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消失的踪影

作者:[美国]斯蒂芬·怀特 著 张廷佺 译




  “当然;我打赌在犯罪现场拍摄的照片上肯定能看到那些包装纸。”
  “我会看一下。那她的朋友愿不愿意提供有关衬衫衣襟的证词呢?”
  “肯定愿意。可为什么一个糖尿病患者刚吃完糖,又马上准备注射胰岛素呢?”
  “这点我也想不通。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随后我们就道了别。我把格雷斯又裹成原样。出去取车时,她问我,“救生圈糖是什么东西呀?”
  于是,回家途中我在便利店停了停,给她买了卷糖。我猜想她是喜欢“奶油环”的小孩。
  
  事实证明我猜对了。
  
  当我们迂回穿过山谷回到家时,韦弗已经快把一锅意大利通心粉和奶酪做好了。我们三个快吃完午饭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那个房产代理人弗吉尼亚·唐纳打来的,我曾以买房为名骗她带我进多伊尔家看了看。
  她又重新自我介绍了一回,也没细说什么就接着说下去,语调就像在策划一起阴谋。“规则变了。他们似乎总是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是吗?钱德勒先生一死,买家们就走出山谷,寻找划算的买卖。动作快点的话,你还可以买到那栋房子,只要花……”
  花很少的钱?什么房子?
  我走出了厨房。“钱德勒先生死了?”我问。
  
  “是的!你能相信吗?这种世道!有时……”她
  叹了口气。“今天有个侦探打给我,想知道我最后一次和他交谈是什么时候。当他告诉我钱德勒先生死了,而且还可能是被谋杀时,我差点晕过去。谁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呢?真可怜!被谋杀?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坦白告诉你,在现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我并不清楚有关这个房产的秘密情况,但有时候人们——我是说继承人——在这种时候的确会急着要处理一些后事,特别是经历了……所以,如果我可以说服你……”
  出价?
  她接着说。“即使一个虚报的低价也会是……”
  可以接受的?令人开心的?
  我问道:“唐纳女士,钱德勒先生到底是谁?”
  
  “什么?就是我带你看的第十二大街上那栋房子的主人啊。有水景和很棒的地下家庭影院的那栋。抱歉,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多伊尔?”
  “是的,多伊尔·钱德勒。”
  “他死了?”
  她开始有点不耐烦了。“嗯嗯嗯——”这就是她的回答。随后,她就没再说什么,大概是想让我先理一理头绪吧。
  “哪个侦探打给你的?”我问。我想也许是萨姆。
  “我记不太清楚了。钱德勒先生的尸体是在艾伦斯帕克附近找到的。也许是那儿的某个侦探打来的吧。”
  艾伦斯帕克是一个山间小镇,距博尔德大概三十分钟车程,不远处就是落基山脉国家公园的东部边界。如果不包括夏季游客的话,估计艾伦斯帕克的人口一般在两百左右。这个小镇不大可能有专门负责命案的侦探,就像小镇不可能拥有交通巡逻直升机一样。艾伦斯帕克负责命案的调查人员都隶属于县级治安部门,要么是从博尔德这种大一点的城市借调过去,要么就由科罗拉多调查局直接委派。
  我没有和她继续争论下去,而是说,“我会和我妻子商量一下再告诉你结果。这房子对我们来说还是小了点儿。”
  “两个字:悬臂可以支撑一个阳台或走廊的支架,在山上没有地方打地基时甚至可以支撑一栋房子。房产商的意思是可以扩建。。我给你的名片上有我的手机号码。随时可以打给我。一旦……这个消息传开,明天下班之前,肯定又有人出价。肯定没错。单这个星期就已经有四个人看过那栋房子了,我想你也知道一月初通常是过得很慢的。还有那个地下室的大屏幕?记得吗?你肯定记得的。我确认过,那是斯图尔特牌的电影屏幕。我跟你说过那是最好的。好好想想——那样的房子,那样的位置,又在……”
  这样的状况下。
  “我明白,”我说。但其实我并不清楚。
  
