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3期

林.拉德纳短篇小说辑

作者:林.拉德纳




  “别。先把正经事办完再说。”
  “什么正经事?”
  “你知道得一清二楚!上次我见你时,你坚持要我一定得跟所有别的人不再见面,只除了你。我答应过我会跟哈里一刀两断,如果——哎,你知道,有件跟珍珠有关的小事。”
  “我说什么都是当真的。”
  “那好,珍珠呢?”
  “买了,完全准备好要送给你。不过我是在费城买的,因为有些操蛋的原因,现在还没送到。”
  “还没到!珍珠重得让你没法随身带着吗?”
  “说实话,亲爱的,最迟后天就到。”
  “对你来说,‘说实话’可是个妙词啊!你觉得我傻吗?要么是你习惯撒谎得忍不住了?”
  “你最好能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我们谈好了,是你没办到,那么——”
  “可是听着——”
  “我什么也不听!你知道去哪儿找我,你守了诺言,可以给我打电话。在那之前——哼,有哈里作伴也不算太差劲。”
  “等一会儿,露丝!”
  “我的话你都听到了。再见!”
  他没能拦住她,她就走了。
  康拉德坐在那儿,像是懵掉了。有一刻钟时间,他坐着一声不吭,一动不动,以至于别人会以为他死了。接着他打了个冷战,之后大声说:
  “我才不要操心那些事呢。全都去他妈的!“
  他把电话拖过来,取下话筒。
  “给我接布赖恩特—沃尔克太太。”
  过了一会儿。
  “布赖恩特—沃尔克太太吗?不,我想跟她本人说话。我是康拉德·格林。噢,您好,沃尔克太太。您的秘书今天早上打电话来,可是我们讲着讲着断了线。她在谈什么慈善活动的事。噢,没错,当然,我很乐意。您想要几位都可以。您只用交给我,我保证您会办一场很好的娱乐表演。极本不麻烦。是我荣幸呢。谢谢您,再见。”
  刘易斯进来。
  “哎,刘易斯,你参加了葬礼吗?”
  “对,格林先生,我见到了普朗特太太,对您没能去跟她解释了。她说您一直对她丈夫很好,还说他丈夫生病的那一星期,他嘴里说的几乎全是您,说他有把握他要是死了,您会参加他的葬礼。所以普朗特太太很希望你参加了。”
  “天哪!我也想呢。”康拉德·格林说。
  
  
  
