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德雷耶迷案
作者:[法国]哈里·贝雷 著 王佳玘 译
“不管怎样,德雷耶开给帝波铎的单子里一定会有这几幅画。”萨姆肯定地说道,“嗯,我要去一趟尼斯。之前,我会去看看瑞士警方对德雷耶的死亡调查是否有了进展。”
“我和那个博物馆馆长略有交情,他叫图尔芒,是个很随和的小伙子。你要我现在给他打电话吗?”
“这个时候博物馆应该已经关门了……”
“宝贝儿,如果我说和某个人略有交情,这表示我有他的私人电话。”公主边说边掏出了她的电子记事本。“看,我甚至还有他的手机号。”
萨姆拿起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图尔芒的住宅电话。手机里响起了录音电话的声音。
“晚上好,图尔芒先生。我叫亚当斯,在弗洛德工作。我希望能尽快见到您。谢谢您的回复。”
萨姆留下自己的号码,合上了手机。他又拨通了“矮子鲍勃”的电话。因为时差的缘故,他很有可能在办公室里找到了自己的老板。老板果然在那儿。萨姆简要介绍了一下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在大西洋的另一端,是典型的纽约式的回答: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依我看,德雷耶骗过了所有人。他没付钱就拿了画,还骗走了帝波铎和索斯比的钱。他把东西都藏起来了,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他才会被人溺死在河中。问题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这不是你该干的,萨姆。把这事交给地方警察吧。你集中精力去找那几幅画。”
“正是,我们还能找到线索的只有两幅画,它们被官方送去尼斯做展览了——尼斯在法国。这两幅画归德黑兰博物馆所有——德黑兰在伊朗。它们曾被借去参加一系列展览。根据我们这里的原始资料,它们不用于出售。”
“你想好了就去干吧。去法国,别去伊朗。随时向我汇报。”
萨姆挂上了电话。轮船的汽笛声响了起来,吓了鲍里一跳,也惊飞了三只野鸭。大船驱散了游客,在他们面前转了半周,继续逆流而上。夜幕低垂,路灯的微光反射到莱茵河上,泛起细碎的亮点,正如仙境中的萤火虫一般。伴着河水的滚滚急流,萨姆沉沉睡去。
22
纽约,11月13日
“伊朗人是怎么回事?”
“是萨姆·亚当斯发现的,爱德。德雷耶打算卖给您的那两幅画原来是德黑兰博物馆的。萨姆说,伊朗人从没想过卖掉这两幅画。这个德雷耶越看越像个骗子。萨姆正在追查线索,他会去法国找那几幅画。”
“等等!我可不希望我的名字也扯上这件事。罗伯特,明白我的意思吧?我可是竞选候选人。布什总统已经把伊朗列为邪恶轴心国之一,您应该很清楚我在说什么,鲍勃。您可已经是我的竞选后备团成员了,别担心,这也是我的希望。但您想过没有,如果这种消息传出去,《纽约时报》会怎么大做文章?”
“爱德!萨姆做事很谨慎的。所有这些消息都是秘密的,而且会一直保密。我只告诉了您。”
“这是利益问题,鲍勃,这绝对是利益问题。”
帝波铎挂上听筒时险些折断电话的底托。他的中风病发作了,他将酒杯远远地抛出房间。波旁威士忌飞溅到科利菲尔·斯特欧那幅精美非常的油画上,油画立时沾染上许多星星点点的痕迹。他大声吼道:
“阿尔尼!”
