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0期

空姐猝死之谜

作者:朱晓翔




  也就是说,吉艳萍从省城回来时父母亲已经不在家,作为女儿,当然应该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对章雄说,回家陪家人显然是撒谎。一次普普通通的旅游,为什么要精心编织出借口呢?直觉告诉他们这其中大有文章。
  柯孜叹道:“连同居男朋友都不知道她的名堂,两位老人除了伤心,大概也提供不出有价值的情况。”
  李亦然沉思道:“死者身上还有很多我们没有掌握的东西,她的死并不简单呢。”
  老俞站起来道:“我进去和章雄聊聊,可能还有些他没注意,可对我们十分重要的细节。”
  看着老俞的背影,柯孜打趣说:“我早就觉得奇怪,如此漂亮的空姐居然有兴致孤身一人跑到敦煌看壁画,像这种女孩子出现在西洋展厅欣赏油画才有情调。”
  李亦然眯起眼看着柯孜道:“洪灵不也是一个人吗?是真喜欢艺术,还是你没空陪她?”
  他居然怀疑到自己女朋友头上,柯孜勃然大怒,表面却没有发作,淡淡道:“这件事我应该说清楚的,其实,她对壁画、雕塑之类也不感兴趣,但是她正在读博士,毕业论文的选题是《纵论丝绸之路对中西方文化发展的影响》里面有内容涉及到敦煌。为了加强文章的严谨性,她决定实地考察一下。”
  李亦然点点头不置一词,连“对不起”、“我多虑了”之类的客套话都没说。柯孜对他的反感愈来愈深。
  
  田帅解下吉他,晃悠悠过来,“该说的都说了,怎么老上门找麻烦?”
  
  章雄是经单位同事介绍认识吉艳萍的,已经与她相处两年多同居了近半年,感情基本稳定,正进入谈婚论嫁阶段。表面看,漂亮出众的空姐们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其实,她们终日在天上飞来飞去,与外界接触较少,选择面相对较窄,通常情况下都是内部消化,和飞行员或地勤人员结为秦晋。极少数空姐被高官子弟、明星名流或是腰缠万贯的大款看中。
  吉艳萍性格外向,活泼好动,在社会上交了不少朋友。因为与章雄的工作休息时间不完全合拍,只要闲下来就呼朋唤友玩得不亦乐乎。性格内向沉稳的章雄从不干涉她的自由,认为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
  老俞将十七名游客名单交给他说:“麻烦你看一下,名单上有无她的朋友?”
  章雄看都没看一眼便说:“我不认识她的朋友,也从不过问她交了哪些朋友,凡是我们同时休息,她只陪着我,谢绝朋友们的邀请。我也从来没查看过她的手机,彼此尊重各自的隐私。”
  书呆子一个。
  昨天,张山检查过她的手机,并根据里面记录的号码一个个核实过,没有发现可疑对象。不过,以她广泛的交际,手机中存贮的号码似乎少了一点。
  李亦然耐心诱导道:“两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和朋友聚会,你一次都没参加过?或者说你从来没看见过她的朋友?”
  “这倒不是,”章雄想了会儿道,“春节期间,我到她家拜年时,遇到好几个朋友,记不清名字了。好像,好像有个唱歌的很有名气……”
  老俞立刻找来田帅的照片问:“像不像这个人?”
  章雄反复看了几遍说:“有点儿,印象不太深,头发比这上面长些,无精打采的,把艳萍叫出去单独谈了几句就走了。”
  “她告诉你谈话内容吗?”柯孜问。
  他轻描淡写地说:“艳萍没说,我也没问,我不干涉她和朋友之间的事。”
  几个人不露痕迹地对视一眼,知道从章雄嘴里别想得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了。
  
