路走过去,就看见一个小伙子特别灿烂地看着自己笑。那个小伙子像一个年轻的销售人员,留着小平头,穿得朴朴素素的,很有朝气。当时杨¥看着他,就觉得这个大眼睛好像上辈子见过一样,印象特别深刻。
  高晓斌不停地要咖啡、要可乐,不停地找机会跟杨¥说话。当时要填写旅客意见卡和一些优惠的卡片,他就装作不明白,缠着杨¥给他留个电话,借口是以后好找杨¥咨询。当时,公司对空姐们的要求是对旅客有求必应,因为留电话是自由的,再就是看上去高晓斌挺诚恳地一再要求,杨¥实在不好意思,就留了传呼给他。杨¥经常会碰到一些多情旅客的纠缠,她想,反正手机和家里的电话都没有留,就一个传呼,回不回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后来到了厦门,高晓斌就经常呼杨¥,约她见面、吃饭。这个期间,杨¥只回过一次电话,以没有时间推辞了高晓斌。杨¥认为,回个电话只是出于礼貌而已。除了那个电话,就没有别的联系了。这个期间,高晓斌每次到厦门都呼杨¥,但杨¥除了忙于航空公司的工作,还在到处找学校继续读书,没有理睬高晓斌。
  在爸爸妈妈的建议下,杨¥来到北京大学读书,学习工商管理专业。
  杨¥和高晓斌相爱是杨¥到北京读书一年之后的事情。在北大读书的第二个学期,突然有一天,宿舍楼下看电话的阿姨喊:“杨¥,你的电话。”杨¥跑去接,对方“喂”了一声,杨¥也“喂”了一声,她一下就特别清晰地叫出了高晓斌的名字。虽然隔了一年,但他的声音杨¥记得非常清楚。当时杨¥很激动,心想,这个人竟然还这么执着,还记得自己。杨¥就问高晓斌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的,高晓斌告诉杨¥,是杨¥把呼机留在了厦门,他呼杨¥时,杨¥妈妈回了传呼,觉得高晓斌这个人特诚恳,就把杨¥学校的电话留给了高晓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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