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不要相信任何人

作者:〔美国〕格雷格·安德鲁·赫维茨




  “然后呢?”
  “然后我就会知道一切。”
  “知道又能怎么样?”
  “也许不能怎么样。但是,我能把信息交到知道该怎么使用的人手上。”
  “这些可都是很危险的人啊!” 
  “我会消失的。”
  “你不知道那有多危险。”
  她的眼睛又一次噙着泪水,但是她眨了眨,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好了。我会打电话给我堂兄。今晚子夜,在那个地方见面。鬼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得到消息,我会试试看。是这样吧?”
  “你又要再次搬家了。这次可能要搬离这个城市。我会付——”
  “不。不。我不会让你付任何钱的。但是我的姑妈……我要离开多久?”
  “看看新闻。你会知道回来是不是安全的。”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她跟在我后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它会引发什么。你肯定认为我很坏。”
  “不。”我说。
  在门口,她轻轻地扶着我的胳膊,像是害怕我失去平衡一样。她是一个习惯了男人脾气的女人。她说:“我只是需要一些额外的钱。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没有选择。我很害怕。他们威胁我,我还有一个女儿要抚养。”
  我想,珍妮•埃弗雷特也是如此。
  我向她点点头,然后她站在门口,看着我离开。
  
  第45章
  
  我走过停车场,朝布伦特伍德旅馆走去。正午的阳光下,交通一片繁忙。刹车的声音,呜鸣的报警声似炸开了锅,令我头晕目眩。阿伦•兰布鲁斯打电话叫我和卡鲁瑟在一个并非隐蔽的地方——405号高速以西的一家汽车旅馆见面。我把车停在公寓前面的拐角处,不让人看见尹杜玛的车牌。
  我找到那个房间,敲了门。门开了,出现阿伦的身影。还有一位助手我不认识,但是他同样也穿着竞选团队成员的衣服。詹姆斯站在房间后面。他肥嘟嘟的脸盯了我一会儿,接着他把手移开手枪,恭敬地将视线移到窗外。卡鲁瑟坐在狭窄的石壁炉前面的椅子上,正在通话。他站起来,手机没关就扔给阿伦,亲切地向我问好,阿伦则向电话那头的人小声地说再见。
  卡鲁瑟看起来筋疲力尽——我想每天六趟飞机都能把人整成这样——他慢慢地嚼着尼古丁口香糖。
  我紧张地看了詹姆斯一眼——我不喜欢他呆在那里——卡鲁瑟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朝其他人点点头,“诸位,能给我们点私人空间吗?”
  一位助手走到前门,詹姆斯站到后面的小平台上。两人各占据了一个可看得见屋里情况的出口。关上的玻璃拉门很快将噪声挡在了外面。
  阿伦在小厨房里一阵手忙脚乱之后,端上一杯咖啡放在卡鲁瑟椅子前的小桌子上。“对不起,参议员先生。弗雷德忘记带代糖了。”
  “哦,阿伦,什么糖都可以。”
  阿伦放下咖啡,退到卧室。我记得弗兰克曾告诉我,他们都给他们的头儿带食物,任何地方都要防止中毒的危险。
  卡鲁瑟用手捋捋头发。“代糖,”他面带憎恶地说道,“他们相信你比自己所想的要自律得多。”
  “他们总是这样。”
  他尽情地笑着。接着,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变得严肃起来。“你还好吗?”
   “目前还好。”
  “你找到珍妮•埃弗雷特的消息了吗?”
   “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我说,“有关你的对手。”
  他读懂了我的表情,知道我欲一吐为快。他坐了下来,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当我说道特里斯的故事时,他双手握拳,用指关节抵住嘴唇,好像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婴儿是怎么停止哭泣的。轿车的后备箱。婴儿床空了。我把特里斯告诉我的都告诉了他。当我说完的时候,卡鲁瑟不相信地摇摇头,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噙满泪水。
