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消失的踪影

作者:[美国]斯蒂芬·怀特 著 张廷佺 译




  “什么?”
  我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我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担忧。
  “你的搭档?那个黛安娜?”
  “两天前她去了拉斯韦加斯。昨晚她在赌场打电话给我时,电话突然断了。她失踪了。她丈夫两小时后飞去了那儿,可连她的影子都没找到。拉斯韦加斯的警察也不管。”
  萨姆把手电筒的光从我们脸上移开。我又快速瞥了一眼隔壁米勒家的窗户,那个黑影正在移动。一瞬间,它就消失了。
  “你朋友黛安娜去了拉斯韦加斯?”
  萨姆不会漏掉我告诉他的任何事情。对萨姆,我很少会把事情说上两遍。“是要去找个人谈谈。”我又强调了一下,以防万一。
  他点头,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嘴唇。“你在盯着我背后看。别这样。看我。看着我的眼睛。好,好。怎么回事?”
  “楼上窗户那边有人在看我们。”
  “还在那儿?”
  我摇头。
  “是那个父亲?”
  “说不准。只是一个黑影。”
  “哪扇窗?”
  “离街最近的那扇。”
  他点点头,挠了挠头,然后又把手插进牛仔裤的后袋。“黛安娜去拉斯韦加斯找人,昨天却突然失踪了?你的一位病人刚刚也不见了踪影,你担心他也有可能失踪了?现在我们站在第十二大街一栋房子的后院,据说是你病人停放他那辆旧车的地方。而碰巧隔壁有个小女孩在圣诞节失踪了。到目前为止,我都没说错吧?”
  “你说得很对。”我心想,汽车那部分有一点出入。卡马罗也许有点年代,但还是保养得很新的。
  “很好,听到这个真让我高兴。我得在本子的列表上再添两件开始引起我关注的事。你知道马洛里·米勒母亲的一些事,在我看来这些事情,你完全没理由会知道。你甚至很可能还知道她住在拉斯韦加斯。我认为,你对里斯家强烈的好奇已经超过了正常的尺度。不久之前,你还作过类似的推断,说我们会因为米勒家隔壁的房子而起冲突。”
  “是三件,萨姆,至少是三件。”
  “帮帮忙,别跟我讲算术。”
  “我不能承认你说的。不过也不能反驳。”
  “对于你,这已经算是举双手赞成了。”
  我耸耸肩。
  萨姆真的很体谅我,他说,“好吧。这么多失踪的事情。听上去又蠢又呆,我也无话可说了。”他开始走动。“走吧。我想多了解一点有关黛安娜她在拉斯韦加斯发生的事。”
  他领着我折返,穿过多伊尔院子里静止不动的水景。快到萨姆停车的地方时,我开口了,我感觉自己说话时十分小心,但实际可能更谨慎。“汉娜·格兰特死的那天,我和黛安娜都在那儿。”
  他都没朝我瞥一眼,说,“我知道。你他妈的以为我还不知道?”
  
