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不要相信任何人
作者：〔美国〕格雷格·安德鲁·赫维茨
“那我还能做什么？”
“要是卡鲁瑟的手下要你提供证据呢？”
“只要能找到那个女孩，我不介意卡鲁瑟跟我玩什么样的政治游戏。”
尹杜玛双手交叉抱着头，紧盯着我。
我说：“如果你需要找我的话，千万不要用家里的电话打给我！”我伸手到帆布包里，摸出另外一只一次性手机，递给她。
她还是一言不发。
“我会小心的。”
她把汽车钥匙扔给我，“这当然也不错，但请你记住：你仅仅只是整个问题的很小一部分。”
第36章
我站在街中，像傻瓜一样被太阳晒得浑身是汗。我转了180度的圈。阿伦•兰布鲁斯约我在十字路口碰头。没有电话，没有地址。
从圣莫尼卡峡谷冲下来一辆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轮胎摩擦的声音，都显示着这辆车性能很好。我怯怯地转过身，对着坡下，紧紧握着马尼拉纸信封。首先进入眼帘的是有着深色车窗的越野护航车，在炽热的柏油路上疾驶而来，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然后出现了两名慢跑者，纤长的腰，结实的胸，腰间挎着小包。到达山坡之后，那两名慢跑者跑向两侧，在他们中间，卡鲁瑟走了出来。他的T恤有些汗，在这一群不苟言笑动作机械化的人当中，看上去稍微彰显了些人性。
第一名慢跑者迅速跑上来，手还揣在屁股口袋里。我认出他是詹姆斯，特情局特工，我曾在卡鲁瑟的公寓见到过他。此时，他要是想把我拷上，再扔进旁边等待的越野车里，真是太容易了。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说：“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们向卡鲁瑟点头示意，站在离我10码远的地方，转过脸去，随时应对可能到来的威胁。卡鲁瑟走近了，越野车也开到我们周围，把我们和旁边的马路隔开。卡鲁瑟斜着身子说：“我对此很抱歉，尼克。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吧？”
“他们只是完成自己的工作。”
他的眼睛盯着我脸上的疤，“他们总是这样。”
“还是没有我的逮捕令吗？”
“没有，至少据我们所知还没有。”他抿着嘴，“你知道这也许是坏消息，是吧？”
我的头开始疼痛。我紧张地看了一眼那些特工，他们都背对着我和卡鲁瑟。“我们可以找个更安静的地方谈话吗？”
卡鲁瑟说：“詹姆斯。”那群人点点头，然后都离我们远远的。
我记起比尔顿总统那在电话里富有磁性的嗓音，他暗示我不要和卡鲁瑟有太多接触，“尼克，你不会想见这些人的，再不想见第二次。”眼前这次会面会发生什么情况呢？
我指了一下那些特工，“他们看见我了，看见我们在一起。”
“我们四天前就被人看见了。这有什么区别吗？”
“我怎么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是我的人，尼克。我相信这些人。我一直和人打交道。我也一直和我的人打交道。没有人会知道谁在什么时候就泄露了什么。”
“他们可以判断和推测。”
“他们当然可以。我也不想装成做这个完全没有风险一样。听着，孩子，你给我打了电话。如果你不愿意谈话……”他向马路对面招了招手。
我望着那些整齐地站成一排的人，做了个鬼脸。如果他一声令下，他们那些隐藏着的武器就会全部对我开火。卡鲁瑟这么做让我想起了弗兰克，想起了电视屏幕上肯尼迪的豪华轿车在奔驰的画面，“你所能信赖的是一个人的品性。不是听他说或者承诺的，而是看他的行为。所作所为是评判一个人的标准。”
我侧身靠近他，“你相信比尔顿身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吗？”
