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0期

空姐猝死之谜

作者:朱晓翔




  柯孜勉强控制住情绪,过了会儿低沉地说:“出具申请报告,请求拘捕洪灵。”
  
  柯孜道:“李兄,事情到了这一步,你的闷葫芦还不肯打开吗?”
  
  “柯队,喝口水吧。水能舒缓焦虑,排散浊气。”李亦然倒了杯茶递过去,柯孜两眼血红,满脸乌云地逐字逐句看审讯室送来的审讯记录,一声不吭。
  “两包毒鼠强是洪灵在旅游途中买的,她能买到别人也能买到,杀害吉艳萍应该是临时起意。”李亦然安慰道,“虽然目前情况对洪灵不利,只要她确实没有杀人,案情总会出现突破口。”
  柯孜长叹一声,懒得开口说话。现在刑警队上下都知道洪灵被拘捕对他意味着什么,只有李亦然对此一无所知。就算最后证明洪灵是无辜的,女同性恋的名声传出去,比戴绿帽子还惨呐。
  “我想今晚拘捕尤复明,”李亦然突然说,“我查看了录像,他确实与洪灵秘密接触过,现在洪灵被审查他也脱不了干系,你看怎么样?”
  柯孜定定神道:“你好像更在意尤复明,为什么?仅凭一次见面就拘捕人家,有些说不过去吧,申请理由没法写。”
  李亦然肃然道:“其实……”
  这时,张山急急推门进来说:“报告!宋哥露面了。”
  “在哪儿?”柯孜和李亦然同时站起来。
  张山顿了顿:“半小时前,他潜入外贸公司财务总监尤复明家中,激烈搏斗中,刺伤尤复明后逃跑了,从逃跑线路上滴落的血迹看,宋哥也负了伤。目前,辖区派出所和110正组织力量追查。”
  柯孜果断道,“尤复明在哪儿?”
  “胸腹下部中了两刀,出血不止,可能是脾脏破裂,已送到市二医院急救。”
  外面天色已晚,华灯初上,街上熙熙攘攘车流如潮,鳞次栉比的商店或亮出霓虹灯,或用大喇叭放着流行歌曲,城市的晚上鲜活而有生气。
  往医院的路上,柯孜道:“李兄,事情到了这一步,你的闷葫芦还不肯打开吗?尤复明到底有什么事引起你的关注?你这趟旅行究竟想查什么?”
  李亦然看着窗外夜景,沉思了会儿道:“按照纪律,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但是,宋哥居然刺伤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尤复明,说明包括田帅、吉艳萍在内,有一根微妙的线将他们拴在一起,可能要并案侦查……”
  根据各种蛛丝马迹,有关方面怀疑W市有一个隐蔽很深、组织严密的贩毒集团,由于他们行事谨慎,手段狡黠多变,始终未露痕迹。但从其它破获的毒品走私案分析,外贸公司财务总监尤复明可能是这个集团中的关键人物。因此,李亦然奉命对他秘密监视。平时,尤复明为人低调不喜张扬,行事为人循规蹈矩,很少外出参加社交活动,连续跟踪了三周都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就在李亦然感到沮丧、无奈时,上级通报尤复明要出门旅游,若不出意料,应该与毒品交易有关,指示他务必全程监视。
  可是,七天里尤复明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和平常游客一样观光、拍照、聊天,晚上吃饭时总爱抿几口小酒。回来的路上,李亦然已开始打腹稿撰写监视报告说明此行一无所获,若不是发现吉艳萍突然死亡,报告早就送上去了。
  “不,因为感觉吉艳萍认识田帅,而旅游后半程,田帅对尤复明特别感兴趣,乘车时故意挨到他附近,观光时有意无意找他搭讪,我隐隐觉得其中大有玄机……”
  柯孜豁然开朗:“后来尸检发现田帅吸毒,以及这次宋哥刺伤尤复明,这条脉络就有些明朗了。田帅被杀后,宋哥断了毒品来源,毒瘾发作后不顾后果闯入尤复明家索要毒品……宋哥怎么知道尤复明手中藏有毒品,你刚才说过田帅本来不认识尤复明。”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几年来,田帅所吸的可卡因从哪里得到的?他为什么突然巴结尤复明,是原来的卖家洗手不干,还是田帅想另找价格便宜的渠道?”
  柯孜脱口而出:“是吉艳萍!她生活上即将要结婚,工作上将获单位重用,可能不想继续干下去。”
  “我也想到了,但她也不认识尤复明,从两人交谈的神态看,以前从未接触过,奇怪的是尤复明却知道吉艳萍与洪灵之间的关系,他从什么地方掌握这些秘密的?如果吉艳萍是田帅吸毒的供应者,而尤复明是W市毒品中枢,他和她之间应该还有一个中间人。可贩毒集团向来注重控制销售渠道风险,不可能让吉艳萍知道尤复明是幕后卖家,她也不可能叫田帅越级找尤复明。”李亦然叹道,“现在一方面等张山到尤复明家的搜查结果,另一方面等尤复明松开金口,替我们解开疑团。”
  因为田帅意外知道尤复明是真正的毒品卖主,当贩毒集团得知警方盯上田帅后,毫不犹豫派出杀手将他枪杀灭口。柯孜暗暗想道,可据小宣交待,出事那天晚上,宋哥酒后对田帅说“就算是又怎么样,反正人都没了”,这句话好像另有所指,与毒品没有关系。田帅与吉艳萍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两人来到急救中心,尤复明还在手术室紧急抢救,他的妻子和儿子尤进正缠着医生询问手术进展。柯孜掏出工作证问医生情况如何,戴眼镜的小白脸拉长腔调道,我们尽力而为,至于效果,还得看他的运气。说完,故作潇洒地耸耸肩施施然走了。
  柯孜眼睛一瞪就要发火,李亦然将他拖到一边说,别跟这些人计较,外国有个笑话,说世界上有三种职业的人喜欢答非所问,一是政客,每当被问起施政纲领时,就先攻击其它政党;二是妓女,她们从来不事先告诉你价格,而是说“我爱你”;第三就是医生,谈及病情时总是强调我们会采用最佳医疗方案。柯孜无声地笑了笑,第一次发现李亦然居然也懂幽默。
  
