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3期
捕鼠器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特洛特:因为在我们找到的那个笔记本上,统共只有两个地址。喏,在卡尔弗大街24号只有一个人可能送命。她果然就送了命。而在这里,群僧井庄园的场子可要大得多啦。(他话里有话,一边说一边将大伙扫视了一圈。)
凯思薇尔小姐:胡说。这些人都是碰巧才聚到这里的,难道偏偏就会有两个跟长岭农场案扯得上关系?这也太巧了吧?
特洛特:若是碰上特定的情形,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巧合。好好想想吧,凯思薇尔小姐。(他站起身。)眼下我想具体了解一下,鲍伊尔太太遇害那会儿,各位分别在哪里活动。我已经有了拉尔斯顿太太的陈述。您当时在厨房里拾掇蔬菜。然后您从厨房里走出来,沿着走廊穿过那扇双开式弹簧门,走进客厅,来到这里(指右边的拱门)。收音机吵得厉害,可是灯给人关掉了,客厅漆黑一片。于是您打开灯,看见了鲍伊尔太太,就尖叫起来。
莫莉:对。我叫啊叫啊,终于——大伙儿都来了。
特洛特:(向前走到莫莉的左边)对。正如您所说,大家都来了--好多人从不同的方向赶来——个个都是火速赶到现场,也就相差个前后脚。(他稍停片刻,向前走到台中央,背对观众)先前我从窗户里爬出去(用手指了指窗户)检查电话线的时候,您,拉尔斯顿先生,上楼到您和拉尔斯顿太太的卧室里,检查分机是不是能用。(从台中央向后挪)拉尔斯顿太太尖叫的时候,您在哪里?
吉尔斯:我那时还在卧室里。分机的线路也断了。我瞧了瞧窗外,看看那里是不是有线路给切断的痕迹,但一无所获。我刚刚把窗户重新关好,就听见莫莉在尖叫,我慌忙就赶下来了。
特洛特:(斜倚在大餐桌上)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可费了您好长一段时间啊,不是吗,拉尔斯顿先生?
吉尔斯:我可不这么想。(他走到楼梯口)
特洛特:我得说,您的动作一定是——慢条斯理。
吉尔斯:我那会儿在想心事呢。
特洛特:好,好。莱恩先生,您来说说那会儿您在哪里。
克里斯多弗:(站起身,到特洛特左边)我一直在厨房里,看能不能给拉尔斯顿太太帮上点忙。我喜欢做菜。后来我就上楼到自己的卧室去了。
特洛特:为什么?
克里斯多弗:到自己的卧室去,那是最顺理成章的事啦,您不觉得吗?我是说--有时候人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呆着嘛。
特洛特:您当时回到自己的卧室,就是想一个人呆着?
克里斯多弗:我还想梳梳头--还有——呃,打扮打扮。
特洛特:(死死地盯着克里斯多弗那一头乱蓬蓬的发丝)您是想去梳头来着?
克里斯多弗:不管怎么说,我当时就是在卧室里!
(吉尔斯走到左前方的门口)
特洛特:然后您就听到拉尔斯顿太太尖叫起来?
克里斯多弗:对。
特洛特:于是您就下来了?
克里斯多弗:对。
特洛特:这就怪了,您居然没在楼梯上撞见和拉尔斯顿先生。
(克里斯多弗和吉尔斯四目相对。)
克里斯多弗:我是从后面的楼梯下来的。那里离我房间近一点儿。
特洛特:那您先前到房间去,是走后楼梯呢,还是从这里上去的?
克里斯多弗:我上楼也是走后楼梯啊。(他走到书桌旁的椅子边,坐下来。)
特洛特:我明白了。(到沙发后的牌桌右侧。)那么帕拉维奇尼先生呢?
帕拉维奇尼:我跟您讲过了。(他站起来,走到沙发的左侧。)我在起居室那边弹钢琴——就是那边,警督先生。(向左边指指。)
特洛特:我不是警督,——只是个巡佐,帕拉维奇尼先生。有谁听见您弹钢琴了吗?
帕拉维奇尼:(微笑)我想没有吧。我弹得很轻很轻——只用了一根手指头——所以说……
莫莉:您弹的是《三只瞎老鼠》!
特洛特:(厉声说)是真的吗?
