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3期

大清神断张问陶

作者:张 军




  “看来姜兰是违背了先主人的遗愿才遭此横祸。这间古屋之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你查过这所院子么?可有陌生人的脚印和痕迹?”
  “这个——下官一时着急,便派了庄丁将屋子围住。恐怕现在宅子周围已经有上千个脚印了。”常柘松尴尬地说道。
  张问陶怀疑地看了看他道:“你也是做过县官、审过案子的,怎会做出这种破坏现场的糊涂事?”说罢,却又将话锋一转,说,“常老弟,你能给我一头牛么?”
  常柘松如坠云中,结结巴巴地问道:“张大人,您,您是说,要一头牛?”
  “这间屋子阴气太重,需杀一头牛血祭一下。不知你可舍得?”
  “大人为了这个案子,不辞劳苦,远道而来,杀一头牛算得了什么?大人稍等,我命人取来就是。”
  钱博堂知道张问陶一向不信鬼神,不知此举为何,待常柘松转过身去吩咐仆人时,悄悄问张问陶道:“老师,真是要杀一头牛么?此时不过申牌时分,阳气正盛,哪里来的鬼?”
  张问陶一笑,摆摆手道:“不要着急,一会儿便可知道。”
  过了不多时,庄丁牵来了一头大牯牛。
  张问陶命人将姜兰的尸体装殓了,然后对陈文伟道:“你将这头牛赶到屋子里去,可要小心,屋内可能还有机关。”又对众人道:“大家离开此屋三十步外,不要站在正对门口的位置。”
  众人依言站罢,只见陈文伟掏出刀来,在牛屁股上狠狠扎了一刀,嘴里道:“麻烦你去探个路。”那牛疼得“哞”的喊了一声,撒开四蹄直朝屋内冲去。
  那牛刚冲进去,只听里边先是传来器物翻倒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嗖、嗖、嗖”的发箭之声。那牛在屋内中了箭,更是晕了头,横冲直撞,不肯停歇。直闹了半个时辰,里边方才静了下来。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僵立在原地。
  陈文伟听里边没了动静,对张问陶道:“大人,我先进去探探路!”说罢,拎了刀走进去。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才走出来道:“没事了。王捕头,你带几个人进来。”
  王捕头带着几名衙役,也一人拿一把朴刀,走进老宅。
  只过了一会儿,里边又传来几声凄惨的叫声。
  尤焕可听得身子一抖,“又怎么了?”
  钱博堂却十分好奇,凑到门口向里边张望,冷不防陈文伟用刀挑着一个活物出来,把钱博堂吓了一跳,“什么东西?”
  陈文伟哈哈笑道:“吓着你了吧,你见过这么大的老鼠么?”
  几个人望去,只见刀尖上挑着一只比猫还大的老鼠,肥嘟嘟、黑漆漆的,样子十分凶狠,一边在刀尖上扭动,一边张着牙在空中乱咬。
  钱博堂“呸”了一声道:“陈兄,你还有心思开这个玩笑啊。”
  尤焕可也道:“这么大的老鼠,还真是少见。俗话说,鼠大成精,可别真的成精了。”
  陈文伟道:“说不定已经成精了。你们看它的牙。”
  说罢,他将那只大鼠高高挑起。在阳光下,那只大鼠的两颗门牙闪着金色的光芒,十分耀眼醒目。
  “金牙!”几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尤焕可在阳光下眯着眼睛,口里道:“有意思,有意思。”
  张问陶走过去,细细看了那长金牙的老鼠好一会儿才道:“不是就这么一只吧?”
  正说着,王捕头也挑着一只大鼠出来道:“又一只金牙老鼠。”
  张问陶道:“看来这个屋中藏着宝贝啊。大多都是金器,所以成了这些大鼠的磨牙之物。”
  几个人恍然大悟,尤焕可笑道:“原来是老鼠用金子磨牙啊。真可谓天下第一富鼠了。”
  钱博堂也笑道:“我还听说食尸之鼠,体形容易长得硕大,难道里边还藏着古尸不成?”
  陈文伟皱着眉头道:“里边的确有股怪味。”
  张问陶对众人道:“一定有暗道或暗室藏着什么东西。咱们进去查查。”
  
