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消失的踪影

作者:[美国]斯蒂芬·怀特 著 张廷佺 译




  “贾里斯现在正和上司们开会。他们想找法子解决这事,同时又不影响部门声誉。但无论如何,结果对贾里斯来说都不太妙。”
  我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太阳花饭店吃饭时所目击的一切。“是酗酒的缘故吗?”
  “这只是一部分,”他终于把视线从腿上收了回来。
  “你还知道其他的原因吗?”我说。
  “他妻子在一年前离开了他,还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夺走了孩子的监护权。受到这次打击后,贾里斯对律师和心理健康专家逐渐产生了一种憎恶感,这你可能也会想到。那天晚上,我们本不该派他去汉娜·格兰特办公室的,但这已是后话了——谁又知道之前他已经和精神病医生还有律师们纠缠上了呢?”
  “听起来他的上司本该了解一切,制止他的行为。你包庇他。达雷尔·奥尔森也是。”
  “这是从谢丽离开我后才开始的。尽管我一向不喜欢他,可还是有点同情他的遭遇。我想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和空间,弄清所有正在发生的事。我们帮他隐瞒错误,所有人都这样做。因为这也可能发生在我身上,艾伦。很有可能同样发生在我身上,或者是你身上。贾里斯的事你想好了吗?我还有其他事要告诉你。”
  “萨姆,之后的第二天,他又喝了一晚上酒。”
  
  “喝了几瓶啤酒而已。”
  “他猛灌啤酒,就像刚跑完马拉松,猛灌佳得乐一样。”
  “然后呢?”他说。话里带着点挑衅意味。
  “然后什么?”
  “你又来了,艾伦。”
  “我怎么了?”
  “警察也是人。你知道吗?我们也有困难。有时能处理,有时则不能。就和精神病医生或者教师一样。每个人都如此。贾里斯·斯
  洛克姆把事情搞砸了。这是偶然。人们对他的过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达雷尔·
  奥尔森这样的好人都这么做。斯洛克姆利用这点放纵自己。这也是偶然。忘了这件事吧。没人知道他对多伊尔·钱德勒的调查敷衍了事,也没人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
  萨姆朝我摆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没有比这更像标点了。我把它理解为一个句号。
  我说:“好吧,我问完了。”
  “聪明。说到昨晚搜查时我们发现的新线索,有条和鲍勃·布兰特的右手食指有关。”
  “哦,见鬼,”我说。
  “是啊,”萨姆说。“见鬼。我们在地下室发现了他的指纹,在马洛里从她家失踪的那段时间里,我们又发现他的车从车库离开,而这个车库属于地道另一端的那户人家。这样看来,情况似乎对他不太有利。”
  “通告贴出去后还是没用吗?”
  “他的车很少见。照理应该不难找啊,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找到。我想可能正停在某个车库里。只要鲍勃还在用,我们迟早会找到的。晚一点,我们要去鲍勃在斯普鲁斯的那个家,这次带上搜查令。我们要去验一下那儿的血迹。”
  “我很想知道结果。”
  “嗯,我也一样。”
  “代我向詹尼弗问好。”
  “詹尼弗?”
  “那个可爱的孩子呀?就是想去克莱姆森的那个呀?”
  “我一定把你的问候带到,”萨姆略带几分揶揄地笑了。
  
