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3期

林.拉德纳短篇小说辑

作者:林.拉德纳




  “哦,姐姐,你肯定这是你吗?”
  “我变了吗?”丽塔笑着说。
  “没有你应该的变化大,”鲍勃说,“所以不容易认出来是你。”
  “哎,你可真的变了。”丽塔说,“看看——有二十年了,不是吗?你当时十四岁,当然没留胡子。可是就算你的脸刮得干干净净,你也一点也不像我记得的鲍勃。这是珍妮啊,”她又说,“哇!”
  “是我。”鲍勃的太太承认了。
  她露出微笑,丽塔第一次注意到她的牙齿。能看到的大部分是金牙,干这活的牙医显然正急着赴三缺一的牌局。丽塔、鲍勃及太太由一个红帽子搬运工陪同,穿过了贝尔特摩饭店,到了第四十三街那边,基茨把丽塔的轿车停在那里。基茨从红帽子那里拎过为数不多的几件行李,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刚到的两人。“西尔斯百货的鲁巴克牌。”他自言自语地说,因为他来自威斯康星州的詹尼斯维尔。
  “噢,咱们忘了拿你们的大衣箱!”发动汽车后,丽塔脱口说道。
  “我们没带大衣箱。”鲍勃说。
  “我们只能待两个星期。”他太太说。
  “那不好像太短了嘛。”丽塔说。
  “我知道,可是一年里的这种时候,鲍勃不喜欢撂下他的花园不管。我们让老吉姆·普莱斯顿照顾,可是谁也不会放心地指望别人能像自己那样照顾花园。”
  “那儿还跟以前一样吗?”
  “大不一样了!他第一次来到东部的时候,样子糟糕得很。”
  “来到东部?”
  “我是说,来到密歇根州。可是鲍勃花了——你收拾好花了多少钱,鲍勃,大约是?”
  “有两千块了。”鲍勃说。
  “我想快有两千一或者两千二了。”他太太说。
  “嗯,两千上下吧。”
  “超过两千了。”她太太坚持道。
  “小心。”鲍勃喊了一声,两个女人吓了一跳。
  他们这时到了五十九街的桥上,基茨在无数卡车和葬礼车队——上午十一点时,桥上多是这种车——中间见缝插针地开。
  “怎么回事,你吓死我了!”丽塔说。
  “我以为我们要撞到那辆里奥车。”鲍勃解释道。
  “只要不是他开车,鲍勃都紧张得要命。”珍妮道歉道,“我经常想自己会开车的人在别人,而不是他开车的时候更容易紧张。”
  “我想的确是这样。”丽塔表示同意,并想起以前也有人解释过这个理论。
  “我也真的相信,”珍妮接着说,“鲍勃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司机,这并不是因为他是我丈夫我才这样说。”
  这句话让基茨突然回头盯着说话人的眼睛,轿车差一点点又碰上另外一辆里奥牌汽车。
  从纽约到长岛北侧各镇的一路上,多数地方跟火葬场一样,毫无风景可言,尽管这样,珍妮还是一再说:“真漂亮!”还问丽塔一处又一处房子的主人是谁,而那些房子实际上像是很多年前就没人住了。鲍勃太紧张,根本无心说话。车到目的地后,丽塔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
  “我领你们去看看你们要住的房间,”丽塔说,“你们可以一直休息到午饭时候。斯图在市里,到晚饭时才回来。不过他一星期只进城一两趟,他说你们在这儿时,他会安排得根本不去,以后他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去。”
  豪华客房和对着桑德湾的风景让珍妮为之赞叹,可是鲍勃在火车上没睡好觉,珍妮还在啧啧欣赏时,他打起了盹。
  “我想你们今天下午什么也不想做,”午饭后丽塔说,“也许我们最好闲待着。我想明天和这星期余下的时间里会很紧张,斯图安排了很多活动。”
  他们就哪儿也没去,珍妮和丽塔午睡,鲍勃在院子里转了转,想像如果这是他的院子,他会怎样把这儿哪儿变个样。
  七点钟时斯图回来了,丽塔把他介绍给两位姻亲,然后打发他去自己的房间,让他收拾得像样好下来用晚餐。丽塔跟着他上了楼。
  “怎么样?”他说。
