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0期

空姐猝死之谜

作者:朱晓翔




  遣将不如激将,被她一说,柯孜豪气顿生,暗道去就去,堂堂一大男人还能被你个黄毛丫头吓住不成?遂笑笑道:“我会那么胆小吗?没有特殊情况,明天肯定奉陪。”
  “一言为定。”王小佳软绵绵的手在他掌心轻拍一下,跳跳蹦蹦地出去了。
  这小丫头想干什么,勾引良家妇男吗?柯孜出神地望着她的背影琢磨了半天。
  处级干部的架子毕竟大一些,柯孜和李亦然在小茶馆里喝了两杯开水,等了半个多小时,他才姗姗来迟,进来便连连道歉说不好意思,被徐市长叫住聊了几句。
  柯孜知道领导们这种先声夺人的鬼把戏,淡淡一笑道没事,然后便将来意说明了一下,强调指出已有多名游客指认他之前便与吉艳萍熟悉。
  林常委闻言面色不变,啜了一口杯中茶水,摇头道:“掺假了,这分明不是正宗龙井的味。”说着,缓缓合上杯盖,在两人脸上扫了一遍才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啊,他们反映的情况不错,我确实早就认识吉艳萍,而且还帮助过她。不过,后来没有任何联系,考虑这段关系与她的死毫无关系,所以那天我说不认识死者。事实上,在旅游期间,我没有和她交谈旅游之外的内容,也没有与她单独接触过,我的妻子和女儿以及和我走得较近的游客,如尤总、崔厂长等等都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
  “您误会我们的来意了,”柯孜道,“我们想通过熟悉死者的人尽可能多地了解她生前更多资料,从中获得破案的线索。您能说说怎么认识她的吗?”
  林常委又喝了一口茶,左手拿着茶盖沿着杯口轻轻溜了一圈,过了会儿才说:“严格地说,我与吉艳萍没有交往也没有接触,只有数面之缘而已……”
  一九九四年起,机关推广使用计算机,这可难煞了快要退休的王珍,常常一个人在电脑面前捣鼓半天都输不出一份文件,急得嘴上冒出许多泡泡。没多久,上大学的女儿吉艳萍放暑假回来,便陪着妈妈加班,指导她进行简单的操作。当时,林枫是办公室主任,一来二去她们也就认识了。吉艳萍毕业后参加招考空姐,她不知从哪儿获悉林枫和航空公司人事部经理是好朋友,便让王珍出面请他帮忙。毕竟同事一场,林枫只得到省城做了些工作,后来尽管她外语口语不合格,还是被录用了。事情办成后,王萍和女儿带了烟酒之类上门感谢,那时,林枫已是区委常委兼纪委书记,态度坚决地将礼品退回,从此再也没有联系过。这次旅游碰到她,颇有些意外,没想到她居然孤零零一个人出来玩。
  “她毕竟是位漂亮的女孩子,处处引人注目。作为我来讲,处于这个地位和她交谈太多影响不好,”林常委慢条斯理地说,“何况,实不相瞒,内人很忌讳我在外面和年轻漂亮的女同志接触,所以只浅浅点了点头,算是问候吧。唉,谁曾想……”
  这段话解开了下午的谜团,吉艳萍如愿以偿当上空姐是林枫在背后出力相助的。
  柯孜道:“身为常委,和普通百姓挤在一辆车上出去旅游,这种经历对林书记来说,一定不太多。”
  “说来惭愧,这是我第一次陪家人外出游玩,主要是女儿高考刚刚结束,有这样一个机会。”
  “能不能谈谈你所观察到的吉艳萍有哪些异常,和与谋杀有关的情况?”李亦然道。
  林常委沉吟会儿道:“这方面可能帮不了你们,我和内人的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对其它游客没有特别注意……应该没有异常吧,感觉还像以前一样活泼好动,喜欢帮助别人……喔,有天晚上,我们一家三口正在风味小吃摊吃宵夜,突然看到她两眼红肿地从漆黑处跑出来,头发还有些凌乱,单手捂着嘴,好像强忍着不哭出来,疾步向宾馆方向走去。当时,我诧异着说了句谁欺负她了,妻子冷笑着说,这么大的女孩子疯癫癫在外面跑,明摆着想让人欺负……”
  柯孜和李亦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道:“是第几天?”
  “大概……第三天吧,那天晚上吃的羊肉泡馍。”
  
