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4期
烈焰红唇
作者:秦戈孤指
清哥笑了:“只有你小子有种,敢当着我的面借我的女人当色诱。不过,算你运气好,我同意了。”
阿莉跟我说,她怀孕了。
我突然蒙糟糟的,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我有些高兴和激动,把她抱在了怀里,眼圈有些湿润。是的,我很想要个孩子,都快四十岁的人了,没有子女,似乎生命没有延续,没有寄托一样。我同样又很怕,我能带给孩子什么呢?能给他幸福成长的环境吗?我不敢想。
我推开阿莉,点了支烟坐下:“去拿掉吧!”
“不,不,我坚决不!”阿莉对我的决定很愤怒,冲我咆哮着,“为什么?凭什么?”
“冷静点,阿莉,我很担心,出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很不幸,我们能给他幸福吗?”
“为什么不能,我们同样是人,我们同样是有双手,我就是拾破烂捡垃圾,也要把他养大成人,让他上大学……呜呜……”
这傻孩子,又哭了,我把她搂到怀里来,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心情很沉重,其实,在我们这个社会里,生来就不平等!我们的孩子难道也要过我们一样的生活吗?我能保证他幸福快乐地成长吗?如果不能,我宁愿他别来这个世界上。
说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和阿莉会有个怎样的将来。
“我不是让你吃了长效药吗?”我突然想起来了。
“我没吃,我把它扔掉了,嘿嘿……”她趴我怀里偷偷地笑。
我是又气又笑,她是千方百计要把自己拴我身上……这傻丫头。
阿莉喃喃地说:“你不是在公司里有股份吗?公司发达了,我们日子就好过了嘛。”
阿莉也许不知道,如果那块地搞不定,苏总的公司又能撑多久?阿莉也会失业,我还要继续以前的那种生活吗?我老了,那种日子已经不属于我了,我需要有个宁静的地方休息。
阿莉睡着了,我坐在床上叼根烟,没点。我在想问题。
很晚了,电话响了。
我接起来,是姐夫打来的。
“别忙乎了,晚了,今天已经内定了,是阳光矿业公司,下周一正式挂牌。你们可以去给捧捧场,贴贴金。”
我从姐夫的声音里听出了两个字:讥讽!他是在看我的笑话。
他妈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我有些气愤,我感觉自己被愚弄了。
我算了一下,还有四天的时间!
我他妈的就要赌这一把,我就不信,我成黑子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我给唐胖子打了电话,让他准备好必要的资金和资料,我要下赌注了。
我决定按我姐夫的说法办,也许真能行得通。
我有一张一直没用的牌,至尊宝,通吃。
这就是莹莹,范欣莹,老八的侄女,范副市长的女儿,我的情人。
时间确实很晚了,但我不能等,我没时间了。
我拨了莹莹的电话,通了,响了很久没人接,我很烦躁,继续拨。
接了,莹莹一听是我,有点气:“打你电话多少次都不接,现在半夜三更的来烦我,你有病啊?”
“莹莹,对不起,但我确实有要紧事要你帮忙。”
“能不能明天再说?拜托!”莹莹很不耐烦。
“你在哪里?”
我听见一阵沉默。
“你过来吧,在清哥这里,要不是清哥给面子,我才不想理你呢,还是清哥了解你,这么晚了肯定有大事。”
我头一下大了,清哥?莹莹什么时候傍上老大了?这G市不就是她家的了?
操,说漏嘴了。还是交个底给你们吧,清哥就是你们一直想知道的所谓的老大。G市的矿山、民间交通运输、各类市场,都是他的天下,不过他的身份是本市政协副主席。
莹莹现在是他的人,那这张牌我还能用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只有硬着头皮去。他妈的,这都什么事呀?
