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3期

投影

作者:[美国]凯文·吉尔福伊尔 著 罗 瑛 译




  “妈的。”米基啐了一口,他听见新闻里那个女的说穆尔情况稳定,正在康复。这个罪人活着还会嘲弄上帝的,除此之外,米基的骄傲被挫伤了,他认为自己在那个距离射击一定很准。但不管怎么说,他打的这一枪让子弹穿透了穆尔的血肉,现在关于这个事件的报道正在明尼苏达州、加利福尼亚、华盛顿州播出,甚至在香港也收看得到。摄像机正在拍摄黄色警戒线包围的犯罪现场,记者们正向全世界报道戴维斯·穆尔为了钱而干的罪恶勾当,还报道了袭击者是如何清楚地表明他想让穆尔和所有同穆尔一样的医生去死,毕竟这才是关键所在啊。今晚不会有太多生殖医生、研究者或药物制造者能睡上好觉了。
  米基喜欢在这种时候看开点。也许戴维斯·穆尔医生还会嚣张一阵子,甚至几年,但总有一天米基会让他再吃点苦头的,但愿能如愿以偿。
  这家廉价汽车旅馆只能收到八个台,其中一个二十四小时新闻网正在采访两个人,一个支持克隆,另一个反对。米基坐在小床边,用手托着一碗他在电热炉上做的燕麦片,放在下巴下用勺吃着。那个支持克隆的女人丑死了,她大声痛斥右翼极端分子和恐怖主义,还说最近连她的生活也受到了那些狂热分子的威胁。她像在可怜兮兮地博取大家的同情,言之无物,但米基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因为是他制造了威胁。他把这个女人的名字和另外许多支持克隆人士的名字从电视采访中记了下来。
  米基以前就见过那个反克隆的娘娘腔。自由派的电视网总把他请出来作为反克隆派的代言人,因为他们想让反对克隆的人看上去软弱无力。那人虚弱的下巴上长着红色的小胡子,他的化妆很糟糕,流了很多汗。他向穆尔的家人表示最美好的祝愿,并说他的组织谴责暴力,希望警方能将与此事有关的罪犯绳之以法。米基讨厌这个重政治轻道德的人。米基不是反对克隆,他是支持上帝。他想让世界看到上帝的卫士多么强大。他不相信威力能产生正义,他相信正义是强大的,科学家、女权主义者和其他罪恶的卫士光有最高法院的支持和新闻媒体的勾结就想使好人投降是不可能的。米基有枪,有诚意,有上帝盖了印的通行证,在上帝事业的召唤下,无论走到哪儿都能畅通无阻。
  菲利普和其他人此刻已返回教堂,他们正在看着新闻呢。米基想给他们打电话,但他们有规定不能这样做。联邦调查局知道“上帝之手”,也许会监听他们的通话。“进行时”米基不会犯低级错误。
  他将在明尼苏达州再待上一天放松放松,读点书,也许去林子里找个地方随意练练射击。
  然后向丹佛市进发。
  
  戴维斯四十一岁
  
  —9—
  本地一名女子在橡树大街上的商店里被人谋杀
  《诺斯伍德生活报》记者报道
  
  警方正在调查一起上周三发生的奸杀案,一名女子在诺斯伍德镇中心橡树大街的嘉普服装店内遭蹂躏后被人勒死。
  死者名叫安娜·凯瑟琳·穆尔,今年十七岁。有人在刚过中午12点时发现她死于一家服装店,死者是该店的经理助理。
  诺斯伍德警署的警探LC克莱顿星期四证实,穆尔的尸体是被商店经理利萨·斯蒂芬斯发现的。当时她接到被害人父母的电话,因为安娜下班之后没有回家,他们担心女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有消息称,穆尔遭受了殴打并被勒死,同时有证据显示她受到过性侵犯。
  调查人员相信,凶杀发生在当晚8点45分之后,那时穆尔刚刚送走另两位店员,他们准备赶在暴风雪之前回家。
  “她告诉这两人她把商店锁上就直接回家,”克莱顿说,“很显然,有人把她拦下了。”
  警方希望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能有更多的进展以找出真凶。“我们的警探正在继续调查询问,以便确认嫌疑人。”警方女发言人唐娜·巴特利特说。
  穆尔原本将在今年六月从诺斯伍德东部高中毕业,她在这家商店打零工的时间还不到一年。她原计划在秋天进入伊利诺伊大学学习,斯蒂芬斯说穆尔想主修的是心理学。
  安娜·凯特·穆尔是戴维斯医生和杰姬·穆尔的独生女,她的父亲是新技术生育诊所的合伙人之一,该诊所位于谢里登路,他在去年的一起枪击案中受过伤。警方称,没有证据显示这两起案件之间存在联系。
  星期四,商店仍然关闭,人行道和入口被警方的隔离带围着,他们正在搜集线索。警方希望星期三去过嘉普服装店的人或者知道这起罪案相关信息的人与他们联系。
  穆尔的死讯在镇上传开后,当地居民表达了他们的哀悼之情。
  “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善良。谁会忍心这样伤害她?”斯蒂芬斯说。
  “这让我真的很不安,”一位不愿意透露身份的女住户说,“我晚上再也不会来这儿了。这个镇上已经不那么太平了。”
  她又补充了一句:“这太可怕了。”说话时她的眼睛盯着前门的警用围栏。
  到星期四下午,一个临时性的纪念碑出现在通往诺斯伍德东部高中的主要通道两旁,纪念碑由鲜花和标语组成。在数小时内,受害者的朋友们送来了动物充气玩具、照片、诗歌和其他寄托哀思的纪念品。
  “我真不敢相信这一切,”一位自称是死者朋友的学生说,“她爱我们每一个人,我们每个人也都爱她。”
  
