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0期

空姐猝死之谜

作者:朱晓翔




  苦思冥想之下,我决定制造一个机会,将所有人都召集起来一一面谈解决问题,我相信通过开诚布公的交心,没有解不开的死结。
  为此,我做了精心的安排,尽力鼓动各方面都加入到敦煌豪华七日游。七天时间,应该能妥善处理好所有的事。回来后,我便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婚礼准备和提高口语能力上。
  可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困难得多,第一天我就跟陈一彬谈崩了。他根本不听我的解释,也不听我的苦衷,非常恼火地拒绝我的请求,用惯有的流氓口吻威胁我考虑清楚退出的后果,到时他不能保证我、我的父母亲和章雄的人身安全。我被激怒了,反击道,如果这样的话,大家同归于尽,你也别想做前锋了,等着坐牢吧。
  “就凭你?”他满不在乎,邪邪笑道,“我的能量比你知道的还要大,想把我送进去的人太多了,可惜没一个成功的。上了我这条船就别指望下去,不然,你会死得很惨。”
  林枫带着妻子女儿出现在旅游车上,这本身就表明了他的态度。果然,当我提出今后停止一切联系,静下心来安心过相夫教子的生活时,他只是苦涩地笑了笑,说了四个字“这样也罢”,这使饱受挫折办事不顺的我多少有些安慰。
  田帅陷得太深了,以至于得知我不再提供可卡因的消息后,只麻木地问今后他们找谁能搞到东西。
  “赶紧回头上岸吧,”我怜悯地说,“这几年你们的钱无休止地耗费在毒品上,精神、肉体受到极大伤害,我也觉得万分抱歉。你们最好利用这个契机彻底戒除毒瘾重获新生。”
  “说得倒容易,你这个臭三八!”他突然破口大骂,歇斯底里冲我大喊道,“把我拉下水陷入万劫不复的是你,现在做好人假装劝我浪子回头的又是你。你以为毒瘾是那么好戒,说停就停的吗?你想干什么我不管,但如果不把供应东西的渠道搞好,我就闹到航空公司去,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反应最强烈的就是洪灵,她几乎砸掉房间里所有能拿得起来的东西,卫生间的镜子、抽水马桶盖,甚至连淋浴头都未能幸免于难。两人各说各的理,都听不进对方在说什么,情绪到最绝望最无奈时,她拿出打火机要点燃地毯与我做涅 凤凰。我吓慌了,赶紧冲上去争夺,两人在地上扭成一团,幸亏林枫听到动静在外面敲门,这才化解一场风波。
  第二天,她不知从哪儿买来两包毒鼠强摆在我面前,说一人一包同时上西天,免得在人间受无穷无尽的烦恼。我抓起来扔到垃圾箱里,愤怒地说,玩够了没有?你也有男朋友,也会结婚生子,我们老这样下去没有好结果的。
  她声嘶力竭地叫道:“我不想要什么结果,只要你答应结婚后还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大家不能带着诚意,以解决问题的态度对待这件事,非得闹个鱼死网破呢?我裹着被子躺在地毯上——洪灵把饮水机上面的水罐扔在席梦思上汪洋一片,那一夜好冷好冷……
  
