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蚂蚁王国等十一篇

作者:爱娃·达特诺娃 等




  一周以后索妮娅在她们喜欢去的咖啡屋与玛丽娅相会,从前她们长时间地在那里闲聊、喝着咖啡、吃着馅饼、说着、笑着。而这一次,索妮娅面带忧伤连坐都没有坐,向呆若木鸡的玛丽娅恶狠狠地尖叫一声,掏出一把钱扔到女友的面前,她气恼地、一字一顿地说:“热昵奇卡永远留在我家了!”
  
  
  
  鞋跟的响声
  译:舒畅
  文:[俄] 娜塔丽娅·谢尔宾娜
  
  
  深夜我醒了过来,为了能触摸到他,我感到他的眼皮颤抖了一下。
  在梦里他均匀地呼吸着,我还能用亲吻捕捉到他睡梦中的微笑,这让我想到了慵懒的秋风,要是在这一刻向他的脸上撒几片小树叶的话,它们就会飘散,然后均匀地落下。他经常眉头紧锁,眼皮打颤,鼻孔大张。我整个身体都能感觉到他那颗心在扑扑地跳动。
  我屏住呼吸,用嘴唇轻轻地碰了他一下。
  一切还在继续,如果有几片树叶撒落在他的脸上……
  我们已不是第一周睡在一起,但我还是无法习惯,每一个夜里我都会醒来。为了能够摸到他。
  
  他们不知道,我什么都听到了——房门好像没锁。
  “他在洗桑拿。”列娜泄露了我的秘密。
  “谁在洗桑拿?”奥克桑娜做出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实际上她是不相信。
  “奥克桑娜,谢谢你。”我喃喃自语。
  列娜低声说:
  “嘘,她马上就要来,她认为我们根本不知道,而瓦基姆已经跟我说了,他也到那里去,啤酒、女人……”
  我想在雅尔出来之前就离开,我原本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到女朋友这里。而现在却一个人站在走廊里。
  瓦基姆至今还常到列娜这儿来。他曾经三次向她提出自由恋爱:住在一起,别的事各干各的。列娜三次拒绝了。她跑到我们这里和奥克桑娜抱怨他不尊重别人:“他对我来说就像个弟弟,现在又是邻居。最近他越发让人讨厌,要么在你屁股上拍拍,要么……”
  但是因为瓦基姆的关系,我认识了雅尔,结成了朋友。
  顺便提一下,瓦基姆是一本名叫《游戏者》的杂志的经理,杂志一共就出了两期,在电视上做了广告就迅速红了。
  现在所有人都在游戏。
  我不认为那个说生活就是游戏的人,指的就是这个,伪善而徒有其表。他们沉浸在幻想之中,他们在想,某些事情取决于他们,想象着他们在冒着什么样的风险指望着什么东西,一些油污在一望无边的河面上漂浮。那些下赌注大的人像对待自己的筹码一样对他们不屑一顾。所有人都忘记了,游戏就是游戏,不是生活,只要一开始,就会各奔东西。
  对他们来说最恐怖的事就是——心口不一,这甚至还联系到了心理学,一系列的东西都证明了,这些就是人性的弱点。
  力量在于什么呢?为什么有这种天性,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大家都只是在游戏。
  “你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吗?他是你最喜欢的作家?”我有一次问瓦基姆。他说:“倒也不是,不过应该知道写的是什么,在学校很累,于是‘奥勒留’俱乐部的朋友给我一份读书目录……”——“也就是文明人必读书目……”
  