  十七岁那年,一次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我被三个小流氓堵在漆黑一片的巷子里轮奸了,残酷击碎了我对爱情的憧憬和美好前程的期望。
  那天,我跌跌撞撞回家时,爸爸妈妈已经休息了。我无声地哭泣着,一遍遍在淋浴下冲洗不洁的身体,发誓一定要找到这三人亲手杀了他们。以后,我一如既往准时上学,像平常一样活泼快乐,继续保持旺盛的求知欲和勤奋好学的习惯,以不错的成绩考上了大学。
  我很快成为班花、系花甚至校花,追求我的男生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殊不知,那次强暴给我留下的阴影太重了,我害怕和男生接近,他们的强悍动作或男性体味都可能让我联想到耻辱,联想到巷子里罪恶行径的某些细节。
  其实,朦胧浪漫的校园恋情何尝不是我中学时代的梦想?每当周末,见到一对对情侣手拉手或搂或抱着,在树荫下、草丛中亲吻,我的心就一阵阵撕裂般地剧痛。
  上铺的女孩子与我不是一个系,但我俩相处不错。她是大学里面少有的好学生,不谈恋爱不喜化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攻读圣贤书。时间长了,她终于发现我滞留在宿舍里,郁郁寡欢,察觉到我高傲表象下的虚弱,便放下书本,耐心陪我聊天,疏导情绪。直到一个凉风习习的傍晚,我俩在冷冷清清的宿舍依偎在一起时,一种异样的温暖荡漾在我们空虚的心灵。
  我们一直小心翼翼保持着这种奇特而隐秘的恋人关系,因为在中国,同性恋会受到社会的谴责和歧视,可是,我们无法抗拒精神融合的欢欣与肉体结合的快感,沉迷其中欲罢不能……
  
  袅袅轻烟中,柯孜突然腾起一个古怪的念头:她真是第一次吗?
  
  闷闷不乐地回到家,和衣躺到床上就睡着了,夜里尽做春梦,一会儿闪现刚与洪灵亲热时的笨拙样,一会儿跳出吉艳萍全身赤裸的模样,最后竟来到舞厅和王小佳翩翩起舞,不知不觉间两人越搂越紧。柯孜突然发现身上的衣服全无影踪,而她也是三点尽露妖娆妩媚,他激动地抚摸着她,急切地说,我要占有你!我要占有你!王小佳娇滴滴地说好啊,不过请君斯文一些,小女子还是处女呢……
  柯孜全身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羞愧地拭掉额头的汗珠忖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否则,不会无缘无故扯到王小佳身上。不过,梦中由她嘴里说出的处女问题,却是埋藏在柯孜内心最隐蔽的情结,虽然他尽力淡化这一点,主观上假装忘记,可实际上已成为笼罩在他和洪灵之间的阴云。
  洪灵不是处女,这一点在两人热恋期间尚未进行实质性接触时她就坦诚地说明了。她说并非因为性行为,而是初中时期学骑自行车时不慎戳破的,并发誓柯孜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柯孜连忙表白说,只要两人的爱情是真挚纯洁的就足够了,那层膜不能代表什么。洪灵听了很感动,紧紧依偎在他宽厚的胸膛里说,今生今世我们永不分离,执手相伴到老,好不好?他以热烈的湿吻来回应。
  不久之后,在一次约会中,她半推半就依从了他,彻底敞开怀抱,突破了最后的防线……事毕之后,心满意足的他点上一支烟,袅袅轻烟中突然腾起一个古怪的念头:她真是第一次吗?会不会在我之前也有一个男人看过她缠绵迷茫的醉人表情,听过她动人的低喃轻吟?
  从此以后,这个念头像恼人的春藤附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不能不联想到第一次见面她为谁而醉……
  柯孜正沉浸在回忆中,手机响了,里面传来老俞气急败坏的声音:“柯队,我们下手晚了一步!”
  “什么?你说清楚点,下什么手?”柯孜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俞稍稍平息情绪,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昨天下午两点多钟抵达昆明机场,中途遇到交通事故,夹在长长车队中足足等了三个多钟头,好容易道路畅通,开了会儿车子又坏了,跌跌绊绊赶到海埂已是夜里十二点多钟。几经周折找到天马队领队出具手续要求隔离陈一彬,领队摊摊手说,两个小时前陈一彬被来自北京的警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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