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达·芬奇密码》背后的人
作者:莉萨·罗格克
虽然这本书沿用了《天使与魔鬼》的男主人公,但布朗感觉到这本书与前三本完全不同。“在写的时候,我知道这本书有它独到的地方。”布朗说道。或许因为这个主题本身就很有争议,或许因为罗伯特·兰登在这部书里表现得更为精彩,或许只是因为他不计成败全心地付出,不管怎样,布朗预感到这本书将会无与伦比。
杰克·希思的名言——简洁即美——又一次在布朗的耳边回响,但布朗觉得自己离这个目标还差得太远。他只能先将能想到的都写在纸上,然后再去删改,最后几乎百分之九十的部分都被删减了。
“一本内容丰富而但文体简洁的小说的创作就如同熬槭糖。”布朗一本正经地说,“首先你要抽打树干,获得汁液,然后高温加热,褪去汁液的颜色,再将水蒸干,让糖汁保持沸腾,直到你提炼出一块高度浓缩的槭糖。”
“我用的最多的是键盘上的删除键。”布朗说,“现在看到的《达·芬奇密码》里,每一页纸至少有十页废稿扔在垃圾桶里了,这根本不像在写小说。我只用那些能为故事服务和对情节发展有效的信息。”
第四部小说带给布朗的是一次前所未有的挑战,他不仅要思考研究小说的主题,还要搜集大量鲜为人知的材料,除此之外,他还要将所有备用数据和资料从多方面进行审查考证,特别是众多艺术作品的完整历史,及小说中出现的每个场景的准确方位。
“为了能将这些晦涩难懂、深奥神秘的材料变得简洁明了,妙趣横生,我不得不卖力地工作。”布朗举了个例子,“符号学专家,顾名思义,就是研究符号的专家。他就必须能从美元纸钞的背面的三角形中看出眼睛的隐形标记,也还要能说出它从哪来,什么意思,有什么历史意义。”
布朗还特别提到他和布莱斯曾经的一次不同寻常的欧洲之旅。“我们被准许参观卢浮宫内所有的景点,包括一些我们平时根本就没法进去的地方。”布朗兴奋地说,“而且其中还有几个我们听都没听过的区域。有些修复的实验室看上去就像航空航天局里的无菌室,还有一个像诺克斯堡垒的保安设施。”
布朗觉得这趟考察抵得上他们在网络上忙碌几个月。写《达·芬奇密码》之前,布朗就拥有了相当多的关系,帮助他收集机密材料,参观秘密地点。“写了三本秘密机构的书后,我在这个圈子里结识了很多朋友。”布朗得意地说。不仅如此,有时那些朋友热情得让他吃惊,他们一有机会就为布朗出谋划策。“许多人争着把他们知道的一切讲给我听,我一直都很感激他们。”布朗说。
“许多人都告诉我网络可以帮助我,但是你知道,事实上并非如此。网络上的许多东西都是鱼龙混杂。”布朗接着说,“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找出真正需要的太难了,还不如直接去巴黎一趟,走访当地的居民,向他们询问达·芬奇的事迹。读一些权威历史学家的著作也很有用。”布朗告诉我们,很多材料都是从书里找出来的。“我需要的书实在太多了,最后不得不在网上发帖寻求帮助。”他又向俄亥俄州立大学的图书管理员斯坦·普兰顿求援。普兰顿一直都很热心,为布朗的第二部和第三部小说找到了不少隐秘的信息。
从一开始,布朗就希望《达·芬奇密码》能带领读者从郇山隐休会和天主事工会纷繁复杂的关系和历史中领悟艺术人物的真谛,揭开列奥纳多·达·芬奇艺术作品中暗藏的玄机。为此,他不仅要充分利用自己收藏的大批艺术历史和宗教书籍,还要向那些在这类学科已有建树的专家请教。还有,普兰顿。布朗知道普兰顿可以帮上其他人帮不上忙。这位热心的图书管理员总是为布朗制定可行的研究方案,而且分文不取。
“有时自己都在反省,我做的是不是有违职业道德,但我知道我在帮助一个虽然没有名气但却很有潜质的作家。”普兰顿骄傲地说,“而且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为此拿他一分钱。”
但当面临是否要将耶稣和抹大拉的马利亚的夫妻关系正式写入小说中时,布朗又犹豫起来。最后,他终于想通了。尽管此前他一直都不怎么情愿去挖掘这个主题,但实际上他知道按照美国现在的宗教和精神发展状态,读者对他的设想应该还是可以接受的。“我真的感觉到读者对这样的故事还是很期待的。”布朗狡黠地说。“因为这是人们喜闻乐见的。”
