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4期

烈焰红唇

作者:秦戈孤指




  我上前去,拍了拍胖子裸露的胸脯,说:“小子,挺有种啊,连女人也打?”
  “打她咋了,不就一个婊……”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给了他一拳。是勾拳,往上,重重地击中下额。胖子像一个笨拙的跳水运动员,向后翻腾去,重重地掉在大鱼盆里,激起很大一片水花,几条肥大的草鱼被震了出来,在地上跳跃着……
  “打你咋了,不就一个无赖!”我咬着牙冲上去,从案上抓过还带着鱼鳞和污血的刀,从后面把他按在水盆里,我看见一帮人气势汹汹地围了上来。
  我心一横,把刀重重地压在胖子的脖子上,咬着牙喊:“来呀,来呀,老子放倒你几个!”
  阿莉惊呼着“别乱来”,就被几个人给拽住了。
  这时,猪头三慌忙钻进来,张着胳膊喊着:“都放下,把家伙放下,是自己人!”
  那帮人有些愣了。
  “他是黑子,成黑子,清哥的干儿子!”猪头三气喘吁吁地说。
  那帮人悻悻地操着家伙散开了。我也松了手,把刀插在案子上。
  胖子艰难地从水里爬起来,湿淋淋地站着,喘着气说:“误会,误会,搞了半天是自己人啊,是成哥啊!”
  我一转身一脚,又将这家伙给踹回了水盆里,惊起旁边一阵尖叫声。
  “他妈的,谁跟你是自己人,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我恶狠狠地骂着,阿莉和猪头三使劲地拽着我。
  “算了,黑子;算了,别闹了,不跟他一般见识。”猪头三推着我出了人群。
  几个保安跑了过来,猪头三冲他们喊:“没事了,没事了。”又俯在一个领头的保安耳朵边,说了几句,几个保安便走了。
  我感觉阿莉抱着我的胳膊在发抖,我冲她笑笑,说没事。我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安慰了她一下。
  阿莉苦着脸说:“吓死我了,都怪我不好。”
  我笑笑:“没事的,这帮狗日的欠揍。”
  猪头三让我去他那里坐坐,我谢了,说要回去。猪头三去挑了两个西瓜,非让我带上。
  我上车,刚要启动,有个人拎着几条鱼,冲我跑过来,敲我的车窗,我摇下玻璃。
  “是卖鱼的刘胖子让给您拿来的,说他狗眼了。”
  我把鱼交给阿莉,冲那人说:“告诉他,鱼我收下,谢了。他不是狗眼,是狗心了!”
  我点上火,开了出去,我看见很多人冲我的车指指点点的。
  我刚回到家,手机就响了,是清哥。
  “黑子,怎么这么冲动呢,火气也太大了点,得改改啊。”
  “对不起,清哥,搅你的盘子了。”
  “没什么对不起,也该教训教训他们,太不像话了。我只是担心你的臭脾气早晚会惹出什么事来。听清哥的劝,凡事要冷静。”
  
  姐夫说:“只有这一条路,你就是有钱有实力也中不上标,这都会在挂牌之前暗定,挂牌只是个幌子。”
  