  “搞定”夫妇
  
  这个镇上肯定有一群活跃分子。我们才搬来三天,就有四个团体的代表登门拜访过——商会,基瓦尼斯会(注:基瓦尼斯会是企业家和律师、医生等自由职业者的会社,1915年创建于美国底特律市。)还有别的什么,我忘了名字。他们想知道我们过得好不好,觉得这个镇怎么样,他们能为我们做点什么,以及有什么注意事项等等。
  他们每次都问我们怎么刚好到了这里,而不是别的地方。我看他们是把每个人来这儿的理由都记录在案,以便摸清楚哪些特点最能吸引游客。然后第二年做宣传推介时,就可以拿这些特点向游客做文章。
  我告诉他们我们过得很好,觉得这个镇不错,当下不需要他们帮什么忙,还说我们一定会注意所有应当注意的事项。可是他们问到我们怎么刚好到了这里时,我说可以说是只是因缘巧合,因为真正的原因说来话长。
  自从结婚以来,我太太一直拿我的朋友跟我开玩笑。她说从我介绍给她认识的朋友来看,世界上没有谁比我的朋友更古怪。我承认他们中的多数,没错,不算你可以称为“来劲儿”的那种。跟我一开始和他们来往的时候相比,他们多少变了样,好像动不动就不开心。不过当然他们是老朋友,我不好派他们的不是。
  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请他们来家里吃饭,他们还有他们的太太。我内人不喜欢的,是他们没一个会打桥牌或者麻将,或者玩拼词游戏,或者唱歌,或者跳舞,甚至连聊天也不会,只是坐在那儿,等别人给他们再倒杯喝的。
  像我说的,关于他们,我太太跟我开玩笑,我真的拿不出什么理由为他们辩护。不过那并非意味着我就全无还口之力。因为尽管她的多数朋友可能不太像我的那些一样愚钝,可是她选中的朋友中有几位别的不说,我可是打死也不愿意被介绍认识。
  比如说克兰德尔两口子吧,克兰德尔太太跟我太太是老乡,她们在老家几乎互不相识,可她们在芝加哥的一间商店里又认识了,形势每况愈下,直到最后埃达邀请这位女士还有她丈夫来家里。
  好了,这位丈夫原来是情场胜者。克兰德尔太太在大西洋城待过,有间电影公司在那儿拍电影,他们拍了一幕,按说是上流社会的人在木板路上走来走去,克兰德尔太太被拍进了电影。电影上映后人们看到了,他们都说凭她银幕上的样子,哎,她如果想进军电影圈,能让格洛丽亚·斯万森看上去像是个傻瓜。
  这会儿我跟你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可是当克兰德尔两口子自己讲起他们的故事时,到半夜十二点才几乎刚开了个头,不讲完决不可能回家,即使你暗示这是他们第一百一十二次跟你讲起来。
  这是克兰德尔两口子,我太太的另外一对朋友是塞耶两口子。塞耶是你可能称为见多识广、多才多艺的那类人,几乎会模仿任何一种鸟、动物和鱼的叫声,他会真假声交替唱歌,他会吹陶笛,会背诵吉卜林或者罗伯特·H.舍维斯(注:1874—1958,英国裔的加拿大诗人、小说家。)的诗,会玩扑克牌魔术,不用火柴就能生火,还会打所有种类的绳结。
  除此之外,他还会制作全套的收音机零件并且组装好,他拍的照片跟最好的职业摄影师拍的有得一比,不,还要好得多。他收集名人签名,而且一辈子没生过病。
  塞耶太太打桥牌头疼,所以她在的时候,是打麻将或者喝朗姆酒。她以前是演讲课老师,现在你怂恿她的话,她还会念上一段,不用怂恿她也会。她的头发让她烦恼不已,恨不得马上剪掉,只是她所有的朋友都跟她说糟塌了那头秀发可称罪过。她跟丈夫聊天时,常常像个小孩子一样说话,也许因为有人告诉过她,如果她丈夫当时不是有小孩子气,她就会嫁不出去。
  然后埃达还有另外一个挚友,一位名叫佩姬·弗拉德的女士,她是个住院狂,除非她就要挨手术刀,或者刚刚动过手术,别的时候都不开心。她所有的器官都已经让医生摘除,如今他们正在她身上探查,寻找新内脏。
  哼,他们就算把她切成字母汤(注:一种罐头汤,里面是切成字母图案的细面块,让小朋友边喝汤边把里面的字母排成单词来玩。)我也无所谓,只要他们干得好,别再把她组合好,不过她总能没事地熬过来。间隔期她都待在我们家,别无二话,只说他们已经把她怎么样了,接下来还计划对她怎么样。
  然而最精彩的还是汤姆·史蒂文森和她太太。这对组合能在奥运会上拿金牌!他们是埃达那一队的,不是我的。
  埃达跟贝尔·史蒂文森是在高架铁路上认识的。埃达被邀请去北区参加一个派对,不是很清楚在哪站下。史蒂文森太太看到她在跟列车长说话,就挤过来问她想知道什么,埃达跟她说了,史蒂文森太太说她也在埃达要下的同一站下,两人就一起下车了。
  史蒂文森太太墅坚持一起走到埃达要去的地方,因为她说如果埃达不熟悉附近的话,肯定会迷路。
  好了,埃达觉她好心之极,能为素不相识的人做那么多事。史蒂文斯太太说她乐意这样,因为有很多次如果不是陌生人肯好心帮忙,不知道她会遇到什么事呢。
  史蒂文森太太问埃达住在哪儿,埃达说在南区,她说她如果我们让她找地方,她保证我们会更喜欢在北区住。埃达说我们刚签了一年的租房协议,不好解约,史蒂文森太太就说她丈夫研究过法律,声称没有解不掉的租约。哪天晚上,她可以领丈夫来拜访我们,她丈夫会告诉我们怎样解掉我们签的租约。
  咳,埃达不得不说当然好了,来就来吧,不过我们对现在住的公寓完全满意,没想着解掉租约,正像我们也不想互相打个鼻青脸肿——也许没那么想。不管怎么样,就在第二天晚上,他们来了。贝尔和汤姆,他们走了后,我给他们起了个外号:“搞定”夫妇。
  介绍完之后,史蒂文森说了句什么我们住的是真是个舒适的小地方,接着就问我介不介意告诉他我们掏的房租是多少。我告诉他是月租一百二十五,他说当然,那太多了,怪不得我们想解约。我说我们感到满意,不想解约,他说我肯定是开玩笑,如果我肯给他看看租约,他会找出里面有何漏洞。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3] [14] [15] [16] [17] [18]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