  按图索骥,柯孜和李亦然来到青年大厦十一楼,田帅说,他每天都在这里排练准备节目。这儿相对僻静,可以避开疯狂的歌迷,而且步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晚上演出的巨石酒吧。出了电梯,没走几步,便听到架子鼓和电吉他的声音,随后传来一声断喝:“你们是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电梯旁边的小屋里出来两个保安,面色不善地跑过来挡住两人。
  柯孜亮出警官证晃了晃:“执行公务,找田帅有事。”
  保安的态度收敛了些:“对不起,他们排练的时候,不允许有人打扰,请下午再来吧。”
  柯孜冷哼一声,懒得理他们,硬生生从两人中间径直闯进排练大厅。
  站在门口的乐队正好停止演奏,一个满头长发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大叫:“要有激情,要有爆发力,‘我——要——自——由’,每个字都要唱得饱满而有力度!你们是谁?”最后一句是冲他们说的,眼睛瞪得老大,非常愠怒。
  站在主唱位置的田帅懒洋洋道:“肯定找我的,还为昨天的破事儿。”说着,解下吉他晃悠悠过来,“该说的都说了,我的位置离她那么远,就算扔飞镖也打不着,怎么老上门找麻烦?”
  柯孜黑着脸说:“配合公安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何况你昨天没有说实话,不找你找谁?”
  他吃惊地睁大眼:“你说什么?”
  大厅里音乐骤起,中年人不断大吼:“再热烈些!再有气势些!”
  他们忙退出去,关上门,来到走廊尽头,田帅继续追问道:“我说什么谎话了?我提供的情况都有其他人证明,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柯孜虚虚实实地说:“没有确凿证据,我们会找上你?你以为我像那些崇拜者一样找机会要你签名?今天来是给你说真话的机会,如果心存侥幸,跟我们捉迷藏,将来在法律上脱不了干系。”
  他满不在乎道:“少蒙人,谁不知道你们公安的手段,坑蒙拐骗,没事儿都能编出事来。我的演出任务很重,每天都得花时间排练节目,以后有问题先找我的经纪人。”
  李亦然呛了他一句:“经纪人能代替你坐牢吗?放下你歌星的架子,老实回答问题。”
  掏出笔录复印件,柯孜指着下面划横线的一段话说:“昨天调查人员问你以前是否熟悉、认识或见过死者,你回答不认识。就说了这三个字对吧?”
  
  田帅支吾道:“我看出来,黑山区林常委一定和吉艳萍很熟悉,他们假装不认识……”
  
  逼视之下,田帅有些不自在,强作镇定道:“事实如此,还能说什么?”
  “我再问一次,这次旅游之前,你是否认识死者?”柯孜一字一顿地说。
  李亦然及时补充道:“如果你在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上撒谎,即使没有参与谋杀,将来也要背上提供伪证的罪名,你的事业将受到致命打击。”
  “你是在娱乐圈子里混的人,知道得罪公安有什么下场。”柯孜继续施压,“冲着你撒谎误导侦破方向这一点,我就有权在你上台演出的时候出面带走你,以后没有一个酒吧老板敢请你唱歌!”
  他的面部表情急剧变化,愤怒地冲他们大叫道:“你们这是威胁逼供!就算认识又怎么样?我只是怕沾上麻烦才没有说而已,”他指着李亦然道,“你也在车上,应该知道车上认识她的不止我一个,为什么紧紧缠着我不放?”
  李亦然冷冷地说:“不要回避问题,我们为什么找上门,你应该心中有数。”
  柯孜摆摆手道:“好,你亲口承认以前认识死者,说明昨天对我们撒谎了,这是第一点;第二点,你刚才说车上还有人认识她,他们是谁?”
  他意识到失口,顿时支吾道:“这个……也是随便猜的,我没有什么证据。你们既然能发现我撒谎,一定也能查出还有谁说了假话,对不对?”
  有此线索岂能轻易放过。柯孜道:“说假话是伪证罪,知情不报是窝藏罪。我们破案需要搜集掌握大量的信息和资料,然后通过核实整理,得出最后结果。不管是否确实,只要你认为游客中还有谁可能与死者熟悉,都应该如实说出来,至于是真是假,我们自会通过一定的渠道判断。”
  他的态度明显软化下来,犹豫了一会儿道:“你们不会泄露是我说出来的吧?”
  “绝对保密。”
  “其实,出发前在旅游公司集合时我就看出来了,黑山区林常委一定和吉艳萍很熟悉,虽然他们假装不认识的样子,那种表情、那种眼神,就是跟平常人不一样。他老婆不知看出苗头没有,成天粘在他身边,盯得挺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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