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消失的踪影

作者:[美国]斯蒂芬·怀特 著 张廷佺 译




  “两次?”
  “三次。”她苦笑了一下。
  “谁查的?”
  “我办公室的人,安迪。”
  “警方有谁查了?”
  “一大队人马。萨姆和露西也去了。”
  “萨姆肯定不高兴。他以前从不用管这码事,还因此而洋洋得意。”
  “我觉得没人会高兴,”劳伦说。“记者们见人就问,他们只能把路都给封了。你知道每个侦探都会被人仔细观察,就像在显微镜下似的。”
  或是在麦克风前。“贾里斯·斯洛克姆也去查了?”
  她一把握住我的手腕,打断我的话。“宝贝,我们在度假。别再说这些事了。”她拿起了手机。“我想打个电话问问格雷斯在滑雪学校怎么样了。我是不是很疯狂啊?”
  “你是个母亲,可以得到特许。”
  她打了个电话。格雷斯在滑雪学校挺快活。这个并不让我感到吃惊。随着她慢慢长大,我对她越来越了解,也从中得到了许多快乐,我发现我们的小女儿能很好地克服困难。
  劳伦合上手机。我问,“你体力还好吧?”这是我用来询问劳伦多发性硬化症的问法,较为安全与直接。凭我以往的经验,在这种难得的好天气,滑几小时的雪后,她的腿就会变得跟煮过头的芦笋一样。我们已经一路爬上山,滑了几小时的雪。
  对劳伦来说,这已是相当大的运动量了。
  “我很好。我要脱掉这些靴子,吃饭时把腿抬高。这样会好些。”
  我信吗?不信,“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下山去吃。你知道,我们明天还可以滑一整天。星期二上午也可以。今天不必那么急。”
  “我很好,艾伦。我要赶在雪被别人滑光前到巴彻勒峡谷的顶峰试试。我喜欢那儿。”
  我只能跟她争,但无法说服她。饭店里的食物被摆成了一长排。我站起身,“你歇会儿,我去拿点吃的。你要点什么?”
  
  两天后,星期二,我们很晚才吃完早饭,之后便开车下山回博尔德了。
  滑雪让人感到愉快。与往常不同,劳伦滑雪时精力充沛,这也算是赐予她的节日礼物吧。而格雷斯则在滑雪学校一直待到星期一下午,现在她已经可以——从水平长十一英尺、坡度为两度的斜坡上——像扫雪机一样慢慢滑下来。我跟劳伦兴致勃勃地花24.95美元为格雷斯刻录了一张DVD,庆祝她取得如此大的成功。
  中午的韦尔山口并不很拥挤,艾森豪威尔隧道入口处的交通情况越来越差,但还算不上瘫痪。我们是在分水岭的东侧。我吃惊地从后视镜中看到那些大卡车似乎就要失控了,因为它们从坡度大约有七度的山顶公路上开下来时,气闸就已烧坏了。
  格雷斯和劳伦从科珀山一路睡到戈尔登山。
  
  在我们滑雪的四十多个小时里,我成功地避开了——几乎完全避开了——媒体对小女孩圣诞夜失踪案的大肆报道。劳伦告诉过我一些新消息,但由于我的努力,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内,我对传出的新消息几乎一无所知。
  对于这点我很得意。
  但当七十号州际公路开始沿着弗兰特岭变成弯道时,当丹佛城区冬天棕色的薄雾开始在远处出现时,很显然,短暂的假期就要结束,我不得不正视现实了。我关了奥蒂斯·雷汀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最具影响力的灵魂乐歌手。的CD,调到KOA台,这是丹佛市的一个调频电台,它有足够强的功率把模糊的信号送到弗兰特岭山麓小丘的缝隙中。没过多久,我便听到了一则最新消息——“博尔德悲剧事件的最新消息”——这让我明白那个叫马洛里·米勒的小女孩还没找到,博尔德的警察还是把此案定为“失踪案”,而不是“绑架案”。
  过了十五分钟,我的车开在九十三号高速公路上,正要进入科尔克里克峡谷,小女孩的父亲威廉出现在电台中。这是现场直播!他请求女儿回家,请求绑架她的人放了她,或是两者都有。他对女儿说,不管怎样,问题总能解决的。
  他的恳求让人心碎,但我没有听全。我被某个东西分了心:他的名字。
  老天,我想,我在博尔德认识一个名叫比尔·米勒的人。
  