  一进入这个老宅,果然闻到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但又和尸臭不同。房屋虽然年久失修,但看得出来十分坚固,墙灰早已脱落,露出青石大砖和白色的沙浆。近两丈高的房顶已掉了顶棚,几只老鼠在梁上穿梭嘶叫着。
  光线从窗隙间射了进来,打出数道强烈的小光柱,青砖铺就的地面,满是瓷器的碎片和参差的木块。桌椅散乱地倒在地上,上面插着一支支短箭。那头倒霉的大牯牛竟然还没有死,倒卧在血泊中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大群苍蝇密密地围绕在它的周围。
  “用你们的刀背敲击墙和地面,一定要找到密道。”张问陶命令道。
  十几个人开始敲击起来,咚咚咚,哐哐哐,杂乱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这间阴郁而炎热的屋中,让人感觉格外的烦乱。
  敲了一会儿,张问陶突然道:“停。”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只有苍蝇的嗡嗡声还在继续。
  张问陶指着一个衙役道:“你再敲几声。”那衙役敲了几声,张问陶摇摇头道:“不是。”他又指着旁边一个衙役道:“你敲!”那衙役也敲了几下。张问陶又道:“也不是。”他的手指一偏,指着王捕头道:“你敲敲看。”王捕头拿刀向墙上敲了几下,张问陶道:“就是这里了。别的地方是砖石声,只有这里是木头的声音。”
  王捕头点点头,用刀向刚才敲击过的地方猛地劈了一刀,“嗡”的一声,刀刃被嵌在木头中。
  “果然是道木门。”陈文伟道。
  王捕头拔出刀来,和陈文伟一起,一边敲击一边用刀刻画出暗门的大致形状。
  钱博堂自语道:“一定有个开门的机关。”
  张问陶道:“不必了,要开这个门也容易。”他回头看了看常柘松。
  常柘松笑道:“不是又要借牛吧?”
  张问陶也是一笑,“正是。”
  常柘松道:“这个容易。”随即吩咐家人再牵一头牛来。
  张问陶命人将那头苟延残喘的牛收拾出去,将血迹抹尽。等常拓松的家人牵来了牛,又让陈文伟刀刺牛臀,将那暗门顶开。那牛冲破暗门,在密室里转了几圈,竟然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
  张问陶道:“里面没有机关了,咱们进去看看。”
  暗室内光线很暗,众人点了灯笼,由陈文伟和王捕头打头,一干人鱼贯步入暗室。只见金砖散落一地,还有一些放在尚未被牯牛撞翻的架子上。在十几只灯笼昏黄的光下,泛着奇异的暗黄色光芒。
  陈文伟带着人将金砖拾起,一共是两百一十二块。
  管家姜兰分到的是一个藏着金子的古宅,但进宅取金时,却被暗箭射死。凶手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去的常柘松的父亲常涟贤!
  但常涟贤为什么不让人取走屋中的藏金呢?
  几个人看了一会儿,皆默不作声,都在想着这个最后的疑团。
  过了一会儿,钱博堂才道:“一块金砖重五十两,合七百两银子。两百多块金砖一共也不过合十四五万两银子。为何要深藏入这样一座密室之中,若是放到钱庄里岂不是更好?”
  陈文伟道:“我也觉着此事蹊跷,这些金砖可能只是些障眼之物。”
  “先父确实有藏金之癖,在他的卧室之中,亦有十几块金砖。他不信任钱庄,所以一生当中从来未与钱庄打过交道。”常柘松道。
  张问陶回头问尤焕可道:“老弟以为如何?”
  “常涟贤生前和下官有过几次交往。下官感觉此人颇尚俭朴,行事谨慎守旧。将这么多金子藏在此处,倒也与他的性格相符。”
  “且把这些金砖放在一边不提。为何姜兰知道藏金之事,常柘松对此却一无所知?如果说常涟贤是想把金子留给姜兰,所以只告诉了他一人,那为何姜兰不知道屋内另藏有机关呢?”说着,转向一旁的常柘松道,“常老弟,你以为如何?”
  “先父是在夜里突然中风而亡,恐怕是尚未来得及告诉我们吧。”
  “既是未来得及告诉家人,那么姜兰是如何知道的呢?”
  “姜兰与我父朝夕相处,而藏金又绝非一日之事,恐怕是偶然被他打听到的。”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7] [18] [19]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