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众神的便笺
作者:[日本]西村京太郎 著 衣秉伟 译
(5)
第二天,十月二十七日,送来了司法分析结果,由此推断大冈香代子死亡时间是二十五日的晚上九时至十时之间。
根据六本木商店的店员说,社长香代子在关店之后就回去了。关店时间是二十五日晚八时,她本人驾车开往自家方向的。由此看来是晚上九时左右到了案发现场的,所以说,可以这样推算,她是在晚上九时以后三十分钟时间里被杀害的。十津川和龟井听完司法分析结果后,赶往羽田机场,乘坐十二时三十分起飞的航班去出云。抵达出云机场时是十三时五十分。出云秋高气爽,清新怡人。从出云机场出来后,两人乘计程车赶往出云大社。
走下计程车,二人来到出云大社正殿的长长参拜道上,空气凉爽使人感到惬意。尽管是平日,参拜道上依然是人声鼎沸。集体观光客大多还是以团组形式,到出云大社参拜的人还真是不少。十津川这是第二次到出云大社,周围的景色与上次相比毫无变化:到正殿参拜的、购买鸽食喂鸽子的人、献纳祈愿牌的人,还有门前街出云荞麦面条店排队等吃面条的人,总之,都和上次来时一样。两个人到正殿参拜后,无意中将目光移到所献纳的大量祈愿牌。挂着写有各种各样内容的祈愿牌上,既有令人发笑的,也有令人震动的字句。“想尽早离开我丈夫,和那个人在一起。”还有这样文字的祈愿牌。
十津川逐一看着,突然驻足眼睛一亮,“龟井!”十津川低声指着一个祈愿牌,只见那祈愿牌这样写道:“众神啊,我代表您,又惩罚了她们。神的代理人。”还附有十月二十五日的日期。“在这里对神写有:代表您又惩罚了她们,而且署名是神的代理人。”十津川道。“日期也是十月二十五日啊。”龟井道。十津川解下那个祈愿牌,拿到附近的社务所,那里销售着祈愿牌和护身符。十津川冲着白衣装束的人问道:“你还记得写这个祈愿牌的人吗?”对方神情困惑地说:“祈愿牌是在这里卖,但在那上面写字的是买方,我们无法见到写字的人,所以一无所知。”“祈愿牌是在这里销售的,没错吧?”十津川问道。“是的,要写什么则是买方的自由,所以我们不清楚写字的人。”社务所的人说。“这上面写的是十月二十五日,我想恐怕他是昨天二十六日买的。从早晨开始在这卖了多少祈愿牌?”十津川问道。“昨天卖了二十四个,这点没错!”对方答道。二十四个?十津川思忖着,二十四个全部都记得恐怕很难做到,关键是购买祈愿牌的二十四个人中间谁写的这些字尚无从知晓。
十津川把警察证件让对方看后说道:“我们是警察,正在调查东京发生的连续凶杀案,这个祈愿牌调查案子时要借用一下可以吗?”对方有些为难的神态:“这个祈愿牌不管怎么说是买方的,把它交给警察这合适吗……”“东京发生的连续凶杀案你知道吗?”十津川问道。“嗯,这倒是,被杀的三人都是女性吧?新闻上看到了。”对方道。“实际上第三位女性被杀害是十月二十五日,而且杀人凶手还留有写着‘神杀人’的便笺,我们来到这里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祈愿牌,并写有十月二十五日的日期,还对神写道:代表您又来惩罚她们,并且署名‘神的代理人’。我们认为,不管怎么说,这个祈愿牌与东京连续凶杀案有关。”十津川道。这时,社务所的人进到里间,好像是去和谁商量,出来后道:“这个祈愿牌你们可以拿走,但终归是买方的东西,用后务必请还给我们。”“当然,案子有了着落,肯定要还的。”十津川承诺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把祈愿牌用手绢包好,放到口袋里。
