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0期

空姐猝死之谜

作者:朱晓翔




  “旅游期间,他们交谈过没有?”柯孜问,顺便瞟了李亦然一眼,暗道你是行家,田帅都能发现的情况你居然蒙在鼓里,丢人丢到家了吧。李亦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聚精会神盯着田帅。
  “当然有了,有时无意中靠在一起时也聊两句,不过他老婆孩子都在旁边,除了谈风景,谅他们不会说别的。吉艳萍是游客当中最活跃的,游览时不管旁边是谁,都喜欢主动和人家说话。”
  柯孜点点头道:“林常委算一个,我们会核实清楚的。其他人还有谁认识她?”
  “陈一彬,动身去敦煌的当天晚上,我亲眼看到他在宾馆后墙边和吉艳萍吵架,两人的情绪都很激动。陈一彬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动作很夸张,可当我走近时,只看到他一个人若无其事假装看风景。如果是普通游客关系,至于第一天就吵架吗?不过,后来倒没看到两人在一起。”他狐疑地看看李亦然道,“你没注意这些事情?”
  柯孜暗想,是啊,你他妈的带着枪逛敦煌一问三不知,这些关系重大的细节还要向其它人查证,到底干什么去的?
  李亦然冷冷道:“我对男女关系不感兴趣。”
  又是这句,好像唯恐别人指责他是流氓一样,柯孜又好气又好笑。
  这时,大厅里跑出个人远远叫道:“田哥,方哥让你快过来参加联排,陈哥他们中午还有其它活动。”
  田帅两手一摊道:“我的事都交待清楚了,实在太忙,不能奉陪。”说着,转身想走。
  “等等,”柯孜叫住他,“你怎么认识吉艳萍的?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春节期间你为什么事找她?”
  他无奈地双手一摊道:“不是你们想象中的男女关系,只是七拐八弯通过朋友见过一两次面,在飞机上也遇到过一回。春节那次是请她帮忙将朋友在广州为我买的一件乐器捎回来,她答应得不太爽快,说自己的航班变化了不跑广州,我没有勉强,后来,托其他朋友带回来的。要排练了,再见。”他如释重负,一头钻进大厅。
  下楼时,洪灵打来电话说,下午回省城和导师沟通毕业论文,后天再回来陪他。柯孜说没关系,这个案子缠在手上闲不下来,你正好陪陪岳父岳母,免得他们说女儿外向,有了男朋友连家都不要了。她说,别叫得亲热,他们还没正式同意我们的事呢。柯孜想调笑两句,瞥瞥身边同伴,只得简单应付后挂掉了。
  李亦然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低头只顾走路,丝毫没有就刚才与田帅的谈话交换看法的意思。
  回头一定要找钱局谈谈,这个奇特人物到底是何方神仙,柯孜边想边问:“李特派员,照你在旅游中的观察,陈一彬和吉艳萍吵架的事有无可能是田帅乱编的,主要为了掩盖他和吉艳萍的关系胡乱咬人?”
  李亦然笑了笑道:“柯队真正的意思是想说,你李亦然混在游客中间干什么的,怎么没提供出半点有关吉艳萍的线索,对不对?”
  这小子看问题挺尖锐,柯孜神色不变道:“如果阁下的真名确实叫李亦然的话。”
  “我的任务是紧紧盯着其中一个人,此人深藏不露行动谨慎,为全程跟踪监视他,我费尽心神绞尽脑汁,所以无暇顾及其它游客。”他惜言如金地解释道。
  回到队里没多大工夫,老俞和张山也回来了,他们找上陈一彬时,他正准备随队到海埂参加封闭训练。因为担心被绊住不让出发,陈一彬主动提供了许多昨天没有交待的情况。他说明了平时经常乘飞机的缘故,并强调与吉艳萍有些面熟但从无交往,旅游过程中,两人只是偶尔聊些风景人文方面的话题,没有更多接触,更没有私下见面或约会。当被问及其它人与死者的关系时,他表示旅游第二天晚上曾看到田帅与吉艳萍在一家商场附近吵架,不过间隔太远听不清具体内容。另外,林常委也有可能认识她,他感觉两人之间怪怪的,有些说不清。
  由于陈一彬是队中绝对主力,领队和俱乐部官员担心老俞拖下他影响球队实力,纷纷出面打圆场,担保陈一彬到海埂后一切行动处于监督下,不会擅自离队出走。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一位市委领导打电话过来,指示说,如果没有证据证明陈一彬有犯罪嫌疑就应该放行,有什么情况以后再说,老俞只好答应了。
  两边情况汇总起来得出一个结论,吉艳萍敦煌之行绝非旅游而是抱有某种目的,撇开林常委不提,田帅和陈一彬中,至少有一个人与她的关系不是他自己描述的那样,应该有深层次的纠葛或矛盾。
  