  是的,瓦基姆是各方面都很努力的人,他每天去体育俱乐部。每周六和朋友们踢足球,他们合伙租了一个体育场。他有时也去洗桑拿,那里的顾客屈指可数,而墙壁要么是贴金的,要么是大理石的,他们就在那里社交,这种社交对某些人来说通常是身体的自残;对于某些人来说,结局是停尸房或者是监狱。但大家都清楚,去那里的目的,要知道有些人想出人头地,用前半生还债而后半生放债。有趣的是瓦基姆的父亲是怎样看待这种生活的。他是一名已经退休的检察长,他也许为儿子感到骄傲。
  “可是雅尔他们的一切都是认真的!”
  “那又怎么样?顺便说一句,现在他在做生意。”
  “奥克桑娜,你可别分心,你打赌!”我想。
  “雅尔很快将向她求婚,也许已经求婚了。”
  “马上,马上,一年以后吧!”
  “哎呀,列娜,没想到你如此幸灾乐祸。”
  “我们当中还有谁没有被求过婚呢,一切都是那么诱人……”
  “比如说,瓦基姆向你求婚。”
  “奥克桑娜,你一向得满分,此刻却垮掉了吧?”
  “至少我不会一个人坐着,喝多了我也不会栽倒在地。”
  “你,得了。”奥克桑娜准备投降,她没有预料到后腰下部挨了重重一击……
  她突然打住了。
  她缄默不语,我紧靠在一个旧柜子旁:“奥克桑娜,别不做声啊,你怎么想的,说吧。”破柜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我躲到一旁,从门缝里我看见一件灰色的东西,大衣的袖子。“他连大衣都没拿走?还在柜里挂着呢!”我心里想。
  奥克桑娜的父亲是个枯燥的男人,一生都在科研所工作,基本上没有碰过酒。
  看来,还有人需要他,有人避开他,他们之中有的人比奥克桑娜的母亲年轻,有的似乎对他有些许诺。女儿已经长大,但他觉得45岁根本没老,而奥克桑娜的母亲则已经老了——皱纹,经常头痛,疲倦……
  “有谁不想拥有爱情!”听得出,她在努力地吐着烟,“只是某些人这么说,而其他人那么说。”
  “把拖鞋给我,奥克桑娜!”我叫喊着并大声地敲门,跺脚,尽量用力把小包从肩上拽下来,以展现自己女人的内心世界,我刚刚进屋。
  “你为什么脱鞋?”列娜赶忙过来吻我的脸蛋。,我开始擦掉在我唇边留下的吻迹。
  “什么为什么?我们坐会儿,谈一谈吧。”
  “最好去玩,去酒吧。”“列娜,你今天真美!”新的上衣撑着她丰满的胸部,钮扣几乎一个接一个地……应该在男人面前展示迷人的风韵。
  她说,基本上听得到血液在他们身体里翻滚,她就喜欢卖弄。
  她喜欢别人注意她。喜欢在地铁里挨着年轻人。当周围有许多人时,她可以做出被别人推挤的样子。她故意地靠近,人们前呼后拥,而她又可以做出要摔到的样子,她长时间保持着不倒。希望别人能闻到她那桂树和麝香的香气以及别的什么——于是她想用细丝般的头发编织的网缠住别人毫无防备的脖颈。
  虽然她从事秘书工作,却对秘书工作不屑一顾,她找了半年的工作,却没有一点进展。
  她不喜欢别人未经允许就拥抱她。她不喜欢汽车粗暴地开到她的跟前,她也不喜欢从远处大叫或是吹口哨之后因被人拒绝而破口大骂的人。
  “奥克桑娜,你想怎么样?”
  “去酒吧还是坐在这里?”
  她想了一下,向我点了点头,“妈妈在乡下,在姑妈那里,周四之前不会回来,可以在这里。”
  列娜:“就是这样你也不用脱鞋。这里没什么喝的,走,去兴奋一下!”
  一只小蚊子飞到了我的鼻子里。真见鬼!我还能呼吸吗?是的,能呼吸!现在一直有个念头缠绕着我,好像我的身体进了什么东西似的,让我不能平静,我用手指堵住一个鼻孔,用另一个使劲地出气,没用!
  都试过了:大口地出气或是使劲咳嗽,都没用。小蚊子还是留在我的身体里面。
  “他为什么叫我去饭馆,如果一点钱都没有的话?”
  最有可能的是她又在夸大其辞,她点了一个又一个最贵的菜,小伙子没想到结果会是如此。然后她给了他个借口:“我很久没到这里来了,这样温馨的地方。”
  通常有人和她睡觉,这些事她不会耗费精力。暖被窝只为一个人享用,但她不爱惜自己的自由时间,对其他的追求者不屑一顾,应付了事,嫌他不给小费,简直是个守财奴,至于鲜花,香水也都不送,他也不说,对面的那个姑娘难看得像个衣架,固定的情人离开了,而别的人她又不需要。
  她剩下孤单一人,开始寻觅新的感觉,哪怕只是在某段时间和她在一起,寻觅有恋爱的感觉。
  “列娜,你为什么这样?”
  我,当然知道,她是在找某种补偿:她的小妹妹丽达——和芭比娃娃一样,吸引了所有的小伙子争风吃醋。糟糕的是,父母也更喜欢这个像洋娃娃般的妹妹。
  妹妹是个模特,在美国学语言,察言观色:赞赏,藐视,淫欲。研究汽车品牌,以不至于卖得太便宜,还要知道坐在什么样的汽车里不至于丢脸,展现自己修长的双腿和迷人的身段,不在意展现自己的胸部,在镜头面前目光迷人。而列娜却在这里——作为一种补偿。她帮助自己的年迈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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