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3期

林.拉德纳短篇小说辑

作者:林.拉德纳




  
  梅森夫妇在贝尔特摩饭店他们的房间里。
  “一天八块钱,不包餐。”鲍勃说,“不过我们可以在外面吃,有些地方吃东西不贵,再者说,只是一星期嘛。今天晚上,”他继续说,“《埃比的爱尔兰玫瑰》;明天上沃尔沃斯大厦楼顶;明天下午,科尼岛;星期四晚上,再看《埃比的爱尔兰玫瑰》。以后的事再说吧。”
  珍妮紧张地笑了。
  “咱们每次离开饭店我都提心吊胆,”她说,“万一在街上遇到他们该怎么办?”
  “根本没这样的危险,”鲍勃说,“姐姐夏天的时候从来不进城,斯图尔特在说什么休假的事。我担心的是他们会碰巧读到关于中西部地区天气情况的报道,看到今年我们那里是一九零二年以来下雨最多的一年。”
  
  该谁发牌了?
  
  要知道,这是我和汤姆结婚以来,第一次跟真正的朋友在一起。我称你们为我的朋友,我想你们会觉得好玩,因为我们以前还没见过面呢,可是汤姆嘴里说你们说了那么多,他有多么想念你们,还有他多么渴望见到你们什么的——嗨,就好像我跟你们认识了一辈子,像他一样。
  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圈子,跟他们打桥牌、跳舞,可是当然,我们到这儿才三个月——至少我是——认识这么短时间的人,对了,不像认识了一辈子的人,就像你们和汤姆。多少次啊,汤姆说他不管得付多大代价,他都愿意跟阿瑟和海伦在一起,还有他在这儿只能跟我这个小可怜还有新朋友在一起,他有多么厌烦!
  阿瑟和海伦,阿瑟和海伦——他说你们说得那么多,我没嫉妒倒是奇怪了;特别是你,海伦。小时候,你肯定是他真正的好朋友。
  他几乎所有的童书,前面都写有你的名字——“海伦·伯德·斯特朗送给托马斯·坎农”。他见到你们开心之极!我也开心。只用想一想吧,我终于见到了出色的海伦和阿瑟!你们一定得原谅我直呼其名,我想到你们就是那样想的,就是说不出口格拉茨先生和太太。
  不,谢谢你,阿瑟,不要了,两杯是我的量,我已经超过了这个量,晚饭前喝了两杯,现在是这个。可是见到汤姆最好的朋友机会难得。我敢打赌汤姆心里在想但愿他也可以举杯庆祝,不是吗,亲爱的?他想的话当然可以,不过他一旦决定好一件事,世界上再没有什么能让他动摇。我从来没见过像他这样意志坚强的人。
  我真的觉得他戒酒戒了这么久很不简单,一个以前——唉,你们跟我一样,都知道,很可能更清楚得多,因为你们以前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我知道的只是他告诉我的。他告诉过我以前在匹茨堡——好了,汤米1,我再也不会说一个字。可是现在结束了,谢天谢地!我们结婚后他滴酒不沾,整整三个月!他还说是永远,不是吗,亲爱的?尽管我不介意别人喝酒,只要喝得适量。可是你们知道汤米,他干什么都要到量。就像他以前在体育上——
  好了,亲爱的,我不会让你脸红。我知道你多么不想成为别人关注的焦点。可是如果连吹嘘自己的丈夫都不行,那可就太糟糕了。他所做的或者已经做过的好像都那么棒,但这是不是只因为我们结婚才这么短?你对阿瑟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海伦?你四年前嫁给他的,不对吗?你们私奔的,不是吗?瞧,你们的事我全知道。
  噢,你们在等我?我们要抽对家吗?我们干吗不两家人打?如果我跟汤姆打对家,我打什么臭牌的话,感觉就没那么糟糕了。他从来不训人,不过他的确会狠狠瞪我。但最近不是很经常:我不像以前那样,会犯一些很笨的错误。我现在打得很好,不是吗,汤姆?你最好也这么说,因为如果我打得不好,那就是你的错。你知道汤姆得教会我打这种牌。我们订婚前,我还从来没打过呢。不敢想!我想我一开始打得很糟糕,可汤姆是个大好人,那么有耐心!我知道他本来以为我永远学不会,可我骗了你,不是吗,汤米?
  不,确实,我宁愿打牌,别的几乎什么都不想干。不过你会唱歌给我们听,不是吗,海伦?我是说过一会儿。汤姆跟我吹过你的唱歌功夫,我特别想听。
