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0期

空姐猝死之谜

作者:朱晓翔




  根据林常委留下的联络号码打通他的手机,事有凑巧,他正参加市委扩大会议,问明意思后,爽快地答应了面谈的要求,约定晚上八点在后街茶座见面。
  
  王小佳歪头调皮地让过铅笔的袭击:“关于吉艳萍和章雄的恋爱,也很奇怪……”
  
  下午,王小佳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带回两大袋调查材料。柯孜夸道,还是女孩子办事细,短短一天半时间,竟能掌握这么多东西。王小佳说,主要因为吉艳萍人缘好,领导、同事提到她有说不完的话,把我记得累死了。柯队,今天得放假让我好好睡一觉。
  后半句带有明显撒娇的意味,柯孜心中扑通几下,暗想,自从那晚两人跳了一支舞后,她对自己的态度越发特别了,不敢接话,假装聚精会神看材料。
  诚如王小佳所言,材料中基本上都是对吉艳萍褒奖、赞美和追忆之词。这次休假之前,吉艳萍在单位情绪正常,与往常一样有说有笑,活泼得像只百灵鸟。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谁忍心向这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下毒手,她做空姐的三年里到处留下的都是好印象,连最挑剔的乘客都称赞她服务周到贴心,公司准备年底调整她到国际航班服务,那时她正好度过蜜月。人事部喻助理已找吉艳萍沟通过,要求她加紧英语口语训练,力争顺利通过上岗前的口语测试。
  “吉艳萍马上要结婚?怎么没听章雄提起过?”柯孜疑惑地说。
  王小佳道:“这种伤心事,说出来有什么意思?两人初定两个月后,就是‘十一’结婚,已向公司打报告申请婚假,婚纱照也拍好了,正准备近期到酒店预定酒席呢。不过,所有人都说吉艳萍从来没说过出去旅游,也从未流露过对敦煌的兴趣。”
  李亦然敏锐地说:“调整空姐岗位是件很正常的事,人事部为何出面要求她加紧训练,莫非她的英语水平不行?”
  王小佳有些佩服地看了他一眼道:“是啊,喻助理说吉艳萍大学毕业后应聘时英语口语成绩不佳,按内部标准应该淘汰,后来,有人找公司领导打招呼让她过了关。”
  “是谁?”柯孜和李亦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
  “不知道,每次公开招考空姐都会有打招呼、递条子的情况,人事部门见怪不怪,哪会记得那么清楚?”
  柯孜信手翻翻厚厚一叠材料说:“除了正面形象,难道没有负面反映或与众不同之处?”
  “有三个细节,一是乘务长说大多数航空公司有条不成文规定,未婚空姐一律住公司集体宿舍,可吉艳萍坚持在外面租房独自居住,找她谈了几次都不听;二是同班空姐反映的,在所有空姐中,吉艳萍的电话和短信是出了名的多,每次飞机降落后,打开手机会冒出十几条信息,而且她用的是双卡手机,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对外保密的号码。”
  李亦然沉声道:“死者身上携带的是普通手机,要让章雄在家里查一下。”
  “还有一个细节是什么?”柯孜用铅笔敲敲她的脑袋。
  王小佳歪头调皮地让过铅笔的袭击:“关于吉艳萍和章雄的恋爱,也很奇怪……”
  
  柯孜摇摇头道:“不是缘分,我的第一感觉是吉艳萍有可能借章雄掩盖某些事情……”
  
