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7期
爱情蜕变
作者：丁虚名
不知为什么，收完钱之后，王局长的心情好像格外好起来，一瓶白酒喝完，甚至又主动要了几瓶啤酒。我酒量本来就不行，喝完白酒又喝啤酒，有些晕乎乎的。但这个时候我是绝对不能倒下去的。否则，岂不耽搁了正经事。终于等到王局长酒足饭饱，满指望能马上结束趁早回家，谁想他红光满面地踉跄着站起来，满怀兴致地对我说：“最近我工作实在太累了，总觉得腰酸腿疼的，既然老弟你请我吃了饭，哥哥我也请你按按摩，顺便也好放松放松。”我一听，明显是老家伙没有尽兴。没有办法，陪吧。
大富豪酒楼是我们这儿有名的集餐饮、洗浴于一体的消费场所，由于太贵，所以以前我不经常来。王局长带着我出了包房的门往左拐，再往右拐，然后过了一个长长的走廊，就到了洗浴中心的吧台前，俨然他是这里的常客。只见他对着看似前台经理的年轻人说：“去，找两个漂亮的来。”不一会儿，数个年轻貌美的小姐就一字排开站到了房间里。王局长抬眼，色迷迷地环视了一圈，然后像挑商品一样迅速地用手指了两下，两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儿就留了下来。王局长回头望了望我说：“老弟，看看大哥的眼光怎样？”我抬头看了看这两个女孩，确实很漂亮，如果走在大街上，你绝对看不出她们是靠出卖色相为生的小姐，或许还会以为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呢。
老实说，这是我第一次找小姐，虽然以前有过很多次去歌厅的经历，但那里的小姐只是陪唱歌陪喝酒不做爱的。我的心里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这时我的思想活动很复杂，怕警察查房，又怕自己染上什么脏病。不是我装正经，由于我不缺女人，所以我真的很排斥这样的事情。但是，因为有求于王局长，我又不能违背了他的意愿，我甚至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从来没有过类似经历的样子。也许是虚荣心在做祟，我居然还假装熟练地将其中的一个小姐搂了过来，在她白净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王局长满意了，什么也没说，领着另外一个小姐去了另一个包房。
当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小姐两个人的时候，我觉出了自己的尴尬。这还不同于见网友，以前和网友见面之前，总会有大量的文字和电话交流，起码也会先发些照片，不至于很陌生。现在却是两个完全陌生的人要性交，想想都似乎很不可思议。小姐看我不说话，只是在低头想着什么，生怕我会有什么变故不做她生意，就主动靠了过来，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我又开始假装老练地问她：“保险套呢？”小姐递给了我一个。我想想不妥，问：“还有么？”小姐点点头，用疑惑的眼光望着我，又递上了一个。我没看她，撕开，先戴上一个，然后再戴上一个。因为我想起来，大学时和辛艳戴这个东西就经常有破的时候，我真的不放心。小姐脱光了衣服，很乖巧地躺下，老实说她很性感，胸大臀肥，我想如果她不是小姐，那我可能会很愿意和这样美丽的女人发生诸如一夜情之类的事情的。这样想着，我懒得用任何前奏……身下的小姐开始夸张地大呼小叫起来，我忽然感觉很恼怒，因为我觉得她的叫声好假。同时，我觉得自己在干一件很愚蠢的事情，一种强烈的想哭的冲动涌上心头，我想我虚名怎么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我如今也嫖妓了，我也堕落成了一个世俗中的龌龊男人，而曾经我又是一个多么上进的有志青年。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我感觉自己想呕吐。我从她的身上下来说：“对不起，我不干了，钱照给。”小姐仍是用那种疑惑的眼光看着我。出了包房，我感觉安全了，再也不用担心被警察抓现行了。我在休息间内等了足有半个小时，才见王局长一副满足的表情走了出来。结帐时，王局长假惺惺地要付钱，我说不用了，还是我来付吧。付完钱之后，我给司机小李打了电话，我将王局长送到了他所住的花园小区的楼上。一路上，王局长手里拿着那装着5万元钱的黑色袋子谈笑风生，我心想这5万元钱整整是我们老家一户普通农户十年的纯收入啊！想到这里，我的心里不禁酸酸的。