格若斯曼的身躯立刻真实地出现在房间里。
“弗洛德的经理打电话过来。亚当斯要去尼斯找其中的两幅油画,它们是德黑兰博物馆的。”
“这可能是个巧合,老板……”
帝波铎盯着他,睚眦欲裂。他不再满面通红,他现在面色如土:
“就算这他妈的是个巧合,我也不希望有人找上德黑兰的兄弟,尤其不能因为两幅破画就漏了馅儿!你通过正常渠道去联系他们。只要查过电话没有人偷听,就马上转给我。如果他们与画有关,我会知道的。快去!怎么看都像是个圈套。我可不希望让他们觉得自己被骗了。这些外国佬会得上妄想狂的。”
阿尔尼悄悄地溜走了。三分钟后,电话接通了。帝波铎足足向他的联络人解释了一刻钟之久。
在他清冷幽暗的办公室里,唯一的颜色是那幅庄严无华的霍梅尼已故伊斯兰革命领袖。肖像,伊玛目拉斯塔尼轻轻挂上了电话。刚才的谈话令他担忧,他不太相信这是巧合。他摇响了一个镀着厚银的小铃。铃上画着几只被推入铁笼的小鸟,这是三百年前的一位巧匠绘制的。出现在门口的这个人很年轻,但头发已经一片花白。
“法国的两个联络人一直在尼斯吗?很好。让他们去找一个美国人,这个男人叫克洛德·萨米埃尔·亚当斯。过几天他会从巴塞尔乘飞机到尼斯。他们可要跟紧了。我要知道一切。”
毫无疑问,帝波铎的电话扰乱了他。在这段与油画相关的平庸故事里,他都干了些什么?他的哥哥令人心烦。他无力帮他,他开始后悔。在二十五年的权力斗争中,拉斯塔尼学会了怀疑所有人,特别是他的合作者,甚至包括他的家庭。
23
法国,考尔·德·旺斯,11月14号
虽然特派员玛莉·柯达斯奥妮见识过一些尸体,眼前的这具还是令她昏昏欲呕,尤其还是在她度假期间,这番遭遇就更显得大煞风景了。她刚住进圣·保罗·德·旺斯的一家小旅馆,才抽出时间去看玛埃特创设于1964年,坐落在法国的蓝色海岸,迄今藏有6000多件绘画、雕塑、素描、刻印等欧洲最重要的现代艺术作品,以永久收藏艺术大师胡安·米罗的300余件绘画、雕塑、素描作品而著称。基金会举办的热尔梅娜·里希埃法国女雕塑家,善于采用超现实主义形象的模糊性,并与情节性的浪漫主义联系起来,通过一些大型的寓意性雕塑引起广泛的关注。的雕塑作品回顾展,一个电话就让她的休假泡了汤。按她上司的话说,反正她就在出事现场,正好可以试试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系。这是一桩谋杀案,而她则一直隶属艺术品偷窃管制局,所以,这案子本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不过,因为死者是一家博物馆的馆长,就只有她比较在行了。上司假惺惺地对她软语相慰,实则打定主意要让她心烦意乱,而且确信她不会说“不”:曾有一次,她为他的另一个要求对他说“不”,并以一记干脆的耳光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他是在报复。” 她盯着死者的残肢断臂默念道。死者名叫亨利·弗朗索瓦·图尔芒,是尼斯博物馆的馆长。这具尸体让她回忆起昨天看过的里希埃的雕塑。他赤身裸体、脑满肠肥的样子正像那尊《风暴》,另外还让她想起那位阴魂不散的上司。不过,眼前这位更酷似1949年展出的那尊《吃人魔》。尤为特别的是,凶犯使用的杀人手段竟和雕塑家在作品《苍鹰》中的表现手法如出一辙:雕塑描绘的是一张直立的面具,它以一根细长的铜管做支撑,铜管则固定在三脚架上。不过,凶犯更喜欢用锈铁制的篱笆桩子,亨利·弗朗索瓦·图尔芒正是被这根桩子穿胸刺死。
“动作不够快。”法医鉴定道。他贪婪地望着玛莉,想必是希望这个漂亮女孩能够转过明眸,好让他有机会对她略施温存。“倒是从容不迫。不过,这一下竟让他站着死去,我还是头一回碰到。当然,基本是站着的。干得漂亮。虽然脏了点儿,但是很有创意。凶手为了顺利交差,显然让他受了点儿罪。看,这边有一块皮,那边也有一块,我不能肯定是凶手干的还是被鸟啄的,要等验尸报告出来。另外,他的右眼被打碎了,睾丸也不见了。”
玛莉·柯达斯奥妮向周围扫视了一圈,像是在搜寻失落的残块。四周崎岖不平,光秃秃一片,碎石满地,只适合绵羊经过。另外,那个被剥皮插在铁钎上的家伙倒是像极了烤全羊。俯瞰旺斯全貌,树木繁茂,郁郁葱葱,向低处拓展了几千公里,正如蓝色海岸的一颗明珠。然而,这里却是一片荒芜,尽管现在挤满了警察,四周也因警员的蓝制服和警车的旋彩灯平添了几分生气。负责调查的尼斯司法警官大踏步地登上荒野。
“我们刚接到命令,警长夫人。我们派人去图尔芒家里搜查,找到了一包现金,是整整一大包。另外,录音电话上有一条留言。您认识一家叫弗洛德的公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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