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3期

林.拉德纳短篇小说辑

作者:林.拉德纳




  我们发现我一直喝并且喜欢的酒是浴盐兑了各种油漆;我们买时花了一千七百大元的汽车根本比不上汤姆花八百块就能帮我们买到的,因为他有个内弟跟汽车公司总裁的侄子同过学;如果埃达肯跟贝尔认识的一位太太学跳健美操,她的扁桃腺就永远不会再出毛病。
  我们说的想购置的东西或者要干什么都不值一提,除非是由史蒂文斯两口子推荐或者建议的。
  好了,我今年秋天的业务做得很好,我和埃达一直计划去南方过个冬天,所以有天晚上,我们合计也就是今年我们能匀出这笔钱,也能抽出时间,今年不去,以后就再没机会。所以第二件事是去哪儿,最后决定去迈阿密。我们说好一个字都不跟汤姆和贝尔提,直到走的那天,我们会装作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去。
  可是让埃达来保守秘密,就跟用牙线拴警犬一样不牢靠。我们商量后才一两天,汤姆和贝尔突然跟我们说一过新年,他们就要去加利福尼亚,我们干吗不跟他们同去。
  我什么也没说,埃达说这主意听上去很不错,但是不可能。史蒂文斯说是不是因为钱的原因,我们千万别为此烦恼,因为他可以借给我,我想什么时候还都可以。这句话让埃达按捺不住了,她说我们可不是别人好像认为的那样穷,我们去不了加利福尼亚,是因为我们要去迈阿密。
  这让他们大吃一惊,几乎把他们弄懵了,汤姆能想起来的,只是说他自己去过迈阿密,那儿人太多,他要是我们,就不会考虑去那儿。可是我们再见面时,他们把我们的行程全安排好了。
  一开始,汤姆问我们怎么走,我说我们坐“四大”公司的火车,他问我们有没有订位,我说订了。
  “嗯,”他说,“咱们甩掉他们吧,我安排你们坐CEI公司的,他们的客运总管是我朋友,只要是我的朋友,他什么都会帮我们。他会保证你们被照顾得好好的,让你们精神抖擞地到达。”
  我说:
  “我不想让你那么费事,另外我根本不认识谁跟‘四大’公司有联系,足以让他们讨厌我坐他们的车,至于精神抖擞地到达,就算我没意识到在‘四大’公司里有一两个对头,我也觉得他们不可能为了让我到那里时抖擞不起精神,就去危及其他乘客的生命安全。”
  可是史蒂文斯坚持拿走我的车票退给“四大”公司,并安排我乘CEI公司的车。我们买的“四大”公司的铺位是下铺九号和十号,汤姆给我们买的是下铺七号和八号,他说这两个铺位更好。我想他是琢磨越是靠近车厢中部,在你的车厢挡了另外一列火车的道时,你被吵醒的机会越小。
  他也想知道我有没有在酒店订房。我给他看了皇家棕榈酒店发来的电报,是对我所发电报的答复。
  “好,”他说,“可你是不会喜欢住皇家棕榈酒店的。你打电报告诉他们取消吧,我帮你安排住弗拉门戈酒店,在海边。那儿的经理查理·克罗姆就在我的老家出生,也在那儿长大。如果他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就会对你照顾得无微不至。”
  我问他是不是在弗拉门戈酒店住的人都是他的朋友,他说当然不是,我这话什么意思?
  “哎,”我说,“我只是想如果不是,克罗姆先生大概会让他们过得很难受,会让总机小姐一天到晚拨电话给他们,把他们的信藏起来,关掉他们的热水,往他们的床上撒饼干末,会不会呢?”
  史蒂文斯听了只当耳旁风,他一意孤行,把我从一间酒店换到另一间。
  正当汤姆在重新安排我的计划,告诉我在佛罗里达吃什么,钓梭鱼和鲤鱼用什么鱼饵,什么时候洗澡,先把哪只脚往水里浸时,唉,贝尔让埃达把她买了就是为到那里穿的衣服退掉,而是买了贝尔在几间店里为她挑选的。贝尔在那几间店里很有名,和对陌生人比起来,他们只敲了她两倍的价钱。她几乎让埃达疯掉了,可是我告诉她别放在心上,只用再过一两天,我们就会到了他们管不到的地方。
  我想你在纳闷我们干吗不跟他们吵一架,跟他们闹翻,让他们别来烦我们。但是如果你认识他们就会明白。不管我们怎样做,都不能让他们相信我们不需要他们的建议和帮助。不管我们说什么,对他们都算不上是污辱。
  好了,我们按计划要离开芝加哥的前一天晚上,电话响了,我接的,是汤姆。
  “我要让你们吃一惊,”他说。“我和贝尔放弃了去加利福尼亚的想法,去迈阿密,因为我认识CEI公司的人,我已经在你们要坐的火车上订了一间特等卧室。这消息怎么样?”
  “太棒了!”我说。回过头,我跟埃达通报了这一消息。有一分钟时间,我以为她要昏倒了。整个晚上,她哀叹了又哀叹,也歇斯底里地发作过。
  所以我们搬到了比洛克西(注:美国密西西比州东南部一城市。)。
  