“准确评价首席执行官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啊！”他说，“这取决于——”
“取决于那个阴谋是什么。”
他点点头，“比尔顿像是一名公司职员。我们能承受的压力他都能承受。他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因为有利益集团需要他在那里。”
“这是一个政客的答案。”
“我是一个政客，尼克。现在，我们能开始合作了吗？”
“在核电站的那人不是麦克•米利根。是前加州警局一个叫查理•杰克曼的警官。”
卡鲁瑟那有神的绿色眼睛一直注视着我，直到我移开视线。他用衬衫的边缘擦了擦额头，然后深吐一口气。“犯罪现场的报告和DNA分析有些出入啊。”
“是有人故意制造的出入。”
“好吧，那前加州警官到圣奥诺弗雷去做什么呢？”
“比尔顿还是州长的时候，杰克曼就在调查他的底细。”
“继续。”
我从信封里拿出B超单，递给他，“我相信这个能证明比尔顿总统有个私生女。”
“哦？看上去像一个胎儿。”
“她17年前就出生了。这里还有一份父系报告。”
他把B超图对着阳光，能看出一个胎儿的脑袋和未成型的身体。“天哪。”他四处看了看，像是要找个地方坐下来一样，但仅是把手放在膝盖上，握着那一份报告。他还因为刚才的跑步而喘着气，“天哪，尼克。那这份父系报告能说明一切吗？”
“我一直在确认它是否真实。但是在法庭上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呢？我不是律师，也不是特工。我只是一个被卷入是非的人而已。”
他昂起头，“我们都知道你不像你装得那么简单。我们都别掩饰了。”他撅起嘴巴，让人能看得到上面数不清的细纹。阳光洒在他的头发上，呈现一片金黄色。
我说：“查理曾把证据卖给了比尔顿。他得到了第一笔酬金，但接着他们就冲到他家去抢钱。他跑到了圣奥诺弗雷。于是他们杀了他，并让我成了从犯，也差点杀掉我。”我轻弹那份B超单，“如果这个泄露出去，他宣扬的什么家庭观念就站不住脚了。”
卡鲁瑟想了一会儿——查理怎么就发现了总统的隐私？他激动地把尼古丁口香糖吐向路边，黏在了邮箱上。“你今天早晨看《时代周刊》了吗？他们现在不盯着我离过婚这件事，转而关注琼了。”他把B超单递给我。
“但以后会怎样呢？”
靠我最近的那个人听到我的声音，转过来瞧着我。
卡鲁瑟问：“这是什么，尼克？”
“是B超单。”
“是的。这不是问题。你希望自己像我一样，通过这场战斗惹上很多麻烦？这可能是比尔顿经常用的手段。我却不能。因为我不在乎比尔顿是否在17年前和什么女人有不正当关系。如果我想假装在乎或者我的人有什么纰漏，那么投我票的人就会觉得我这个人很虚伪。”他摇摇头，有些恼怒，“不，这正是我在过去两年时间里一直反对的。”
“查理也许不这样认为。”
“通过你的描述，查理是一个敲诈者，他还威胁要炸核电站。”他绿色的眼睛显示着他在思考着什么。“我很感激你冒着风险把这个交给我。我希望我没有让你觉得我冷漠。”
我摇摇头。
他敏锐的绿色眼睛盯着我：“好吧，”他说，“你可能需要一些东西。你想做交易。”
“是的，可你对他的肮脏事不感兴趣。”
他的嘴角扬起一丝滑稽的笑，“那我还能帮什么忙吗？”
“只是，这个女孩……”我摇了摇B超单，
“她还是个孩子。17岁的女孩被人跟踪，总会觉得害怕。我想她处于危险之中，但我不知道怎么保护她。”
“她姓爱弗？”
“埃弗雷特。”
“她的妈妈是叫珍妮？我不能把这件事搞得太过张扬，但我有很多渠道，我向你保证，我会考虑怎么样让政府官员注意到这件事。”
我点头，表示感谢。
“这就是你需要的？”他有些怀疑地问。
“对。就是这个。”
“那就这样吧，”他说，“你会找到你要的东西的。”
我说：“也许我会去登记投票的。”
“比尔顿需要所有他能得到的选票！”他笑了，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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