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3期
捕鼠器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特洛特:谢谢。(他站到大餐桌后,端出一副审判官的派头。)
莫莉:哦,快跟我们说说吧。(她走到大餐桌的右端)我们干了什么啦?
特洛特:(吃惊地)干了什么?哦,不是那么回事,拉尔斯顿太太。完全是两码事。这更像是一次警方提供的保护行动,假如您懂我的意思。
莫莉:警方提供的保护行动?
特洛特:跟利昂太太之死有关——伦敦西二区卡尔弗大街二十四号的莫琳·利昂太太昨天,即本月十五日被人谋杀了。这案子,可能你们已经有所耳闻了?
莫莉:是的,我在收音机里听到的。就是那个被扼死的女人?
特洛特:对啦,太太。(对吉尔斯)首先,我想知道你们是否认识这位利昂太太?
吉尔斯:从来没听说过。
(莫莉摇了摇头)
特洛特:你们不认得她,可能是因为她顶着利昂这个姓氏。利昂不是她的真姓。警察局有她的犯罪记录,档案上留着她的指纹,所以我们没费什么力气就验明了她的身份。她的本名叫莫琳·斯坦宁。她丈夫是农场主约翰·斯坦宁,他们住在长岭农场,离这儿不远。
吉尔斯:长岭农场?是不是有几个孩子在那儿……?
特洛特:对了,长岭农场案件。
(凯思薇尔小姐自左边楼上下来)
凯思薇尔小姐:三个孩子……(她走到右前方的扶手椅边,坐下来)
(大伙儿都看着她)
特洛特:没错,小姐。就是考里根一家。两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需要照料看护,别人就把他们送到法院。法院将他们安置到长岭农场斯坦宁夫妇家里。结果,在遭到令人发指的忽视和长期虐待之后,有一个孩子不幸夭折。当时这可是桩很轰动的案子。
莫莉:(浑身颤抖)太可怕了。
特洛特:斯坦宁夫妇都被判处有期徒刑。斯坦宁先生死于狱中。而斯坦宁太太服完了刑,被按期释放。昨天,正如我所言,人们发现她给扼死在卡尔弗大街二十四号。
莫莉:谁干的?
特洛特:我就是为了这个才到这里来的,太太。在案发现场附近捡到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着两个地址,其一是卡尔弗大街二十四号,而另一个(他顿住了)就是群僧井庄园。
吉尔斯:什么?
特洛特:没错,先生。
(在他讲下面这段话时,帕拉维奇尼慢慢地往左侧楼梯挪过去,斜靠在拱门靠后台较近的那一边。)
因此,霍格本局长在接到苏格兰场的通知以后,认为当务之急,就是派我赶到这里,看看你们是否知道这幢房子或者住在这里的什么人,跟长岭农场案有什么关系。
吉尔斯:(到大餐桌的左端)没有——绝对没有。这一定是巧合。
特洛特:先生,霍格本局长可不认为这是个巧合。
(梅特卡夫少校转身看看特洛特。在讲下面这段话时,他掏出烟斗,加满烟丝。)
但凡有一点点可能性,他一定会亲自过来的。现在的天气如此恶劣,而我又会滑雪,他就派我过来,命令我查清这房子里每个人的详细情况,用电话向他汇报,并且用我认为恰当的方式来保证房中所有人的安全。
吉尔斯:安全?他认为我们会有什么危险?老天爷,他不是在暗示这里会有人被杀吧?
特洛特:我可不想把女士们给吓着——不过老实说,没错,就这意思。
吉尔斯:可是——为什么呢?
特洛特:我来这里,就是想寻根究底。
吉尔斯:这事儿,从头到尾都疯了!
特洛特:对,先生。因为疯狂,所以危险。
鲍伊尔太太:胡说八道!
凯思薇尔小姐:我觉得,这事儿看起来有点儿牵强。
克里斯多弗:我倒觉得棒极了。(他转身看看梅特卡夫少校)
(梅特卡夫少校点燃了烟斗)
莫莉:巡佐,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你没告诉我们?
