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众神的便笺
作者:[日本]西村京太郎 著 衣秉伟 译
“东海道新干线还有车吧?”十津川道。“没错,最后班次的希望号东京发车应是二十一点十八分。此前的二十点五十分发车的希望号只到新大阪站,所以罪犯现在要去出云就得开车去了吧?”“哪个班次的希望号要到新大阪都是接近十二点。如果罪犯从新大阪乘计程车去出云,到出云就是第二天。这样一来,第二天早晨可以乘飞机到出云去。不过对于罪犯来说,理当想尽快离开东京去出云。”龟井道。尸检人员说,女子被害是十津川等见到尸体的二十分到三十分钟前这就可以认定被杀害时间是七时四十分到五十分。罪犯是在七时四十分到五十分之间,就在这个现场扎死了被害人,然后奔出云方向去了。
十津川浏览了时刻表,首先查了下国内航线时刻表,恐怕这个时间到出云的航班已经起飞了。但又查了下东京与出云间的时刻表,最后航班是十八时四十分即晚六时四十分。罪犯不可能乘坐这个航班。然后首先考虑了新干线,假如这是晚七时四十分作的案,到东京车站即使飞一般开车,或者坐电车到达东京车站恐怕也需一小时以后。假如是晚上八时四十分可行,那么乘晚上八时四十分左右的光号,这列光号也只到新大阪。此后的所有列车都是停在新大阪。由新大阪再往前只有乘计程车去出云大社了。
“这对罪犯来说也是个很着急的事啊!”龟井道。“是很着急的。”十津川若有所思道。“我想会这样的,而且对罪犯来说,要把自己所为尽早写到祈愿牌上告诉给聚集在出云的众神。我认为在新大阪住一个晚上的方法是耽误时间。”龟井道。“这么说,还是从新大阪乘计程车去了?”十津川随后再次看了下时刻表,“不,罪犯理当采取了其他办法。”“其他办法?”“对,从东京车站到出云有卧铺特快,到出云去的有两趟卧铺特快,出云和曙光出云。”“这两趟时间都来得及吗?”龟井问道。
“出云”那趟车东京发车时间是二十一时十分;曙光出云那趟东京发车是二十二时,所以,罪犯当然坐哪趟车都来得及。”十津川道。十津川和龟井开着警车前往东京车站。“你认为罪犯坐哪趟卧铺特快呢?”龟井坐在车里问十津川。“如果是龟井君的话坐哪趟呢?”十津川反问了句。“如果我是罪犯,离开东京要乘坐最早那趟卧铺特快。我说过多次,因为罪犯是想尽快离开东京到出云去。”“我同意龟井君的看法,我若是罪犯的话,哪怕是能争取十分、二十分钟也坐最快那趟车。”十津川道。
但是,两人到东京车站时,二十一时十分发车的那趟已经离开了东京车站。“怎么办?”龟井问十津川。曙光出云那趟车还有三十五分钟发车,时间很宽松。十津川把西本和日下二人叫到东京车站,让他们乘坐这趟曙光出云车,自己则和龟井决定乘坐二十一时三十三分由东京发车的新干线回声487号,去追赶已经开出了的卧铺特快出云。回声到达静冈时是二十二时五十七分。先行的卧铺特快出云到达静冈时是二十三时四十分,所以时间完全来得及。确认之后,两人登上了回声487号。
回声车内很是冷清。两人选坐自由席位,在车上吃起了在车站买的盒饭。四起凶杀案的罪犯神木洋介直奔出云方向去了,这点十津川确信无疑。不过是否是乘坐卧铺特快出云还说不准。但是,从时间上看,恐怕神木洋介不是乘坐卧铺特快出云,就是下趟车的曙光出云吧?十津川认为其准确率有百分之八十。如果推测准确的话,就可以在卧铺特快出云或下趟曙光出云的车内逮捕神木洋介了。当然其他可能性也要考虑到。神木洋介也可能用偷来的车沿东名高速公路一直往西开去。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如果神木洋介驾车奔出云方向的话,就会大大推迟逮捕时间,很可能让他逃脱,因此,十津川吩咐三田村刑警等人到东京车站附近的停车场去查一下。
十津川、龟井二人乘坐的回声靠近小田原站时,三田村刑警用手机与十津川进行了联络:“找到了啊!”三田村声音激动得有些发颤。“在东京站附近的停车场,那辆凌志车就停在那儿,没错就是我们正在查的那辆车。听说白天没有停在这个停车场,认为是在天黑之后罪犯放在这里的。”三田村刑警道。