  8
  
  详情总免不了会被泄露出来。
  我通过和劳伦的谈话又了解到一些事。虽然她在新年假期结束以前都不用回办公室,但还是每天都和同事保持联络。根据她的说法,在起初关键的那几天,负责调查此案的侦探内部分成两派:一派相信马洛里是自己跑掉的,而另一派则认为她是被诱拐的。这么一来,舆论也自然分成了两派。
  警方内部也流传着不少谣言,劳伦发现,大多数人认为是马洛里自己跑掉的。
  电视及报纸对背景信息进行了大量的报道。一小时接一小时。与披露的极少数事实真相相比,背景信息太多了。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四千名记者、摄影人员还有制片人是不可能搞错的。
  真的是这样吗?
  马洛里和她的爸爸,还有十二岁的弟弟里斯一起住在希尔第十二大街。米勒一家人分居两地,妈妈在孩子们很小时就从博尔德搬走了。警方已经找到她,但发现她对女儿的失踪不能提供多少有用的信息——她似乎连媒体都躲过了,这真够叫人吃惊的。
  人们对圣诞节晚上发生在米勒家的事知道多少呢?
  圣诞节晚上,马洛里一个人在家。他们一家本来是应邀去朋友家吃晚饭,但后来马洛里说肚子疼,所以就只有米勒先生和里斯两个人去了。米勒先生本来也不打算去,但马洛里坚持说她一个人留在家里没问题。
  
  米勒家里的物证有些反常。靠近后门有扇窗,既没窗帘,也没上锁,但米勒一家说这窗一直都这样。警方认为即便是强行入室,也不大可能通过后面这扇窗进来,更何况没有其他证据能证明是强行入室。
  从马洛里在二楼的卧室开始,血滴顺着楼梯往下延伸,里屋有扇门可以通往厨房和其他房间,离那扇门几英尺的地方,血迹突然没有了。对血迹的DNA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初步判断这正是马洛里的血迹。楼上马洛里与里斯共用的那间浴室乱得一团糟。据报道,里斯曾告知警方,“即便对马洛里来说” 浴室那么乱也是少有的。
  血迹与乱糟糟的浴室能否证明那儿曾发生过搏斗呢?显然,那得看你问谁了。
  电话录音显示,从她家人出去吃饭到8:50她
  爸爸打电话回来,马洛里一直在家。她爸爸在出门这段时间里一共打了四次电话回家。他们大约在9:20左右到家。
  马洛里留了张字条在厨房台面上,感谢圣诞老人让她度过一个愉快的圣诞节。字条上写她已经上床睡觉了。因为第二天要去滑雪,她得早点睡,这样明天才能有个好精神。
  字条里没有提到肚子疼。
  米勒先生和他儿子一致认为字条写得很急。马洛里平时常在信件和学校作业本上画满花和心的符号,还常常有XXX——吻你,吻你,吻你——然后再签上名字,而她这次只草草地写了个M,平时她的签名要么全部是小写的花哨的“mallory”,要么就是小写的充满自嘲的“mall”。
  里斯回到自己的房间,米勒先生关上房门,关掉圣诞树上的彩灯,10点前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比尔·米勒就进了他女儿的房间——他说是4:30——因为他计划开车去斯廷博特温泉,而且里斯坚持要在索道开动前排上队,因为这样,他就能在新鲜干净的雪地上试试新滑雪板了。但马洛里不在房间里。从今年夏天她开始在外面扩大交际圈起,她就常常很晚睡觉,而且不叠被子,所以根本无法判断她是否上床睡过觉。
  她为滑雪准备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到包里,搁在了地上。
  米勒先生的第一反应是他女儿在前一天晚上溜出去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然后由于某些原因,天亮前没能赶回来。他猜她可能是在某个姐妹家睡着了,他正想打给她的好姐妹卡拉时,里斯发现有血迹从她卧室一直滴到浴室。
  比尔·米勒找卡拉的电话号码时,里斯打911报了警。
  
  据她的两个好朋友,卡拉和塔米所说——她们因为要对着摄像机被采访开心得不得了——马洛里有个泪滴状的背包不见了,这个包常被用来当作手提包,而不是书包。还有她的手机、钱包和记事本也统统不见了。这本记事本很重要,因为马洛里把什么都往上记。上面很可能记有她朋友的电话号码、周末安排,还有她最近的心情故事。这两个女孩子还告诉警方说马洛里有写日记的习惯——她们看过一些,但最近没有看——警察没能找到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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