土地局的工程招标会如期召开，加上我们公司在内，总共有8家公司参加竞标。最终土地局开党委会研究决定，将这个工程包给我们。当然，这是在王局长的表态下，才最后通过的。听说他是这样说的：“希望防水材料有限公司虽然报价不是最低，但属于国有企业，信誉也好。所以，从支持国有企业发展的角度考虑，我们应该将工程包给他们。”事后，陈总根据公司的协议，给了我奖励提成3万元，虽然不及送给王局长的礼金多，但对我来说也算是笔不小的收入了。当天晚上回到家里，我将3万元现金“啪”地扔给夏雨，之后一头扎到床上，我有种很累的感觉。夏雨赶紧问我：“哪来的这么多钱？”我轻描淡写地说：“帮公司卖防水材料挣的提成！”夏雨拿着钱，脸上乐开了花，她吧唧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说：“我的小老公，你可真能干！”
我没和陈总经理说按摩的事情，我将按摩的钱全部打入了饭钱里，一共是2486元。我在大富豪酒店开了正规发票，然后入帐抵消！
夏雨光着身子，死命地抱住我的双脚，嘴里哭叫着：“海涛，你快跑！”在夏雨的掩护下，那臭男人像丧家之犬一样夺路而逃……
自从帮公司包下土地局的这个工程之后，陈总对我更加信任，一般有应酬之类的事也总是带着我。当然，我能摆正自己的位置，鞍前马后像个马仔一样对他必恭必敬。同时，我也从这个年近50岁的成功男人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我更加领会到人在商海必须学会上下逢迎，还真得练就一身真本领。否则，简直是寸步难行。
我以前曾经风闻陈总和财会室的齐姐关系暧昧，但我一直是不相信的。那日，因为消防大队下达了防火整改处罚决定书，我急匆匆地推开陈总办公室的大门，碰巧见到齐姐正在脸红地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陈总却故作镇定地干咳了两声，我将情况汇报完之后，很尴尬地退了出去。这之后，陈总在我面前，竟然再也不忌讳和齐姐通电话了，当然他也不忌讳司机小李。说起小李，我一直很纳闷：他一个司机为什么那么牛？每个月500多元的工资，却穿着打扮很入时。渐渐的我明白了，原来他是在汽油和维修费上能搞点外捞，而且好像他和陈总还有什么亲戚关系，逢年过节陈总还总是从收到的礼品中分给他一部分。当然，作为办公室主任我明白，该协调的关系必须协调，包括替陈总保守隐私，包括适当地给司机小李开绿灯。我知道，如果我连这些都做不到，那我的主任也干不长久了。在所有的应酬中，其实我最讨厌的就是陪领导打麻将，因为那简直就是受罪一样，上听了不敢糊，一般能保证不输钱就不错了。在单位，我就是过着这样说不清是好是坏的日子。回到家里，我一般很少和夏雨说单位的事情，因为我觉得男人的事情还是少让女人知道为好，非但起不了什么作用，弄不好还会坏大事。
我和夏雨的感情随着孩子的降生，似乎越来越牢固了，我知道我是不会轻易离婚了。不为别的，只为这个可爱的孩子。我每天都努力地工作着，在单位里做一个好同事，在家里则扮演着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角色。我和夏雨一直保持着很平和的夫妻关系，虽然没有激情，但我觉得这日子有张有弛的，其实也挺好的。尤其在我和夏雨的努力下，我们在城里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虽然是二手房，但怎么也算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窝。我想即便是这样过下去，一辈子我也认了，因为人生中你即便无休止地追求过很多东西，可到头来也只能是一场空，所谓知足者才能常乐。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夏雨最爱的男人只能是我，因为我这么出色，而且我对家庭和事业都如此负责，她没有理由再喜欢上别人的。可我错了，彻头彻尾的错了。夏雨有外遇了，我迎来了人生旅途上的又一次致命打击。而这次打击，再次将我原本平静的感情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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