“这几年的实地考察,调查研究,文献阅读,专家访谈,及自己的思考让我对历史有了新了的认识,而这种认识就在《达·芬奇密码》中反映出来。”布朗说。
是布莱斯激发了布朗创作《达·芬奇密码》的灵感,因此,布朗将它献给了妻子。“我的妻子布莱斯为了这本书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与书中再现的女神形象和甘于奉献的女性精神存在着诸多相似性。”布朗感激地说。“她是一个十足的达·芬奇迷,在她的感染下,我也开始对达·芬奇产生了兴趣,而几次欧洲之旅则彻底地让我成了他的信徒。除此之外,她的编辑工作也相当出色。”
《达·芬奇密码》虽然有令人拍案称奇的故事构思和惊险刺激的情节安排,但在2001年下半年发生的那事件,却险些让这后来的本书不能问世。《骗局》的销售情况一塌糊涂。好在倒霉的不光是他们,2001年的恐怖袭击和书籍零售市场的一系列变革,使出版业的形势急转直下,整个市场都萎靡不振,而惊耸小说则尤其如此。
书市每况愈下,布朗前三本小说业绩平平,这一切都使得他投入了无数心血和时间的新作前途未卜,吉凶难测。在现代出版史上,编辑和出版社都清楚读者从发现到认可一套有着同一主人公的小说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一般来说,读者首先选择的是最新的一部作品,如果喜欢,就会回头将这位作家所有的作品都买全。这样一来,出版社的再版书目上就会出现一年以前的书目,这比新书可是赚钱多了。
但这也只是过去的老一套。现在大多数的出版社独立经营,完全有能力支持一个作家写上五六本,甚至更多的书。这一过程至少要十年时间。20世纪90年代,一些跨国公司看到了出版业在大众心里独有的威望和其蕴涵的巨大商机——而且利用跨国营销的便利,无疑可以提供更多的销售渠道——于是,他们掀起了抢购自由职业作家的热潮。
此后,他们就开始谋划思考如何从这些作家身上赚钱。早期的出版社最关心的是能否拿得出好的文学作品,而现在的跨国联合企业首要宗旨却是如何营利。只要卖得好,是文学味的还是商业味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赚钱,讨股东的喜欢。这就意味着如果一个作家的前几部作品出版后没有立刻引起读者的注意,就会越来越不起眼,也就没有机会再签另一轮的合同。有时,出版社甚至愿意预付给作家好几本书的稿酬,但并不出版他们后来的作品。所以,对于布朗这样一个连写三部但销售量一般的作家,出版社必须找到减少损失的最快办法。
“很庆幸,我不是现在才起步。”迪安·孔茨深有感触地说。这个久经沙场的老将现在每年可以卖出大约一千七百万册的书,“一个新手上路到得到读者认可要好几年的时间。以往,书店卖书全靠运气;现在,如果一个新手写本书,销量达到一定水平,他的第二本就会更上一层楼,就有可能再写第三本,然后就可能成为一个炙手可热的巨头作家。出版社对培养作家没有丝毫的兴趣,只希望他能一炮走红,越卖越好。这也许就是当代出版业的悲哀。我知道很多作家在得到大众认可之前还需要一些书来铺路。”
更糟的是,布朗前三部小说出版时,电子商务正在悄然兴起。二手货在网上十分走俏,旧书尤为流行。无论是夫妻老婆店还是最大书店连锁机构下面最小的经营商都乐此不疲。一本书在它的一生中可能要被倒卖好几次手,但出版社真正营利的——作者抽取版税的——只是它当作新书时的初次销售。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布朗在西蒙·舒斯特出版社的编辑现在要换工作了。虽然贾森·考夫曼临时顶替成为布朗的编辑,但他为布朗悉心运作了《天使与魔鬼》和《骗局》,而且两人配合默契,关系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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