  33
  
  我的车停在市中心的另一头,在唐纳德租给鲍勃房间的那栋楼外。萨姆向我逼问了更多有关黛安娜在拉斯韦加斯失踪的细节之后,开始朝我停车的地方开,好把我放下车。
  “那栋带有水上公园的房子的主人,你对他了解多少?”我问。
  他把收音机的音量调到最低,那些我实在不想听到的乡村挽歌终于从我耳边消失。我等着——关于那个多伊尔的问题,估计他正面回答我的可能性有30%——我已经不止一次有这种想法:萨姆喜欢的乡村歌手中,大多数都有必要接受一两次心理诊疗。
  “房子的主人离开有一段时日了;房子现在是空的,圣诞节期间一直没人住,如果这些是你想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不过没错,我和那个房子的主人谈过,是通过列出房子出售信息的女房产代理人与他联系上的。”
  萨姆就此打住了,真可恶。好,他想激怒我。他正等着看我是不是会因为自卫意识太薄弱,而在此关头提醒他上回透露给我的事——一
  位美丽的金发小公主在圣诞节那天,在三个街区外被杀了。那次,萨姆整晚都在喝酒,他承认说:所有执法机关的执法人员包括警察、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和联邦调查局的调查员,在事情过去了十一个月后,才开始去找住在女孩家隔壁的邻居了解情况。
  周围的一些居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作案现场,但是在女孩被残忍杀害后的十一个月里,没有任何警察询问过他们。
  在我看来,这简直难以置信。
  但我没有插嘴。萨姆用不着我提醒。
  他接着说:“房子的主人同意我们调查。没有半点犹豫。没说半句废话。非常合作。房产代理人开了门,我们进去搜了搜,但一无所获。这是马洛里父亲报案后几小时之内的事。”
  “那房子的主人还在市区吗?”
  多伊尔。我想把他的名字大声叫出来,但我不能。我想知道多伊尔是否还在市区。
  “不在。”
  “马洛里失踪后你们猜她可能会去哪儿?”
  “隔壁的空房?我们要搜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那儿。”
  “但是一无所获?”
  “只是间空房。厨房比我家的大不了多少。院子很不错,不过没地方让我颠两下球。这房肯定贵得离谱。嘿,城里哪样东西不贵呢?”
  在博尔德房价暴涨的问题上,萨姆比我想得多,但是这种间接的问题并不会让我得到很多的消息。于是我问:“圣诞节那天搜查时,那辆卡马罗还在车库吗?”
  “问得好。我不记得它在不在。不过如果在的话,我确信肯定会有人按着车牌找到你那位病人的。我想我们还没和你那位病人谈过话。”
  我能看出来,萨姆仅仅分了一半注意力给我。他在考虑某些我看不到的问题。他对我最后一个问题的回答几近诚恳,却依然有所保留。不过我对他同样有所保留。“你的大脑袋里在想事情。想什么呢?”
  我的问题让他微微吃了一惊。他把车从第九大街拐进派恩大街。“我在把线索串起来,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犯罪行为。我得找个能拿得上台面的理由。”
  “什么意思?”
  他没有马上回答。快到唐纳德家了,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车就在前面不远处。鲍勃房间的灯依旧没开;不过如果灯真的亮了,那倒会吓人一跳的。
  一辆货车迎面开来,萨姆亮起切诺基的前灯。货车司机也立刻亮起前灯,那灯光昏暗了半秒才完全亮起来。他按了按喇叭,让别的司机不要小看他的前灯装备。在那种强光下,我看不清货车司机的脸,但我敢打赌,他正对着萨姆伸出中指。
  我说:“那傻冒仗着一辆大货车就为所欲为欺负人了。”
  “算他走运,我今天心情不错。”
  我大笑。
  “这儿没我的事了,艾伦。你那位病人不在家,这又怎么了?他走了一天也有可能是两天?门口滴的血非常少——地上扔着几件衣服。没有强行入室的痕迹。也没有目击者。人不在。车也不在。因此是他自己离开的。人们自己离开时从来不发通告,也不打招呼。即使是他们的心理医生也不会事先得到通知。我找不到任何东西能让我的上司产生丝毫兴趣。早摸透了。我清楚他会跟我说:到目前为止,这都不干警察的事。和我告诉你的一样:这不干警察的事。”
  “好吧,”我说。
  “还有你的朋友,黛安娜?说真的,她的事远远超出了我的管辖范围。站在拉斯韦加斯赌场的立场,除非是几天后旅店要用她的房间做下一笔生意,否则我也不会在她的生死问题上浪费一秒钟。同样,如果我是拉斯韦加斯的警察,我差不多也会那么想。成年人做成年人的事。可万一她真的失踪了呢?当人们开始担心四处寻找时,也许一切已经太迟了。但愿她没事,可又有谁会像她那样从赌场失踪呢?我不想听你告诉我的事。虽然目前情况确是如此。但我情愿它不是。”
  萨姆把车停在我的轿车前,两辆车子几乎是车头贴车尾。他关了前车灯。路灯的灯光从驾驶座一侧照进车里,在车窗上留下萨姆的侧影。
  “其实我对自己正在串连的线索更感兴趣,”他说,“你看。如果我戴上解码眼镜,我几乎可以在我留意的每一处都发现你的脚印,不过只要想到以往你在这类事情上的记录,也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张嘴想反驳。又闭上了。他想说什么?
  
  萨姆接着说:“首先,我想你和你的搭档黛安娜也许与米勒家有着某种关系——我猜是米勒太太,雷切尔——这个我不大了解。想再让我猜吗?好吧,我怀疑那是几年前的事。也许更早。我能猜出这是什么关系吗?是的,我可以猜出来。”他停下来,让我先把这些话吃吃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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