  当章雄悲痛欲绝地搂着婚纱照失声痛哭时,浮游在天花板上的我也不禁流泪了。
  章雄是个好男人,不,好恋人。他像宽厚的兄长一样忍受我无休止的顽皮和胡闹,他像慈祥的父亲一样抚慰着我莫名其妙的悲怆和低落,他更像温良的妈妈永远静静地在家中等待我玩累了回来休息。
  若说在世上还有一个我感到留恋和愧疚的人,那就是章雄。他给予我温暖、关怀和安慰,而我留给他的只有麻烦、烦恼和不安。他从未抱怨或责怪过我,哪怕我的任性、率直让他伤心难过。
  否极泰来,相面书上说一个人遇到坏人太多的话,作为补偿,上天会给他一个真心挚爱自己的人。我相信章雄就是老天爷赐给我的礼物。因为他太痴情太执著,对我爱得太深。
  他第一次进入我的身体时,没有看到期待中的殷红。我想解释,他用手捂住我的嘴说,我不想知道你的过去,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那一刻我真正感动了,觉得他确实是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
  当初答应见面并与他交往,完全出于游戏人生的态度。因为那时我已二十七岁,到了适婚年龄。每次回家,爸爸妈妈总要嘀咕几句,在空姐中也渐渐成为引人注目的异类,无论出于哪方面考虑,我都必须找一个男朋友。如果没有高中那段惨痛绝伦的经历,没有后来那么多是是非非缠身,凭章雄的相貌、身高、地位和性格,根本入不了我的视线,我会像一只骄傲的天鹅,不时在明净的水面上梳洗着漂亮的羽毛。
  事实证明,选择章雄是正确的,他从不过问我的私事而且有容人之量。我经常从家中失踪,他从未追问原因;有时和他在一起时接许多电话,他总是善意走开。章雄对我是那样信任,他说,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在我们结婚之前。
  或许受到他的感染,我开始认真考虑自己的前途和生活。可是,我陷得太深了,想从中抽身谈何容易?
  婚期一天天临近,各项筹备事宜紧锣密鼓地进行。人事部正式找我谈话,考虑调整岗位,将我安排到重要的国际航班上。我终于下定决心想彻底斩断所有纠葛,与过去告别,投入新的人生征途。
  
  蓦地,整个酒吧的灯光全部熄灭,舞台正中,田帅抓着话筒大喊:“哥儿们姐儿们,一起狂欢吧!”
  
  昏暗的酒吧里烟雾弥漫,光怪陆离的五彩灯光下人头攒动,在狂歌劲舞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刺激下,癫狂的男男女女们旁若无人,做出各种不堪入目的动作。
  柯孜和李亦然费劲地从人群中挤到靠墙角的位置站好,方才松了口气。李亦然贴着柯孜的耳朵,用怀疑的口吻道:“这就是你介绍的全市档次最高规模最大的酒吧?”
  “档次和品位是两码事,到酒吧的客人都是来找乐子的,别期望在这里遇到淑女。” 柯孜说,“这会儿生意还不算火爆,十一点钟后才达到人潮高峰,到时,你喘气的空间都没有。”
  陈一彬已去了海埂,刑警队只能在田帅身上打开突破口。这种久在风月圈中厮混的花花公子,见到美丽活泼的吉艳萍,自然不会放过。
  老俞不同意上述分析,认为空姐身份的吉艳萍无论意识形态,还是社交习惯均比较主流化,与思想偏激的田帅、品行不端的陈一彬都走不到一块。所谓吵架,应该是求爱被拒后恼羞成怒的体现。
  可是,有一点很奇怪,对绘画、雕刻均不感兴趣的吉艳萍、田帅、陈一彬,为何不约而同出现在同一趟旅游车上?昨天调查田帅和陈一彬时,他们为何一致否认认识她?至少田帅必须交待清楚,为什么放下如此繁重的演出任务,跑到风沙漫天的敦煌看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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