  洪灵冷笑道:“别忘了你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
  
  柯孜呆滞而茫然地看着地面,对面洪灵疲倦地摘下眼镜,神情委靡地半躺在沙发上,室内一片沉寂。
  若不是亲耳听洪灵说出来,真不敢相信竟有这样离奇曲折的事,而这种事竟发生在自己女朋友身上。同性恋、双性恋这些看似遥不可及的事情真的降临到面前,连侦破无数稀奇古怪案件的柯孜都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应对。
  那天揭开殓布,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其实,就是洪灵身上用的香水味。只是味道太淡,而且根本没往这方面想才忽视了。后来回家看到洪灵的眼睛红红的,她是为恋人的死而伤心,柯孜又将此理解为受到委屈而流泪。
  想到坐在对面的女孩曾情意绵绵与另一个女孩肌肤相亲,做着和他们相差无几的事,他不由浑身生出鸡皮疙瘩。旅行前,柯孜一直陪她到车站,两人还相拥吻别,可转眼间她就为吉艳萍提出分手大肆撒泼,可见她的心还拴在吉艳萍身上。他所扮演的角色与章雄相差无几,洪灵只不过是迫于父母亲压力拉他作挡箭牌而已。
  不知想了多久,柯孜总算从混乱中理出头绪,缓缓问道:“整个旅游期间吉艳萍除了和你发生争执,还与哪些人吵过架?旅游结束的前一天晚上她有什么异常?”
  “……不太清楚,除了第四天晚上两人为断绝关系的事大吵一场外,她每天晚上都很晚才回来,情绪很差,不时自言自语嘟囔一两句,她就是这个性格,不管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自己想办法解决。”
  “你认为她还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或烦恼?她对你说过工作、生活或其它事吗?”
  “我不知道,虽然感觉上她有很多秘密,我们在一起时,她的手机一响就跑到外面接,而且从来不肯让别人看她手机中的号码和短信。她每个月都雷打不动要回W市一两次,有一次我打电话到她父母家,他们说女儿没有回来。还有她不喜欢警察,第一次听说我的男朋友是刑警后,好像吓了一跳,后来反复问你是否知道她的情况……”
  柯孜叹了口气,洪灵到底在学校读书的时间太长了,书生气足,毫无社会经验,硬是听不出他话中暗示她多谈些疑点扯出枝蔓为自己开脱的意思。田帅被枪杀灭口,陈一彬被秘密拘禁,洪灵是唯一有证人指证曾与吉艳萍发生冲突并有下毒嫌疑和机会的人,倘若没有其它线索,警方只能对她采取措施,进行更严厉更细致的审讯。
  “昨天晚上你和尤复明在‘盛世年华’见面干什么?你们谈了什么内容?是否涉及吉艳萍的死?”既然她死不开窍,他只好循循善诱说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你早就对我产生怀疑,在暗中监视我?”洪灵吃惊地说。
  柯孜沉着脸说:“请注意你必须毫不隐瞒地回答我的问题,但不可以向我提任何疑问。”
  洪灵冷笑道:“你进入角色倒很快,说翻脸就翻脸,换成这副可憎的嘴脸,别忘了你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且不谈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我们是普通朋友,你能用这种口气说话吗?”
  他啼笑皆非,真是高学历低智商,不明白她钻研学问的聪明劲都上哪儿去了,顿了顿道:“对不起,你必须适应这种变化,由于隐瞒与案情直接相关的重大问题,严重影响我们侦破的方向和办案效率,已触犯有关法律法规。同时,鉴于你与吉艳萍存在感情纠葛并发生激烈冲突,有杀人的嫌疑与动机,麻烦很大。所以,你只有如实交待所有情况,配合我们调查。这么说,你明白了?”
  洪灵这才领悟到自己的处境比预计中的更糟糕,脸色更加灰白,喃喃道:“我是那么爱她,怎么忍心下此毒手呢?就算她一时冲动做出永不来往的决定,过几天就没事的。我知道她的脾气,不喜欢深思熟虑,做什么事都是想当然,不计后果,想干就干,她会回心转意的。”
  柯孜觉得自己快失去耐心了:“说说你和尤复明的事,你为什么悄悄与他见面?”
  她惨然一笑:“我也在努力寻找杀害吉艳萍的凶手……中午停车吃饭时,她还有说有笑像没事一样,吃完后与尤复明站在车前聊了一会儿,然后大家上车后各自闭目休息直至终点下车,也就是说,他是最后一个和吉艳萍接触的人。所以,我约他到盛世年华想了解一些情况,不料,他好像知道我和吉艳萍的关系,含沙射影地讽刺了我一通。唉,自取其辱罢了。”
  柯孜皱了皱眉头正待说话,手机响了,是王小佳打来的。
  “柯队,有件事情向你汇报一下,关于吉艳萍案子的……要不等你回来再说?”她吞吞吐吐的,好像一时不好说出口。
  他语气恶劣地说:“你说吧,我暂时回不了队。”
  “这趟旅行团曾住过的一家宾馆打电话给旅行社,说团队离开宾馆那天,服务员打扫房间时在垃圾箱里发现两包毒鼠强,当时没在意,顺手扔进了垃圾袋。昨天听说旅行团发生命案,死者正死于毒鼠强才重视起来,找来住宿登记记录,经查证,那个房间正是吉艳萍和洪灵住的……柯队,柯队,你在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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