  万一尤复明一命呜呼,洪灵纵然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
  
  手术时间比预想中还要长,在漫长的等待中张山打来电话汇报搜查情况。他们在衣柜背后发现一个小保险箱,里面有两百多万元存单、十多万美元和一些珠宝黄金,但没有搜到毒品或与毒品交易有联系的东西。
  “像尤复明这样经验丰富的毒枭,肯定有固定存放毒品的秘密地点,”李亦然分析道,“就算他抵赖狡辩,也得说清几百万巨额财产的来历。证据确凿不怕敲不开他的嘴,就怕……”
  两人对视一眼,均浮起一个念头:消息灵通、手段毒辣的贩毒集团会不会杀人灭口?
  说话间,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几名护士推着滑轮床提着吊瓶出来,一脸疲惫的主刀大夫边走边揉眼睛、打呵欠。
  “大夫,病人情况怎样?”柯孜急步上前与他的妻子同时问。
  “手术基本成功,但病人没有恢复神志,目前还处于危险期。”医生道,“为防止身体出现排异反应和突发性出血,先将他送进特护间进行实时监控,必要的话还要进行二次手术。”他回头叮嘱道,“六小时之内,不得与他进行交谈,以免刺激病人,导致病情恶化。”
  “一定,一定!我们不会让其它人靠近他。”尤进一迭连声地答应并仇视地看了两名警察一眼,他已接到妻子的电话,得知警察拿着搜查令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心中忿忿然认为父亲是受害者,反而受到不公正对待,就又补充了一句,“从没看到过这种警察,不去抓捕凶手反而在医院闲窝着,难怪现在社会治安差!”
  幸亏这时柯孜转到走廊另一侧打电话调遣人手到医院轮流值班,若听到这句话,准得扑上前狠狠吵几句不可,他仿佛是个巨大的火药桶,一点点火星都可能引发爆炸。李亦然理解柯孜的心情。也理解尤进身为人子的心情,特别是得知尤进夫妻俩最近双双下岗后更是感慨不已,在这个世界上混,谁都不容易啊。
  站在病房外看着昏迷不醒的尤复明周身遍插各种软管和测量线,柯孜和李亦然心中想着同一个问题:万一尤复明一命呜呼,贩毒灭口这个最大的可能性就无从查证。洪灵纵然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恐怕得为吉艳萍之死负责了。
  张山和两名刑警穿着便衣赶到医院,刚说了几句话,柯孜就接到小何报告,经过辨认血迹和警犬追踪,警方将宋哥围困在城西老城区新民货仓里,但他劫持了一名七岁的男孩,目前尚不知道孩子是否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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