  他喝了口咖啡。我凝视着壁炉,火焰舔舐着原木形状的混凝土柱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擤了擤鼻子。然后他把手帕整个包起来,放回口袋。“我打赌比尔顿对这些一无所知。他所知道的只是他花了些珍贵的时间和这个女人待在一起过,如此而已。比尔顿让自己手下去处理掉这件事情,他们就那么样做了。”
  “所以这就证明他不负有责任?”
  他的震惊化作愤怒。“很难。尼克,想一想是谁为他这样做的?”
  “查理•杰克曼。”
  “查理把这个信息告诉了谁?”
  我沉默了。
  “这就是了。弗兰克完全知道珍妮•埃弗雷特,也知道她怀孕了,但是他却没有告诉我。他也没有告知当局。更没有告诉新闻界。你应该清楚地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停了一会儿。“你越是调查此事,事情就会越清晰。你真的想那样吗?”
  “我想知道整个故事。”
  “我们绝不会知道整个故事的。”
  “也许吧。但是你可以帮我些忙。”
  “当然。任何忙都可以。”
  “特里斯偶然听到那些雇佣杀手说特情局有人泄密。整件事情起源于查理和加利福尼亚州警局。弗兰克听到风声,当然,特情局的消息外泄,也说明特情局有人参与操作。”
  卡鲁瑟双眼快速地眨了两下。我看着他。他眉头皱起。“显然,特情局牵涉进来了,比我们能想得到的还要深。”卡鲁瑟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双眼紧闭。皱纹使他的眼皮看起来有点像车轮。他叹了口气。“天杀的。”然后他抬起头来,“尼克……”他眼角快速扫了一下大门,“我必须告诉你些事情,可能你并不想听。”
  “似乎到处都是我不想听到的。”
  他的面孔缓和下来,表示同情。“我叫人调查过此事。今天早晨,他们找到了抓珍妮•埃弗雷特的人当中的一个。根据你告诉我的情况,整件事情已非常清楚。我可不喜欢这样。”
   “是因为弗兰克?”
   “弗兰克死了,孩子。我是为了保护你啊。你的继父是我这一生中知道的最正直的人当中的一个。我想知道是否有方法解决这件事而不毁坏你父亲的形象。”
  我茫然地看着他。
  “我在此之前和在此之后都见过这样的事情,有人找到了合适的时机——”
  我说:“不。”
  “或者是恰到好处的影响——”
  “不是弗兰克。”
  他说:“珍妮•埃弗雷特成了比尔顿的麻烦。他派查理去控制她,要她远离传媒。但是查理意识到可以从中牟利。似乎他把弗兰克也拉入其中,看看我是否有兴趣购买B超单和孩子生父的检测报告。后来他们觉得比尔顿会出更高的价格来掩盖事实。于是弗兰克招引来了对方更多的特情人员。在你走进这扇门前,我们就知道这么多了。”
  “那么,你认为此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像你刚刚所说,我想弗兰克知道这件事后,决定按照自己的意志把它完成。他就是那帮暴徒说的特情局的泄密者。查理非常恐慌,但是他也很精明。他把文件藏了起来,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情就会公开。他消失了,让比尔顿的手下收拾残局。他们的清除工作从弗兰克开始,以珍妮和格蕾丝告终。”
  我的脸僵住了。“弗兰克从没有敲诈过谁,一分钟都没有过,更不用提是敲诈他所鄙视的政客。他肯定不会利用特情局来敲诈勒索。”
  卡鲁瑟向前微倾,抓住我的前臂。“我知道你相信自己说的。”他站起来,情绪激动,绕着椅子转了一圈。“我要说的是,我无法想象这对你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孩子。但是我可以——他给我带来的痛苦也一样。”他摇了摇头,又坐下来。过了会儿,他又一次抓住我的前臂。“这是惟一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震惊慢慢消除,一点一点地消除,就像是散开的雾。我想:“你错了。”卡鲁瑟靠得如此之近,我都闻得到他呼出的尼古丁口香糖的味道。一颗汗珠挂在他的发丝上。我拉开他的手。
  卡鲁瑟说:“现在我们在谈的是谋杀案,尼克。两起谋杀案——不是,共五起。这已经不再仅是政治和欺骗的问题了。即使比尔顿没有卷入此事,这也和他有关。我们不会让像他那样的人坐在总统办公室里的。”
   “是,”我说,“我们不能。”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3] [54] [55] [56] [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