十津川和龟井一块儿走进了一家排着队的荞麦面条店,这里是有名的出云荞麦面条。二人点了三色荞麦面条,在没端上来之前,又把手绢包着的祈愿牌放在桌上注视着,“如果这是连续凶杀案的罪犯写的话,会怎样呢?”龟井问道。“罪犯先是在十月二十五日的晚上,在田园调布杀害了大冈香代子,第二天他又来到了出云大社这里,写了这个祈愿牌。”十津川道。“在这写着‘代表您又惩罚了她们’,自己俨然以神的代理人的心态自居吧?”龟井问道,并说:“十月份因为神不在,他代表不在的神去杀人?这发什么神经呀!”“所以罪犯在这个祈愿牌上署名‘神的代理人’,就是说,他代表神杀害了三个人。”十津川道 。三色面条端了上来,他再次把祈愿牌用手绢包好吃起午饭。香味浓、颜色呈暗黑并口感很有韧性的出云面条,里面有鸡蛋、山药和萝卜泥的三色荞麦面条虽很有韧性,却也柔软,好吃极了。吃完面之后,龟井对十津川道:“刚才我在想……假如这个祈愿牌是连续凶杀案的罪犯写的,那么第一、第二起凶杀案以后,罪犯不也会同样来到出云大社,献纳同样的祈愿牌吗?不管怎么说,最初案子是发生在十月十五日,是十月份,所以这个时候众神都是聚集在出云大社的,罪犯代表不在的神杀人,然后来此报告,关于这一点你考虑过吗?”龟井问道。“你这个想法挺有意思啊!”十津川道。“再转回到出云大社吧?”龟井道。“好,返回去把那里献纳的祈愿牌全都查一遍。”十津川道。
(6)
向出云大社献纳祈愿牌的数量太大,二人从头逐个查看。首先查到了日期写有十月二十日的祈愿牌,然后又查到了十月十五日的祈愿牌,所有的祈愿牌都写着差不多相同的字句,稍有不同的是,在十月十五日祈愿牌的日期上这样写道:“神啊,我代表您,惩罚了一个女人。神的代理人。”而且在十月二十日的祈愿牌上是这样写的:“神啊,我代表您惩罚了第二个人。神的代理人。”在第三个祈愿牌上这样写道:“代表您,又惩罚了她们。”
十津川和龟井再次来到社务所,把所查到的两个祈愿牌递上去,为了方便调查,希望他们能协助配合把这两个祈愿牌也暂时带回去。十津川和龟井把三个祈愿牌带走后,当天就返回了东京调查本部。连夜召开了调查工作会议,当然会议的议题是对十津川和龟井所带回的祈愿牌的分析。
十津川把三个祈愿牌并排悬挂在黑板上,然后,十津川对三上刑警部长道:“这些祈愿牌我们认为是这次连续凶杀案的罪犯所写,后又都献纳给了出云大社。”三上把目光投向这三个祈愿牌,问道:“的确,看到这祈愿牌上所写的字句,似乎可以断定是连续凶杀案的罪犯所为!出云大社的社务所的人,还记得买这些祈愿牌的人吗?”“买祈愿牌的人当场并没有写很特别的字句,所以,社务所的人没有记住罪犯。”十津川道。
“但是,十月份里,罪犯不是来过出云大社三次,购买三个祈愿牌吗?若是那样,社务所的人对他也会有个模糊记忆吧?”三上问道。“确实是买了三个祈愿牌,所以社务所的人模糊记得,但是,并非相同的人卖的三个祈愿牌。所以,就像刚才所说那样记忆是模糊的。根据模糊记忆,买方是个中年男人,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至一百七十六公分,三次都是穿着整齐的西装。社务所是先后两个人卖出的这三个祈愿牌,他们说,那个男人长相端正,乍看,是位工薪阶层的人,同时看上去是个很优秀的工薪人员。”十津川道。“优秀的人?”三上自言自语道。然后三上又道:“罪犯杀害了三个女性,而且每杀害一个女性就去出云大社写下这个祈愿牌?”“是这样的。”“可这是发什么神经?一遍一遍去出云大社,向聚集在那里的众神报告他杀人。”三上望着十津川道。“的确是神经不正常,但我总觉得罪犯的脑子里没有反映出其他不正常。在这祈愿牌上署名‘神的代理人’,这样一来,他不就相信自己的行为就是神的行为吗?”十津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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