  —10—
  每天早晨,警探在戴维斯打电话询问时总是很礼貌。而短暂的谈话结束后,每当警探坦白案件还没有进展时,戴维斯也总能装出一副有耐心的样子。还好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实际上,罪犯的大致轮廓已经被描绘了出来。警方认为凶手是个白人,有着浅色的皮肤。他们对他的身材有个大体的概念,这是从被害人身上的淤伤位置和手臂上的受力方向判断出来的,被害人的手臂断成了两截。但这仅仅排除了小矮个和大高个的可能性。鉴于他们对强奸经过的案件回放,警方也排除了凶手是个大胖子的可能性。可不可能是安娜·凯特认识的人呢?——这不太可能,因为如果她那晚在等待什么人的话,她可能会告诉别人。但是,谁又说得清呢?法医说伤口是由强奸造成的,但是对于州检察官是否应该以强奸与谋杀两项罪名对归案疑犯一并提起公诉,法医却不做任何评论。当这个消息在报纸上出现后,戴维斯简直暴跳如雷,警探把他安抚了下来,并且向他保证,只要从一个被殴打致伤,又被人勒死的女孩体内发现新鲜的精液,那么无论法医怎么说,在警方眼里,这都是一起强奸案;然后,警探意识到自己这么说戳到戴维斯的痛处了,该死,说话怎么这么不注意啊,于是他又一个劲儿地道歉。戴维斯不得不让警探安下心来,说没关系。他并不想让他们变得那么敏感。他想要的是警察和他一样生气、冲动。而警探也是理解的,穆尔一家想要一个说法。“我们知道你想要我们快点破案,穆尔医生,我们也和你一样想早日查出真凶,”他说,“但是这类案子通常需要耗费一些时日。”
  警方经常告诉穆尔一家,有时受害人的朋友会在接受讯问时大声说出心里话:这可能不值得一提,但是有个奇怪的家伙总是在那儿晃来晃去……可是这次,安娜·凯特的朋友中没有一个能够提供有价值的线索。而且指纹太多,失去了使用价值(“这个镇上每个人都把手掌放到过柜台上。”警探说)。而从死者腕关节和颈部的淤伤判断,警方确信罪犯一定是戴着手套的。安娜·凯特的前男友丹尼尔·金尼被传问了三次。他没有显出过分的忧心忡忡,而且很配合,提供了血检又带去了父母,但从来没有带律师。警方对诺斯伍德高中学生的询问仍在进行中。
  现场还发现了一些金色毛发,警方在比较了精液的DNA后,断定这毛发就是凶手的。还没有发现有嫌疑人的DNA与这两个微小的证据吻合。但是,这证据却回答了一个未被问及的问题,证明了一个没被假设过的事实。在强奸发生之前或强奸进行之时,她受到了殴打,在强奸的过程中或完事后,她被勒死了。她的一条手臂和两条腿均有伤痕。两台收款机内的七百四十九美元不翼而飞,也许还有一些架子上的衣服也不见了(尴尬的商店经理也无法确定,存物栏是乱糟糟的,但很可能有一些高档T恤衫被拿走了,数目还相当大。警方在他们的调查材料中记录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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