  空姐们的感情生活比想象中的要单调得多,大都是“自产自销”。参加工作后,吉艳萍一直闭口不提自己的感情问题,稳笃笃安坐钓鱼台的模样,姐妹们暗自猜忖,要么是在外面有了意中人,要么被某高官富商包养。有人试探着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回答说没有。
  那我们为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好啊。吉艳萍答应得很爽快,神态自然大方,根本不像背后有什么故事。
  在机场地勤人员中,章雄不算突出,平时沉默寡言,有点书生气,不善交际,与领导、同事们的关系平平,属于那种默默无闻的本分人。姐妹们的初衷是将章雄作为过场人物,等吉艳萍表示不满意后,隆重推出一个长得帅气又善解人意的年轻人,这叫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谁知两个性格相差万里的人,遇到一起竟擦出爱的火花,两人的关系在一片惊讶和诧异的目光中顺利发展,姐妹们感叹地说,这就叫缘分呐。
  柯孜摇摇头道:“不是缘分,从她瞒着章雄到敦煌旅游以及种种蛛丝马迹,我的第一感觉是吉艳萍对恋爱看得很淡,甚至有可能借章雄掩盖某些事情。”
  “可是,她确实打算和章雄结婚,不仅拍了婚纱照,连婚宴酒席都预订好了。”王小佳反驳道。
  “后来她改变了主意。”柯孜说,“人的思想不是一成不变,随着时间流逝、世事变迁和环境处境会发生转变,所以,她想通过敦煌之行解决一些事,可惜,从结果看她失败了,有人不愿意她脱离控制。”
  “不是田帅,”李亦然道,“他也是受害者,可田帅和吉艳萍是什么关系?他的出现是偶然,还是与吉艳萍有某种联系?”他抓抓头,“如果她也认识林常委,他在其中又扮演什么角色?”
  “林常委有认识她的条件和可能,”王小佳翻开吉艳萍的档案,指着“直系亲属”栏说,“她的母亲退休前在市司法局办公室工作,那时林枫正好做办公室主任。”
  “一九九三年吉艳萍才二十一岁,刚刚上大学吧。”李亦然说。
  “二十一岁的大姑娘,发育成熟,活力四射,该有的都有了,该大的都大了,你说对不对?”柯孜笑嘻嘻地问王小佳。
  “去你的,回去问洪灵吧。”她柳眉倒竖,狠狠捶了他一下,触手间却软绵绵,毫无力道。
  “啊唷,好疼!”柯孜夸张地叫了一声,接着说,“老俞讲过,钱局和林常委两个冤家在很多方面有相似之处,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老婆都是教师,而且两人都是‘妻管严’,畏妻如虎,”柯孜说,“男人嘛,不能管得太死,物极必反,压迫之下必定产生反抗,到外面寻找新的安慰。而二十一岁的吉艳萍正处于多梦多思年代,怎经得住风度翩翩的林枫屡次挑逗?于是乎……”
  王小佳“噗哧”一笑道:“我怎么听着像琼瑶小说呢?柯队在情感方面的想象力真够丰富。”
  “你不如直接说我感情丰富好了,”柯孜不以为忤地说,“风度翩翩美少年。”
  李亦然实在看不过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打岔道:“对田帅和乐队其它成员居宅的搜查有结果了吗?”
  “张山带人去的,和预料的一样。”柯孜耸耸肩道。
  田帅独自租了间临河四居室大套,客厅、书房到处凌乱不堪,堆放着各种东西,沙发上扔着一只长筒丝袜和两支口红。卧室相对整洁些,可床边两侧柜子里内容丰富得让人瞠目,各种式样的安全套、催情粉、消魂水、跳蛋、按摩棒、震荡器等应有尽有,甚至还有SM系列器械,简直是个小型成人用品商店,在床后夹层中查获了六小包可卡因和针筒、针头以及消毒药剂。在其它几名乐手家中,也分别搜到少量毒品和注射用的药具。从田帅身体解剖以及几个人的财务状况判断,他们的吸毒史至少可追溯到三年以上。
  田帅的情况,说明W市潜伏着一个极为隐蔽狡猾的贩毒集团,它像一只张着大口的怪兽,悄悄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择机而动,将意志薄弱的猎物拖下水吞食。
  李亦然立即过去找张山了解一些细节,并要求查看相关资料。看得出,他对田帅比对吉艳萍更感兴趣。
  
  林常委喝了一口茶,说:“严格地说,我与吉艳萍没有交往也没有接触,只有数面之缘而已……”
  
  办公室只剩下柯孜和王小佳,他反而拘谨起来,不再乱开玩笑。
  “这趟出差辛苦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起继续跟在张山后面查案。”柯孜说。
  她应了一声并不离开,笑盈盈地坐到对面道:“柯队,你的舞技真不错,和你跳既轻快又舒服,今晚再指点一下?”
  现在的女孩子不得了,说话做事直来直去毫不忸怩,他愣了愣道:“今天不行,我和李特派员安排好晚上的行动计划。”
  “那就明天,你不会被洪灵管着,不敢和其它女孩子休闲娱乐吧?”
  

[1] [2] [3] [4] [5] [6]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