帕拉维奇尼:是真的。这个小调很好记,它--怎么说呢?--一直在你心里头绕。你们不同意吗?
莫莉:我觉得真可怕!
帕拉维奇尼:可是——它还是在人心里头转悠。当时还有人用口哨吹这调子呢!
特洛特:吹?在哪里?
帕拉维奇尼:我也拿不准。也许在前厅——也许在楼梯上——没准甚至是从楼上哪间卧室传来的呢。
特洛特:谁在吹《三只瞎老鼠》?(没人回答)该不是您编出来的吧,帕拉维奇尼先生?
帕拉维奇尼:不,不,警督--对不起--巡佐。撒谎的事我可不会干。
特洛特:那好,往下说,您当时在弹钢琴。
帕拉维奇尼:(伸出一只手指)只用一只手指弹--就这样……接着我听到收音机——响得不得了——有人在嚷嚷。直刺耳朵。后来——突然间——我就听到了拉尔斯顿太太的尖叫。(他坐到沙发左端。)
特洛特:(到大餐桌中间位置;用手指比比划划)拉尔斯顿先生在楼上。莱恩先生也在楼上。帕拉维奇尼先生在起居室。您呢,凯思薇尔小姐?
凯思薇尔小姐:我在书房里写信。
特洛特:您能听到这里的动静吗?
凯思薇尔小姐:听不到。在拉尔斯顿太太尖叫之前,我什么都听不见。
特洛特:那尖叫您干了什么?
凯思薇尔小姐:我就到这里来了呀。
特洛特:一点没耽搁?
凯思薇尔小姐:我想--是这样。
特洛特:您说您听到拉尔斯顿太太尖叫的时候正在写信?
凯思薇尔小姐:没错。
特洛特:您就从书桌边立马站起身,急急忙忙地就赶过来了?
凯思薇尔小姐:是啊。
特洛特:可书房里的书桌上好像没看到什么没写完的信哪。
凯思薇尔小姐:(站起身)我随身带着呢。(她打开手提包,掏出一封信,到特洛特左侧,递给他)
特洛特:(看看信,又递回给她)最亲爱的杰西——嗯——是您的朋友,还是亲戚?
凯思薇尔小姐:这该死的不关你的事。(她转身离开)
特洛特:也许不关我的事。(他绕到大餐桌右端,再绕到桌后站在中间位置。)您知道,但凡我写信的时候冷不防听到有人尖声叫杀人啦,我就不信我会有时间先把信叠好,再放到手提包里,然后才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凯思薇尔小姐:您不会吗?这可真有意思。(她走到楼梯旁,坐到凳子上)
特洛特:(到梅特卡夫少校的左侧)梅特卡夫少校,该您了。您说当时您在地窖里,为什么呢?
梅特卡夫少校:(和颜悦色)只是到处看看而已。我到厨房边上的楼梯下面,朝那个壁橱里头看了看。有好多杂七杂八的废品,还有不少体育用品。我发现里面还有一扇门,打开一看,又瞧见一溜台阶。我挺好奇的,就沿着台阶一路下去。你们的地窖可真不错。
莫莉:真高兴您能喜欢。
梅特卡夫少校:不客气。我敢说,它以前应该是一所老修道院的地穴。没准此地之所以叫“群僧井”,就是因为这一点吧。
特洛特:现在咱们可不是在研究文物,梅特卡夫少校。我们在调查一起谋杀案。拉尔斯顿太太告诉我们,她听见有一扇门关上了,发出咯吱一声轻响。(他走到沙发的右侧。)这样的一扇门关上的时候是会吱吱作响的。您知道,说不定就是凶手杀掉鲍伊尔太太之后,听到拉尔斯顿太太从厨房里出来,(边说边走到台中央的扶手椅左侧)一溜烟钻进壁橱里,然后再返身带上门。
梅特卡夫少校: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多了去了。
(莫莉站起来,往前走到小扶手椅边上坐下来。众人沉默片刻。)
克里斯多弗:(站起身)那么壁橱里就该有指纹才对。
梅特卡夫少校:那里有我的指纹。可是那些个作奸犯科的,大半都是会戴好手套的,不是吗?
特洛特:那只是通常情况。话说回来。那些作奸犯科的,凭他是谁,迟早都会翻船。
帕拉维奇尼:我怀疑,巡佐先生,果真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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