  63
  
  跑步时萨姆不怎么说话,我也一样。我正在科罗拉多刺骨的寒风里进行心血管锻炼,我的肺部正在努力适应被迫吸取足够多的氧气。萨姆说了开跑之后,足足1/4英里内他都没再咕哝什么,一直紧跟着我。突然,他奋力几步超过了我,说,“新消息。”
  我以为他在问我有没有黛安娜的音讯。我轻轻拍了拍衣袋,“没有。我带着手机呢,拉乌尔打过来的话随时都能接。”
  “我不是说这个,我有些新消息要告诉你。关于那个邻居的。”
  “多伊尔?”
  “你很快就会听到很多这方面的消息:多伊尔·钱德勒是个冒牌货。他盗用了别人的身份。我们还不知道他是谁。哦,应该说生前是谁。”
  “你在开玩笑吧。”其实我明白他没有。
  “那个多伊尔·钱德勒的社会保障号并不是他本人的,其主人,也就是真正的多伊尔·钱德勒早在1967年就在弗吉尼亚的罗阿诺克死于一起车祸,同在车祸中丧生的还有他父母雷内和丹尼斯。当时他才六岁。住在米勒家隔壁的那个男的盗用了这孩子的身份。他已经用了十六年。”
  “那这具尸体到底是谁?”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多伊尔”。
  “暂时还不知道,也许永远都没法知道了。虽然他的科罗拉多驾照上有他的食指指纹,但掌纹和指纹自动识别系统找不到与之相匹配的记录。国家犯罪信息中心也没有任何记录。”萨姆顿了顿,喘了几口气,继续边跑边说。“在发现尸体前,野兽们几乎吃掉了尸体所有的指尖和大部分脸。我们无法从剩下的部位采集到可用的指纹。当然还有他的牙齿,但这个男人好一阵没看过牙医了。”
  “那他家呢?那儿应该有指纹。”
  “技术人员对此不抱多大希望——他搬家后,每个角落都经过专业清理过了。不管怎样,得找些东西与之相匹配。”
  “这个案子,”我说。
  “跟我说说这个案子,”他同意了,退到我身后。
  五分钟后,在小区上方的山脊最高处我看到一辆没有装前灯的私家车朝通往我家的泥路交叉口驶去。我认不出那是辆什么车。只知道是辆通用车,颜色很浅,四四方方的,看上去至少开了十年。难道是邻居阿德里安娜家的新保姆?有可能。我一直看着这辆车转入我家门外的那条小路。我还想继续观察它的动向,但我们已经翻过山脊的最高处下坡了,所以我看不到它究竟要去哪儿。
  萨姆在下山时超过了我,并在最后1英里时开始加速。跑完后我精疲力竭,他看起来也气喘吁吁的。我们都知道这不是慢跑了。“进来吗?”我问。“我给你弄点早饭。”
  我四处张望,寻找那辆通用车。可它既没停在我家,也没停在阿德里安娜家那儿。
  “我得去忙了,”萨姆说。“西蒙和谢丽在一起。”
  我继续思量着萨姆所说的“多伊尔是个冒牌货”,但也想不出什么,于是便把注意力转移到萨姆的暗示——他怀疑鲍勃与马洛里失踪案大有关联,然而对此,我也没理出什么头绪。鲍勃是个精神分裂症患者,和我以前遇到的那些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样。对我来说,无论是鲍勃还是别的什么人绑架了马洛里,都如同一个娈童癖患者闯入了老年人家里,完全是天方夜谭。
  “你不再认为是马洛里自己跑的了,对吗?”
  
  萨姆说:“我反复想过。如果她是逃跑的话,似乎有人帮她离开了家。如果不是,我们又遇到另一个不同的问题。那个邻居在这一系列事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是他带走了马洛里?是他帮助了马洛里?卡马罗车的主人鲍勃又扮演怎样一个角色呢?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呢?似乎他难逃干系。我只是不知道具体情况。我还是想知道多伊尔最初挖地道的原因。他为什么如此迫切地想进入米勒家呢?”
  这对我来说很明显,嗯,显而易见。“他住在隔壁。人们有时把孩子当成猎物,萨姆。也许他对马洛里着了迷。”
  “一个偷窥狂?这就是你的结论?”
  “我想比这更严重。”
  他皱起眉头。“那为什么要挖地道呢?”
  “做他要做的事情呗。这是达到他目的的途径。”
  “这他妈的也太危险了。那栋房子里住了三个人。如果他为了得到那个女孩而在那儿逗留的话,肯定会被抓住的。地道派不上什么用场。要偷窥隔壁的孩子有很多更简单的方法。”
  “也许等晚上他们都睡着后,他通过地道进入米勒家。”
  “难道还有喜欢看女孩子睡觉的性变态?”萨姆问。
  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萨姆剩下的那点天真还真的让我没法预料。
  “有些性变态什么都喜欢。”
  他做了个表示停止的手势。“我不想听这些。”
  我在想多伊尔家地下室里的那个家庭影院。那些一流的电子设备。“多伊尔有没有在米勒家装监视器呢?比如在马洛里的房里藏个摄像头?或在浴室?或在其他类似的地方?”
  
  “我们检查过了。常用设备都没被做过手脚,阁楼也没问题。没发现有什么小洞打在很奇怪的位置。什么都没有。米勒家连一条多余的电线都没有,更不用说一条穿过地道通到多伊尔家的电缆。也没有发报机。即使多伊尔确实装过监视装置,他在搬走时也应该全都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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