  我们打什么?对,打一分钱完全可以。跟别人我们通常是每个人半分,一家人一分。不过一个人一分钱也可以,我想我们现在玩得起了,不是吗,亲爱的?汤姆还没告诉你他升了职,他——好了,汤米,我会闭嘴的。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别人谈论,可是你的太太忍不住有一点点为你感到自豪,而且我想你最好的朋友对你的事情感兴趣,不是吗,你们说?
  可是汤姆是我所认识的最神秘兮兮的人,我相信他甚至有些事情瞒着我!不过没那么多。通常我知道他有什么事情捂着的话,会一直追问他,直到他招出来。他经常说我该去当个律师或者侦探,就凭我能从别人嘴里掏话这一点。你不是吗,汤姆?
  比方说,要不是我非让他告诉我,我就永远不会知道他跟耶鲁大学那那几个要命的踢橄榄球的人的事儿。你们不知道?别,汤姆,就算你不乐意,我还是要告诉阿瑟。我知道你会感兴趣的,阿瑟,不只因为你是汤姆的朋友,而且是考虑到你自己就是个很有名的运动员。让我看看,怎么回事呢,汤姆?你得帮帮我。好吧,我说得不对的话,你纠正我。
  好吧,汤姆在耶鲁大学的朋友听说他上高中时是个很棒的橄榄球员,他们就让他试试看能不能进入耶鲁校队。汤姆以前一直当中卫,当中卫需要跑得很快,汤姆可是跑得贼快。他现在还能。我们订婚后经常赛跑,跑赢了的奖品是——好了,汤米,我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反正他现在还能把我打败得落花流水。
  好了,他想在耶鲁校队当中卫,挺顺利,队里别的人都说他会一举成名。然后有一天,他们正在训练时,泰克思·琼斯,不,泰德·琼斯——他是主教练——他训了汤姆一顿,因为汤姆把信号弄错了,可汤姆证明错的是琼斯,他对了,琼斯就永远没能原谅他。他让汤姆不当中卫,而是当擒抱的人或者边锋或者别的位置,在那个位置,没什么好做的,跑得快也不顶用。汤姆看出琼斯针对他,就不干了。不是这样吗,汤姆?嗯,反正是因为什么事。
  噢,你们在等我吗?对不起,你叫的什么牌,海伦?你呢,汤姆?你叫了加倍?阿瑟不叫?噢,让我看看。我真希望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有时候他叫了加倍是什么意思,可我老是忘了这是什么意思,那又是什么意思。让我看看,他叫加倍的是黑桃2,不是吗?那意味着我不能再叫牌,这我可有把握。嗯,我不叫。噢,对不起,汤米!我知道我弄错了,请原谅,可是也许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能赢他们。谁先出?
  我这会儿不说话了,尽量把思想集中到打牌上。你没必要那样看我,汤姆。我努力的话,能做到不说话。不过的确有点难以集中思想,嗯,在激动的时候。不单是见到你们,而且是每次外出的时候。我过蜜月那会儿真的很糟糕,可是话说回来,过蜜月足以让谁都紧张。我永远也忘不了我们住进芝加哥那间旅馆那次——好吧,汤米,我不说,不过我可以说说碰到贝克两口子的事。
  他们跟我们的岁数差不多,我很早就认识他们,全世界我最不愿意碰到的就是他们,可是我们在芝加哥的州大道碰到了他们,他们非要我们去他们的旅馆吃饭不可。饭前,他们把我们带到他们的房间去,肯——就是贝克先生——肯调了几杯鸡尾酒,不过我一点也不想喝,而汤姆在戒酒。他说度蜜月里戒酒,真会挑时候!肯说。
  “别引诱他,肯。”我说,“汤姆现在不像你、格蒂还有我们别的人这样能喝,不过他喝起来就打不住。”格蒂就是贝克太太。
  肯就说他干吗要戒酒,我说他戒酒有个好理由,那就是他已经答应我他会,就在我们结婚那天,还说我要是看到他再喝酒,我就会知道——
  你出的什么?一个2?嗬,谢天谢地,这牌没法打了!噢,这样的确能打成牌,不是吗?因为汤姆叫了加倍,我没再叫?可不是很糟糕吗?噢,亲爱的,请原谅我,我保证从现在起注点意!这把牌可怎么打?噢,对了,我全是方便了阿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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