“这回可有希望了啊!”十津川不由自主地说。罪犯在杉并区下高井户干了第四起凶杀案后,驾着偷来的车子到了东京车站,在那里把车子遗弃,又从东京车站乘上了列车。“这下子确定无疑喽。”龟井也洋洋自得地说。罪犯神木洋介百分之九十,不,是百分之百乘坐了卧铺列车。
第五章又遭不测
(1)
东京开往出云的夜班车有经冈山的曙光出云和经山阴本线的出云两趟。曙光出云是新型车,山阴本线的出云是旧型车。虽然是旧型车,但仍和过去一样是蓝色的车体,人们似乎还钟情这种蓝色卧铺特快。这种蓝色卧铺特快出云是二十一时十分准时从东京车站出发的。今天的蓝色卧铺特快出云由八节车厢编成,单间的A卧铺只有1号车厢,2号车开始全部为B卧铺。其中仅5号车厢不单是卧铺,还有被称作自由空间的放有椅子和沙发的自由席;其他夜班车也有这样的车厢,叫别的名字比如沙龙等等。
自由职业者的高木香买了张B卧铺票,乘坐这趟蓝色卧铺特快出云。她很快就感到非常不适应窄小的卧铺,睡觉前就一直在5号车厢的自由空间打发时光。似乎有同样想法的五六名男女乘客也都分别坐在椅子和沙发上喝啤酒、看杂志。高木香在沙发上坐下后便喝着从自动售货机买来的咖啡,欣赏起窗外流动的夜景。二十五分钟后就到了横滨。到下站热海还需一个小时。
高木香确认自由空间可以吸烟后,便掏出了香烟点燃。此时,她感觉有名男子也在身旁落座。这名男子三十五六岁。他看了眼高木香放在桌上的佳能照相机,“是摄影记者吗?”男子搭讪道。“不,不是。是受人之托去拍摄出云大社。”高木香道,可回话的时候,那男子的眼里却奇妙地闪闪发光,因为在高木香周围的男子们都是漫不经心、睡眼惺松和和蔼的目光,所以对高木香来说,这位男子的目光很是奇特。
“你呢?”高木香问道。男子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我是位宗教家。”他毫无羞色地说。高木香对对方的回答感到挺有意思。尽管这么说,他看上去既不像基督教徒,也看不出是佛教的僧侣,可他为什么把自己说成是宗教家呢?“你说的宗教家是做什么的呢?”高木香问道。男子仍是板着面孔道:“是救人的。”“那你是僧侣还是什么?”高木香问道。“是侍奉神的。”男子道。“我头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人,我周围没有这样的人。”高木香多少有些戏谑道。男子一直看着高木香。“你现在是要去出云大社?”“是,就像我刚才所说,是受人之托去出云大社拍摄,是受某杂志社的委托。”高木香道。“十月份去是最好,一般所说的无神月,是因为所有的神在十月份都聚集在出云大社。”男子道。高木香笑道:“是吗,以前我听说有无神月,可不知道神都集中在出云大社,够新鲜的。不过,日本的神都聚集在出云大社那可不得了,那不就像修学旅行的学生似的乱嚷嚷一片吗?”
高木香是打算表达一个轻松的笑谈,可那位男子不知为什么突然目光变得凶险起来道:“不要这样讲话,这是对神的侮辱。”看到男子这样的神态,高木香显得惊慌:“啊,对不起。不过日本的神太多了,我想都集中在一个地方这可是个不得了的事情。”“出云大社为神准备好了住宿的地方。”男子表情生硬地道。然后又问道:“你信奉神吗?”“相信,可目前没有得到任何好处。”高木香道。“你所指的是什么?”男子死盯着高木香道。“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过去一心一意地笃信神,每天早上都向神龛洒圣水,顶礼膜拜。可还是和我父亲离了婚,五十岁时就患癌症离开了人世。所以,我认为从神那儿一点好处也没得到。”高木香道。“你怎么能这样认识问题呢?”男子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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