特洛特:是的,拉尔斯顿太太。在两条地址下面写着“三只瞎老鼠”这几个字。在那女人的是尸体上盖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这是头一只”,字下面画了三只小老鼠和一小节乐谱,是摇篮曲《三只瞎老鼠》的调子。您知道那曲子吧。(唱)“三只瞎老鼠……”
莫莉:(唱)“三只瞎老鼠,
看它们怎么跑,
个个都跟着农场主的老婆……”
哦,真糟糕!
吉尔斯:统共三个小孩,死了一个?
特洛特:对,最小的那个,十一岁的男孩子。
吉尔斯:那么另外两个怎么样了?
特洛特:女孩被什么人收养了。我们还没查出她如今的行踪。那个年长的男孩子现在大概二十二岁。他参军以后开了小差,打那以后就失去了音讯。军队里心理学家说,他肯定有精神分裂症。(进一步解释)也就是说,脑子有点儿不靠谱。
莫莉:他们是不是认为,杀害利昂太太——就是斯坦宁太太的凶手,就是他?(走到台中央的扶手椅处。)
特洛特:对。
莫莉:那他真是个杀人狂,(她坐下来)而且,他还会在这里露面,就为了把谁给杀掉——可是,为什么呢?
特洛特:这一点,我就得从你们这里查个水落石出了。按照局长的看法,这两头肯定有关联。(对吉尔斯)先生,现在您来说说,您自己和长岭农场案是不是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吉尔斯:没有。
特洛特:您也一样吗,太太?
莫莉:(神情不大自在)我——不——我的意思是,扯不上什么关系。
特洛特:那么家里的下人呢?
(鲍伊尔太太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莫莉:我们没雇下人。(她站起来,到右后方拱门)这倒提醒我了。您不介意我去厨房吧,特洛特巡佐?如果您需要我,喊我一声就行了。
特洛特: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拉尔斯顿太太。
(莫莉从右后方拱门下。吉尔斯走到右后方至拱门处,特洛特开口说话时,他停住了脚步。)
你们各位请把名字告诉我,好吗?
鲍伊尔太太:真够荒唐的!我们只不过住在一家饭店里而已。我们昨天刚刚到。我们跟这里毫无瓜葛。
特洛特:话虽如此,你们到底事先就有了到这里来的计划。你们都预订过房间。
鲍伊尔太太:哦,对。都预定过,只有这位先生——(她看看帕拉维奇尼)
帕拉维奇尼:我叫帕拉维奇尼。(他走到大餐桌的左端)我的汽车翻在雪堆里了。
特洛特:我明白了。那我要调查的就是,您身边是不是有人跟着,对您要到这里来的情形了如指掌。目前,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而且想马上知道!你们这些人里头有哪一位跟长岭农场那件事儿有关?
(一片死寂。)
要知道,你们这样可不太明智。你们这里有一个人危在旦夕——那可是要送命的危险啊。,我一定得知道那到底是谁。
(又是鸦雀无声。)
好吧,那我就一个一个地问。(对帕拉维奇尼)您,第一个,因为您之所以到这里来,似乎或多或少是出于偶然,帕里——?
帕拉维奇尼:是帕拉——帕拉维奇尼。可是,我亲爱的巡佐先生,您刚才谈到的这些事儿,我一无所知。我可是头一回到这个国家来。对这些个发生在本地的陈年往事,压根儿就不知情。
特洛特:(站起身,往台前方向走,来到鲍伊尔太太左侧)这位太太——?
鲍伊尔太太:鲍伊尔太太,我不明白——说实话我觉得这样真够无礼的……我干吗偏偏要跟这种叫人难受的事儿搀和在一起?
(梅特卡夫少校朝她尖刻地扫了一眼。)
特洛特:(看着凯思薇尔小姐)这位小姐呢……?
凯思薇尔小姐:(慢悠悠地)凯思薇尔小姐。莱斯利·凯思薇尔。我从来没听说过长岭农场,对这件事我毫不知情。
特洛特:(走到沙发右侧;对梅特卡夫少校说)您呢,先生?
梅特卡夫少校:梅特卡夫——少校。这案子我在报上看到过。当时我正驻扎在爱丁堡。但案子里的人,我都不认识。
特洛特:(对克里斯多弗)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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