  “我这会儿还拿不准,”丽塔说,“可是我有点担心——鲍勃太安静了,我看珍妮局促得要死。我希望他们还带了别的衣服,可是我不知道——换一身也许更难看,不过那好像不可能。”
  “她是不是觉得,”斯图说,“就因为她是金州1人,她就得噙着一嘴金块到处走?”
  “她不笑的时候还行。你千万别说什么逗她笑。”
  “那可难受罗,”斯图说,“你知道我劲头来了是什么样。”
  “我刚刚想起另外一件事,”丽塔说,“他一根高尔夫球杆也没带。”
  “噢,没关系,我可以给他找。”
  主人夫妇和客人一起到了走廊上。一个瑞典女孩端上鸡尾酒。
  “这——是酒吗?”珍妮问道。
  “只是巴卡第1,度数特别低。”丽塔说。
  “可是我和鲍勃都滴酒不沾。”珍妮说。
  “这根本不算喝酒,”斯图劝道,“几乎是种软饮料。”
  “我知道,可是严格意义上说,这也不可以。”珍妮说。
  丽塔和斯图自己喝了酒,四个人又去用晚餐。
  “你几点钟起床,鲍勃?”餐桌上,主人问道。
  “夏天的时候六点钟。”他内弟回答道。
  “咳,没必要!不过要是我们明天早上比如说九点钟吃完饭就挺好。我们带你们去派平洛克,玩一天。”
  “好啊。”鲍勃说。
  “你用的是什么?”他姐夫问道。
  “我有辆二四年的斯塔德贝克车。”
  “不,不,”斯图说,“我是说打高尔夫。”
  “我?我不打高尔夫,我这辈子从来没打过高尔夫。”
  斯图脸上的表情本来会让丽塔笑出声,如果不是她很同情斯图的话。
  “鲍勃根本没觉得高尔夫有什么好玩,”珍妮解释道,“他说打那种球有女人气。我说他应该什么时候试试,就可能改变他的看法。趁在这儿,你干吗不试试?也许斯图尔特会让你看打高尔夫多有意思。”
  主人好像没听到这则提议。
  “布坎南那儿有个球场,在布坎南到尼尔斯的半路上。”鲍勃说,“可是一年年费要三十五块,好像死贵嘛。”
  斯图想说“胡扯八道!”,可是丽塔对他摇头,他说出来的话是“我想你会觉得划得来”。
  “我们有很多朋友打,”珍妮说,“尼尔斯还有布坎南那里有些很不错的人都加入了那家俱乐部,所以高尔夫不会像鲍勃想的那样无聊。不过他的脑子里要是想好什么事,别人可是改变不了。”
  “今天晚上有什么节目?”上甜食时,斯图问道。
  “嗯,”丽塔说,“我想他们坐了一路火车,想早点睡,所以我们哪儿也不去。我们可能打一会儿桥牌。你喜欢打桥牌吗,珍妮?”
  “很抱歉,可是我和鲍勃都不打。我知道这种牌肯定特别好玩,我们有几个最好的朋友打得特别多,可是不管怎么样,我和鲍勃从来没学会。”
  这对丽塔打击极大,她一天不打二三十盘就会觉得白过了。
  “可惜呀你们。”她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极好。“我们去走廊上喝咖啡好吗,我想那样更舒服。”
  “你抽什么,鲍勃?雪茄还是香烟?”主人问道。
  “都不抽,谢谢。”鲍勃回答道,“我从来不喜欢抽烟。”
  “你真幸运。”斯图说,“来根香烟,珍妮?”
  “可别!会要我的命!我就连闻到烟味都能头晕。”
  斯图和丽塔显然拿这番声明充耳不闻,因为他们还是点着了烟。
  “桥牌难学吗?”过了一会珍妮问。
  “不是很难。”丽塔说。
  “我在想,也许你和斯图尔特可以教我和鲍勃,那样趁我们在这儿时,就可以打上几圈了。”
  “哦,”丽塔说,“这——这种牌特别难学会,也就是说,要想打得不错的话。”
  “你刚才还说不难。”鲍勃插了句嘴。
  “嗯,的确不难——如果你无所谓——如果你只是——可是要想打得不错,不可能学得会!”
  “你们没有收音机吗?”鲍勃问道。他把“没有”这个词发得短促,就像在布坎南那样。
  “我得遗憾地说我们没有。”斯图说,但他根本没有遗憾之意。
  “我不知道你们没有该怎么过。”鲍勃说。
  “我们喜欢死我们那台了!”珍妮说。
  “什么牌子,阿特沃特—肯特?”丽塔问。
  她昨天在报纸上看到过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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