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众神的便笺
作者:[日本]西村京太郎 著 衣秉伟 译
同样在乡土史中对神岛时代,控制该岛的主祭的情况也有详细记载:主祭身高五尺九寸多,力大锐目,巨大岩石由眼前能高高举起抛出,在岛内的森林中如兽般跑动,被他盯上便双腿颤抖、浑身无力。具有可预知未来的能力甚至人的生死都能控制,有时患有不治之症的老妪靠他的法力可以得到重生。因此岛民对主祭的敬畏和信赖如天高海深,所有的岛民对他言听计从,听他的话就是听神的话,无人反对。
“大概神木洋介想成为神岛时代的主祭,不,他认为自己一定会成为那样。”十津川道。“是啊,所以把反对自己的人,他不是以神的名义杀害了吗?”冈村道。然后二人在图书馆旁的咖啡店喝起了咖啡。“后来有关神木洋介的情况又搞到些什么?”十津川问冈村。冈村呷了口浓香的咖啡道:“上次和十津川君谈过之后,又去找了过去祝岛的居民了解情况。接着又找到一些比较熟悉神木洋介情况的人。”“能把这些讲给我听吗?”十津川道。
“从哪讲起好呢?并不是我见到神木洋介本人所了解的,都是从别人那间接听到的,嗯,都是些神木洋介的传闻,这不妨碍吗?”“没关系,什么样的传闻都行。”十津川催促道。“听说这是七十二岁去世的神木洋介的养父主祭说的。当有人问起神木洋介时,他说,‘洋介很聪明,但对神有着很大的误解,神都有两面性。’”“这个我也知道。日本所说的神有两面性。有给人祝福的一面,也有惩罚人的可怕一面。这就是两面性吧!是这样吧?”十津川道。“是的,洋介误解了两面性,只相信了神惩罚人的可怕一面,所以,儿子不能成为这个岛上八幡神社的主祭。他是这样说的。”
“原来父亲是这样看儿子神木洋介的?”“当然,对于父亲的看法,儿子神木洋介给予了强烈的反驳。这一点我也听说了。”冈村道。“是怎样说的?”十津川问。“这也是岛上居民说的,儿子神木洋介是这样看父亲的,‘他也太不懂神了,神应该是令人畏惧地存在,哪能容许这样连神都不信奉的父亲在亵渎神,最近神要下达惩罚旨意,父亲非死不可。神是不会允许这样的父亲存在的。’”冈村道。“果真像这样说的,父亲死了吗?”
“对,有记载是病死的。是不是真的病死的还说不清楚。是这样,儿子洋介在父亲死之后过了两天才报告。经医生察验确认死亡也是两天以后的事,听说医生大致写的是心律不齐,并说因为都过了两天,所以没有把握。”冈村道。“为什么神木洋介过了两天才报告父亲的死讯呢?”十津川问。“他说:‘当时海上浪大,船驶不出去,所以报告晚了两天。’但是,有电话啊,如果接受医生的检查有困难,只通知父亲去世的消息理当是可以做到的,神木为什么要晚两天呢?”冈村道。“这不是个问题吗?”“这可以说是个问题。但主祭已经七十二岁了,所以说他病死的不会被看成是问题。可据了解情况的岛民说当主祭的父亲临死前一天似乎还很健康。”冈村道。
“冈村君说的意思是神木洋介把当主祭的父亲杀害了?”“不管怎么说,有这种怀疑。听说当时岛上居民也有这种传闻:‘主祭的死怎么说不是有些离奇吗?到昨天还是那样健康,可为什么就死了呢?’儿子神木洋介没做什么解释,只说:‘那是神的惩罚,父亲忘记了真正神的恐怖性,所以神向父亲下达了惩罚的意旨。’”“神的惩罚意旨?”“是的,也许那时神木洋介如同最近发生的凶案那样,想说:‘神杀了父亲’。”冈村道。“原来神木洋介从那时起可能就相信:‘神杀人’了。”十津川道。
(3)
十津川和冈村一起回到派出所。外面依然狂风呼号,波浪翻滚。
此时驶船确实有难度。坂下警部靠近十津川道:“刚才为了稳妥,又询问了下气象厅,说明天仍是这样的大风天气。眼前的小岛虽说可以看见,但却不能乘船去了解情况,很遗憾没有办法。”“后来有侍女野村缘的消息吗?”十津川问。“一点也没有,既没有回家,也没在出云大社。另外,在出云大社周围也进行了调查,没有发现有关她的报告。还是把她看成是被神木洋介诱拐走的吧?”坂下道。就是说她和神木洋介一起都在祝岛。野村缘的父母以及出云大社的人都十分担心,他们也来到海岸边,目光投向祝岛。