我到馨禾酒店顶楼,这一层都是清哥的,这酒店的实际老板也是清哥。
我在客厅里坐下,真有些不好意思。莹莹睡眼惺忪,云鬓散乱,裹着睡袍过来了。白皙饱满的胸捕和修长的大腿,毫不顾忌地暴露在我面前。
清哥也裹着睡袍出来了,给我们冲了两杯速溶咖啡,说:“你们慢慢谈。”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让清哥知道的好,能不能办得成也要看他的意思了。
我硬着头皮把整个事情说了出来,包括阿莉和她怀孕的事情。
清哥笑了:“只有你小子有种,敢当着我的面借我的女人当色诱。不过,算你运气好,我同意了。”
莹莹却装着很生气的样子,依着清哥说:“讨厌,你们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不干。”
清哥说:“其实我支持你,是因为阳光矿业公司实际是老八的,对,就是莹莹的八叔,他小子现在翅膀硬了,跟我对上了。我老了,本不想再为这些事争来斗去,想过几天清闲日子。但这老八也太不讲规矩了,我的矿他也敢抢。如果正式出面,摆个茶局,看在莹莹和范市长的面子上,我也会让点地盘给他。就是太嚣张了,我看不惯。”
走出酒店,我发现我冒了一头冷汗。这事就是做成了,我也跟老八把梁子结下了。他妈的,一直在躲这些事,没想到越躲越缠在身上了。管他妈的,只要能给阿莉和孩子留下点资产,我豁出去了!
“……黑子,你知道吗,我见你第一面时,我把你当我的儿子了。”我终于明白了清哥为什么一直这样关照我了。
第二天,在酒店大堂看见莹莹时,我对这次行动充满信心。莹莹一袭黑长裙,一条水钻,一件白色短衣,发笄盘起。她款款而来,像一只高傲的黑天鹅。
我是开着苏总的大奔来的,原以为还算体面。黑天鹅高傲地微笑着看着我,按动手中的遥控锁。靠,怪不得这么扎眼,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莹莹在提起裙子时很优雅地坐了上去,还来个飞吻调戏我:傻哥哥,等莹儿的好消息。
我绝对相信莹莹的杀伤力,跟小李飞刀一样,一刀封喉,就是不出手,也有成群的男人往刀上撞。
要不是看是清哥的马子,我今晚就让她伺寝了。
清哥让我到楼上喝茶:“放心吧,没有她攻不下来的堡垒。”
清哥六十出头了,但保养得好,根本看不出来。清哥不是本地人,以前是个中学的历史老师。据说他本人的历史也非常复杂,从矿山起的家。
清哥很喜欢收藏字画和瓷器,多数时间是在他的书房里翻着厚厚的书,拿着放大镜对着一些破烂瓷器看得津津有味。我一直搞不懂,他为什么特别喜欢我,明知道我是个老粗,却喜欢跟我聊一些很文化很古味的东西。
在楼顶的花园里,我陪清哥聊天,清哥今天的情绪很低落:“老了,老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很怪异,似乎很深情很慈祥,我感觉有些不舒服。尽管他浑身透着一种学者的风度,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满手的血腥,我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
“你真的喜欢那个什么阿莉?”清哥边冲着功夫茶,边问。
“好像是吧,我也说不清。”我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好像,感情的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能含含糊糊的。”清哥严厉地说,“差不多就挑个日子办了,别挺个大肚子举行婚礼。”
我笑了:“领个本本就行了,还那么麻烦。”
“又胡说,你不在乎,人家阿莉可在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还要轰轰烈烈、喜喜庆庆的。人家能跟你也算你有福,都快四十的人了,没点正型。”
说真的,认识清哥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这样教训我。
清哥扬起头,看着天空喃喃地说:“真快啊,你都快四十了,人生如梦啊!”
清哥居然慢慢地同我讲起了他自己的故事,清哥的很多事都很神秘,是个谜。他慢悠悠地说道:
“我老了,现在却孤身一人。钱有了,地位有了,但又有什么用呢?我现在很羡慕那些在公园里提着鸟笼的退休老头,儿孙满堂,悠哉闲散。唉……黑子,你知道吗,我见你第一面时,我把你当我的儿子了。我想我的儿子就应该是你这样的,但你不是,我偷偷让人采过你的血样,去对照测试过,你不是。我当时很失望,但我还是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儿子。”
我终于明白清哥为什么这样一直关照我了。
“那,你的儿子呢?”
“那年我很穷,家庭成分不好。又遭到批斗,老婆受不了,走了,丢下一个刚半岁的孩子,我不怨她,那种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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