  从那以后,我收敛了很多。
  我真想过平静一点,跟阿莉在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我感觉到一种平淡所带给我的踏实。
  阿莉依然每天去上班,我依然是自由自在。除了偶尔唐胖子他们会托我办点事,约一约某单位的领导,晚上安排一下活动,陪着喝喝酒等。还有就是替清哥办一些事,但近来似乎清哥的事多了起来。据说,是老八开始兴风作浪了。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将会有事发生,也替清哥捏了一把汗。毕竟老八不是个安分的主,况且他的亲友团更是盘根错节。清哥老了,没有了当年的锐气,基本已经洗白,顾忌多了,放不开手了。要是划定楚河汉界,也许还能维持几年。但以老八的个性,他是不甘心的。
  从老八的侄女莹莹口中,我知道了不少有关老八的事。
  自从上次无意中跟莹莹有了一次亲密接触后,我们私下里约会过几次。
  莹莹有过一次刻骨铭心的感情经历和一次失败的婚姻,从此她开始游戏人生。她的美丽和她的身份,使她周围充满着各样的追求者。她喜欢这样,喜欢被男人追着捧着。
  但我感觉到,她对我有种特殊的感情。
  她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打电话给我,我们疯狂地做爱,事后她在我怀里哭泣,搞得我感觉怪怪的。我不得不装出一副宽厚仁慈的模样,来安慰她。
  她说,我是唯一看见她哭泣的男人,她把我当亲人了,她也说不出为什么。
  我也从她口里得知,老八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居然成立和收购了好几家公司。他幕后操纵,涉及面很广,建筑业、房地产开发、矿业等,更让人心惊的是,还有拍卖公司和典当行。
  我不懂经济,但我也感觉到这似乎很有学问,是有一套完整的规划的。单凭老八的狗脑,是想不出的,老八似乎只是个执行者。
  我闲得没事的时候,曾经琢磨过这个问题,琢磨的结果是:我一身的冷汗。
  我不敢去深想,我希望自己糊涂一点,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是满地黄叶,秋风萧瑟。
  唐胖子他们搞得也算顺利,前几关一路过关斩将,一批小吏在金钱和美色面前纷纷落马。煤炭转运站的改制批复已经拿到,改制的方案已经通过国资局的初审,报到了经贸委。
  如何能吞到这块肥肉成了关键问题,因为太肥了,尽管捂得很严,但这诱人的香味却穿透而来,引来无数人虎视眈眈。
  唐胖子和苏总也感觉到这强大的压力,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抱大的孩子被别人抢走。
  经贸委的意见是建议挂牌招商,这就像比武招亲一样,只要亮出相来,必定引起一场厮杀。在台上正面较量,是实力比拼,强者为王,也会招来各地甚至海外财大气粗的乘龙快婿来问鼎花魁,对于牙叉苏这样的小土财主来说,无疑是把狼招来了。
  不行,必须在挂牌之前搞定,把生米煮成熟饭。
  我原以为这不是什么问题,因为我姐夫是经贸委副主任,但一出手却感觉不那么好办。
  我给我姐夫打了个电话,按照以往的规律,他会一边骂我给他找事,一边就吩咐手下尽快办理,完了总加上一句:“娶了一个受不了的老婆,还搭上一个更受不了的小舅子。”我会哈哈大笑,说:“要不要我把留心花园的地址告诉我姐,我觉得那套房子挺漂亮的,她应该会喜欢。”他肯定会急,但我已经把电话挂了。他在留心花园里养了个“鸟”,以前也是个小姐,他以为没人知道,偏偏我就知道,但他也绝对相信我不会透给我姐的。
  姐夫在电话里说:“黑子,不是哥不帮你。这件事上真还很难办。你也知道,我们新调来了个头,新官上任,踌躇满志的,强硬得很。就这转运站的事,市长、书记的账他都不买,别说你们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快说呀!”
  “半小时后到听雨阁茶楼见,记住,就你一个人来。”
  我觉得虽然困难,但还有戏,姐夫既然要面谈,还是有原因的。
  我到听雨阁等,姐夫来了,神色还有些紧张,非要到包间里谈。
  姐夫说出了他的办法,我没说话,说白了就是借刀杀人。
  姐夫有些激动,极力地劝说我。但我不愿意成为他们官场上倾轧的一件工具,这些事,也太流氓了,我有些不情愿。
  姐夫说:“只有这一条路,要不你们的事就很悬,你就是有钱有实力也中不上标,这都会在挂牌之前暗定,挂牌只是个遮人耳目的幌子。”
  我还是没说话,姐夫气冲冲地走了,撂下一句话:“我今天可什么都没说。”
  我在听雨阁的包厢坐着抽烟,不光听到了雨声,还听到了风声和雷鸣。
  我见过、打过交道的官员太多了。说实在的,我鄙视他们,表面上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到了一定的场合里,还真不如我黑子。我玩小姐,干了就干了,花的是自己的钱。我不会上完了,还让老板去给找餐饮发票好报销。他妈的,我姐夫就是这样的人。
  他们单位新来的头我听说过,姓刘,以前是个国营企业的老总。把G市一家庞大的国企,从破产的边缘变成G市的财税大户,他是个很有魄力的人,口碑很好。
  我姐夫的意思就是:美人计,拖他下水!!
  我尽管不是什么好人,但这样害人的事我不愿意干。老唐他们很急,一直催我,我没办法,找借口拖着,我下不了这决心。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