“女儿真的在那个岛上吗?”母亲向坂下警部问道。“还不能断定,但极有可能被带到了那个岛上。罪犯神木洋介这个人过去在那个岛上当过主祭。”坂下加以说明。“可有没有办法搞清女儿是否在那个岛上呢?”父亲问道。“还不是因为这大风,船驶不出去,又不能采取直升飞机从上空侦察的方法,我想还是等风快停下来驾船出去。”坂下对父亲道。
这是十一月一日的夜晚九时多。突然冈村警察喊道:“岛上又有灯光啦!”海岸刑警们的目光一齐投往海面的祝岛方向。十津川和龟井也凝目注视着,的确是在岛的高处可见一束孤零的灯光。祝岛的标高最高的地方是一百五十米左右,在半山腰处有束灯光在闪烁。十津川将望远镜贴近眼睛,很清楚,那多半是油灯或手电筒的灯光。可能是风太大的原因,灯光隐约有些摇曳。
他从望远镜里看去,似乎没有人影晃动。漆黑的岛影中只有那束灯光清晰可见,也可能神木洋介和侍女野村缘就在那束灯光的旁边。野村缘的母亲从一名警员那借来望远镜向祝岛望着,愤懑地说:“灯光能看见,却看不到女儿的身影。”又过了三十分钟,闪烁不变的灯光突然有些增大。十津川急忙把望远镜调好焦点,那束灯光抖得很厉害,在十津川旁同样用望远镜注视着对面的龟井道:“那不是篝火吗?” “可能是。”十津川道。“总要把它弄明白才行啊!”龟井道。十津川望着坂下问:“那个岛上没有电话吗?”坂下笑答:“现在岛民们都已从岛上迁了出去,哪还有什么电话。”
“我女儿可能带着手机,让我打下看看。”野村缘的母亲道。“您女儿真的带着手机?”“嗯,是带着的。因我没见到她的手机,我想她是带在身边的。”母亲道。“那您打打看吧!”坂下将他的手机递给了野村缘的母亲。一名警员用手电筒给母亲照着,借着光亮母亲拨了女儿手机的号码。周围的刑警都注视着母亲的手机,可以听见拨通的声音在响着,“喂喂,阿缘吗?”突然母亲大声问。十津川等在侧耳倾听。“啊,是妈妈吗?”女儿微小的声音可以听到。“你没事吧?不要紧吧?”母亲声音愈加亢奋地问道。“没事的。”“没有什么危险吗?”“是的,现在没什么,不要紧,您放心吧!”女儿回答道。
“把手机递给我。”坂下警部小声对母亲道。坂下警部接过电话问道:“喂喂,你身旁有没有神木洋介这个人?”很快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我是神木。”“我是县警视厅警部坂下,你是神木洋介吗?”坂下问道。“对,我就是神木。”对方男子答道。声音显得沉稳,并无躁动不安。“你为什么要把侍女野村缘带在身边?”坂下问道。“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难道你想连侍女也杀害不成?”坂下问道。“我不会干那种愚蠢的事。”“可你为什么迄今为止已连续杀害五名女子?”“那是她们自作自受,是神对她们的惩罚,现在我身边的侍女她信奉神,所以我不会伤害她,请放心。”神木答道。“你是杀人凶手,一旦这大风天停下来,我们就会到岛上去,你乖乖就擒吧!”坂下道。“我可以保证的只是这里的侍女不会被杀害,其他我不做保证。”神木道。“你们现在在岛上什么位置?”坂下问道。“当然是神社里面。”“我们看见了火光,是篝火吗?”“啊啊,很冷,取取暖。”野村缘的母亲又从坂下警部手中夺过电话问道:“阿缘,你真的不要紧吗?”“没事的,您放心。”女儿答道。“我是不杀信奉神的女性的。”说着神木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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