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期
我是真的热爱你
作者:乔 叶
没有一点点余地么?我想和你谈点事情。男人又说。
谈点事情?冷红的心一动。纷乱狂躁的思绪中继续喷涌开来:他是不是要谈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会怎样解释?
她想知道。
她果断地在心里做了决定。
她和小许打了个招呼,便跟那个男人来到豪华四号。
你喝什么茶?花茶还是绿茶?绿茶比花茶好些,有特级的信阳毛尖和西湖龙井。
你叫什么名字?冷红径直问道。她不想多说一句不必要的话。
很想知道?男人笑着,把茶杯递过来。冷红没有接。
那天晚上,是不是你?她问。
哪天?什么事?
别装糊涂。
小姐,我早就听说你是个冷美人,从来不敢轻易冒犯你,那天在方经理屋里你要给我倒茶,我很感谢。今天是特意还你这份情来了。
不承认我也知道,一定是你。
到底是什么事情?男人的表情是一头雾水。
你知道。
天哪,你可真有意思。男人大笑起来:你既然这么认定是我,凭什么?
你就是以为我没有证据,所以才不承认。冷红死死地盯着他:你身上的那股味儿,骗不了我。
明白了。男人恍然大悟,听说前些天小姐初次被人开苞,是不是……
混蛋!冷红跳起来,打了男人一个耳光。
早就听说你的性子烈,看来是真的。男人依然笑着:不过,这么漂亮的小姐打我骂我,我认。你知道吗?你生起气来的样子也与众不同,别具一番风情呢。
你会有报应的。冷红说不出什么来了,起身向外走。男人突然从背后抱住了冷红:就这么走?不留点儿什么?
放开我!冷红拼命挣扎,可是毫无结果。男人的臂膀十分有力,他一边钳制着她,一边吻她。当他温热的唇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时,她突然觉得全身无力。手自然而然地松开了,他的劲道也随之温柔起来,低声道:这样才乖。
他半抱半拥着冷红来到了床边,一边开始解她的衣裳,一边絮语:放心吧,我很会做的,反正已经有过第一次了,最难的关已经过去了,是不是?我保证你会得到超级享受……
在他的喃喃细语中,冷红徒劳地抗拒着。蓦然间,她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水果盘和水果刀。她腾出一只手,迅疾地抓到那把刀,朝那个手忙脚乱的男人刺去,男人的反应也不慢,看到刀光闪动,连忙抬起胳膊去挡。一声惨叫,刀扎在了胳膊上。
方捷赶到的时候,冷红正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还握着那把沾着鲜血的刀。听着男人断断续续的呻吟,看着他胳膊上涌出的一缕缕鲜血,她也有些害怕。长这么大,她虽然口角锋利,却从没有对谁动过刀子。
方捷打电话从附近的诊所叫来了医生。等医生把伤口处理好之后,已经是子时了。
方姐,你看这事怎么办?我不过是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就用刀子扎我。男人摆出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架势。
是他先动手的。冷红说。她不想哭,可是泪水还是不听话地溢出了眼眶。
你有证据吗?我可是有实实在在的证据的。男人看着自己裹着纱布的胳膊:你这样不识抬举,反咬一口,可别怪我无情无意了。
你卑鄙。冷红说,她擦干了泪水。证据,又是证据。她忽然觉得这个词十分可恶。什么是证据?证据是什么?它这个不会说话的东西让多少人身陷囹圄,又为多少人开脱了罪责?让多少人百口莫辩,又让多少人逍遥始终?
卑鄙不卑鄙只是道德问题,伤害不伤害却是犯罪问题。男人伸手去拨电话:看来我必须报案了。
稍等,刘先生。方捷连忙按住了电话:请你千万给我个面子。她刚刚出道,不太懂事,请你多多原谅。你如果报案,抓她一个不要紧,要是传出去让别的客人知道了我这儿的小姐用刀扎入,我的生意可就做不成了。我一个人饿肚子也不要紧,可带累多少人都没饭吃呢。
要原谅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道该怎么办。
方捷把冷红拉到了卫生间:怎么会这样?
他就是那个人。
你凭什么?
凭他身上的那种香味儿。
古龙香水味儿么?方捷笑道:还有什么?
这还不够吗?冷红忿忿地反问:他一举一动都像!
那是因为你让这种香水味儿先入为主了。有这种香水味儿做引导,你就怎么看他怎么是。要是你没有碰到他,而是碰到了另一个也用这种香水的男人,你就会认为他也是敌人。总而言之,凡是用这种古龙香水的适龄男人都可以成为你的嫌疑对象,是不是?方捷叹口气:你不觉得你的逻辑太荒唐了吗?要是让你去当刑警,不知道得有多少冤假错案呢。
冷红低下头,她知道方捷说得有道理。香水味儿不能成为证据,至多只能算是个伪证据。而她的刀,则是实证据。
现在情况就是这样,报案了你就进公安局,不报案你知道该怎么办。你自己选择。
报案吧。冷红把心一横。
想好了?
冷红点点头。
方捷站了片刻,摸了摸冷红的头,走了出去。冷红静静地站在卫生间里,看着化妆镜里自己苍白的脸。天哪,难道自己真的要去公安局么?要是自己坐了牢,妈妈呢?妹妹呢?那个真正的敌人呢?还有,自己的将来呢?
不。她低声对自己说。
不!她的声音大起来。
她泪流满面。
他开始吻她,吻得很细,仿佛在一点一点地喝酒。冷红的意识在他的亲吻中渐渐地清晰起来,奇怪的是,她觉得自己应当感到恶心,可是实际上,她却觉得很舒服,非常非常舒服。他的嘴唇和手指所到之处都让她觉得酥软和温柔。那样润泽的唇,像给她的神经一根一根地洗澡,如丝绸一般的滑腻,如棉絮一般的熨帖,她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而当他的肌肤碰到他的时候,她也没有丝毫的异样。相反,在他的怀里,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婴孩。这个婴孩那样渴望被拥抱,也是那样适宜被拥抱。
他的吻,常常在一些地方久久流连。在她的耳垂上时,她觉得自己像被火烧着了,充满了将要融化的湿热。在她的脖颈上时,她觉得那一处的皮肤全部都在踩着他赋予的节奏跳舞。在她的背上时,她觉得自己的背似乎变成了一张画布,他落下的任何一笔都是那么必要和精彩。在她的乳头上时,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化成了水,被他一口一口地吸走了,而吸走的同时,她又觉得有些痒痒的空空的难受。当他的吻抵在她最娇嫩的花蕊上时,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全都崩溃了。这是什么呀。这是什么呀。她不认识自己了。那个扭曲着的身体,呻吟着的身体,是她吗?
他在她的泛滥中一举而入,肆无忌惮地占有了她,尽情尽意地占有了她。而她也用生疏的动作迎合了他的占有。她知道自己很无耻,可是她无能为力。最后,当一种波浪般的快感节律性地收缩着她的身体时,她抓起一件衣物把自己的脸遮盖了起来。
你知道你有多美吗?男人俯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他又做了一次,然后沉沉地睡去。
冷红没有睡。她的肢体一点一点地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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