  团圆
  
  这篇说的是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还有姐姐的丈夫和弟弟的妻子。姐姐名叫丽塔·梅森·约翰斯顿,嫁给了斯图尔特·约翰斯顿,熟人叫他斯图,但只是在特殊场合这样叫才合适。弟弟叫鲍勃·梅森,原籍密歇根州布坎南,最近才搬回去,但不时也在洛杉矶住,他在那里有一定名望。他跟他太太在圣伯尔南迪诺认识,结婚也是事出有因。
  丽塔用了一个有钱的姑妈的名字,这位姑妈在费城,她被哄得欢喜,就让丽塔的妈妈在丽塔三四岁时带她去东部做客。之后,直到遇到斯图前,丽塔长那么大,三分之二时间都要么跟姑妈在一起,要么在姑妈为她选择的学校里上学。她弟弟鲍勃十四岁时身体不好,去了加利福尼亚跟表哥还是什么亲戚住。在几乎有二十年的时间里,鲍勃只回过三趟家,每次丽塔都不在家,所以他跟丽塔几乎互不相识,可以这么说吧。
  约翰斯顿和丽塔在康奈尔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州大学的橄榄球赛之后的派对上认识。约翰斯顿家又体面又有钱,丽塔的姑妈支持他们谈恋爱,谈的结果是两人结婚,并在长岛的桑兹角安了个舒适的家。
  鲍勃·梅森先是在洛杉矶的一间房地产公司为一个表哥工作,接着自立门户,最后攒了不少钱,得以把太太领回在密歇根州的老宅住,是父亲留给他的。
  他和珍妮对小镇生活极为满意,偶尔同去芝加哥一游,只有一百英里远,要么开着鲍勃那辆两千美元买来的车去密歇根湖边或者印第安纳州。在过去的一年里,他们去过芝加哥三趟,看过三次《埃比的爱尔兰玫瑰》。这是演过的戏剧中最好的,甚至比《闪电》还好。
  “我真的觉得丽塔这件事该看看怎么办,”六月里,有一天珍妮对鲍勃说,“一个人可以快二十年见不着自己的姐姐,真是不敢想像!”
  “我很想见到她,”鲍勃回答道,“我想让你写封信,我写信她不当回事。我一再让她来这儿,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可是她连信都不回。”
  “好吧,”珍妮说,“我会写信给她,不过去年圣诞节我给她写过一封信她还没回呢。”
  “斯图,”丽塔说,“我们真得看看对鲍勃和他太太怎么办。天晓得鲍勃说了多少次请我们去那儿看看,这次是珍妮又邀请我们。”
  “噢,你干吗不去?你会喜欢的,看看老屋还有以前一块儿玩过的人。我想去,可我没时间。”
  “时间!你每隔两三星期就有时间去沃特盖普,或者像曼彻斯特那么远的地方打高尔夫。说什么我想看看老屋,你知道那是瞎扯!”
  “好吧,我们还是别争这个了,不过我肯定不会把假期浪费到什么乡下的镇上去,很可能那儿只有块六洞球场,还得用铁头杆!他们干吗不可以来这儿?”
  “我想他们是来不起,不过如果你想让我这么做,我可以邀请他们。”
  “随便你,是你的弟弟。”
  鲍勃·曼森夫妇在附近的大城市奈尔斯登上沃尔弗里恩公司的火车,大约二十小时后,在纽约的中央大火车站下车。跟从加利福尼亚搬到密歇根那一大步相比,这次像是坐了趟过山车。
  丽塔跟他们见了面,她是凭鲍勃的行李箱上的名字缩写认出他来的。本来鲍勃没办法认出丽塔。她跟珍妮一样大,三十五岁,鲍勃原想着丽塔是三十五岁的样子,可她看上去却好像年轻十岁,而且漂亮得让布坎南的梅森家族里谁都望尘莫及。还有那穿着!像他待过的洛杉矶那里无处不有的女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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