  我打给劳伦。直到下午三四点,她才利用庭审休息时间回了我电话。她已经听说了执法部门内部的小道消息,据说是在一个浅坟地里发现了一具身份不明的男尸,不远处就有一条小路蜿蜒通向博尔德县北部的七号高速公路。劳伦认为这个位置是在艾伦斯帕克的东部,确切地说离莱昂斯和海金更近些。我让她尽可能多收集些相关消息,然后打电话告诉我。
  “你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感兴趣?”她肯定会问我。不过听口气,她显然只是随便问问,并不一定要我回答。
  “这可能与黛安娜有关。”我说。
  “我过两分钟再打给你,”她说。
  她用了四分钟。“我们得到的信息也不是很多。验尸结果还没出来,这似乎是一起谋杀。尸体被野兽咬过。从现场找到的身份证上看,这是个男的,可能叫……”
  “多伊尔·钱德勒。”
  “你怎么知道的?他是你的病人?”
  我本可以或者说本应该这么回答劳伦:“你知道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我却说:“不是。”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会保持沉默。劳伦和我都知道默认的“是”和说出来的“不是”一样能说明问题。
  “难道是黛安娜的病人?”
  不错,这也是种思路。如果黛安娜曾为多伊尔做过诊疗怎么办呢?但我并不这么认为。我说:“不是。”
  “难道你认识他?”她问。
  “我和他没有私交。多伊尔·钱德勒在希尔的房子就在马洛里家隔壁。马洛里失踪时,他已经搬走了,并在市场上公布了房产信息。”
  
  “我想今天下午警方并没有提到这点。你确定是这样吗?”
  “是的。”
  “与马洛里的失踪有没有关系呢?”
  “我不知道。但这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
  
  “黛安娜的失踪呢?”
  “这我也不知道。”
  “但你有怀疑的理由?”
  “是的。”
  “这样的话,有个消息可能对你很重要:萨姆已经赶到那儿了。他得到了县治安官的批准。”
  “批准进入发现尸体的现场?”
  “是的。”
  “我会打给他的。”
  “你有没有拉乌尔的消息?”劳伦问。
  “还没有。我还在担心他。”
  “随时告诉我最新情况,好吗?”
  和劳伦通完电话后,我发了条消息给萨姆:“我知道多伊尔的事。请回电。艾伦。”
  在等萨姆回电时,我接到了斯科特·特拉斯克特从验尸官办公室打来的电话。“帮我个忙好吗?”他问。
  “当然可以。”
  “我们知道格兰特女士在拉利斯伯特健身中心摔了一跤,磕到了头,对吧?在更衣室的瓷砖地面上?这已经得到确认了,是吗?”
  汉娜·格兰特,好的。我好不容易换了个话题。“没错,”我说,“目击证人似乎都这样认为。”
  “汉娜告诉更衣室里的一个女的说她没事,然后就直接开车回到了办公室。”
  “我们是这样认为的。”
  “好的,我们这样认为。在途中,或上车不久,她开始感到有些不太对劲,也许有点头痛,也许有点迷迷糊糊、晕头晕脑,但她并没有想到刚才撞到头可能会导致脑震荡,或者更糟。相反,她以为是健身后血糖偏低了。当时她还在车里,身边也没有橘子汁,所以就吃了几粒救生圈糖。明白我的意思吗?”
  
  “目前为止都明白。”
  “当汉娜回到办公室时,她还是感觉不太舒服。救生圈糖没起什么作用——她没觉得好一些。我们怎么知道的呢?很简单:她把手提包放在了地板的中央。她所有的朋友都说她有强迫症,是强迫性神经紊乱症,这样的人确实会很偏执。所以手提包又怎么会在地板上呢?这不像她,完全不像她的性格。根据这一点,我认为她当时感觉越来越糟,而不是有所好转。或许是糟糕得多。”
  “为什么会糟糕得多,斯科特?”
  “验尸报告里注明发现两处硬膜下血肿,记得吗?其中一处肯定是由粗钝的表面造成的——也就是先前在健身俱乐部的瓷砖地面上跌倒的那次。”
  “不错。”
  “由此可知,一处血肿是来自早些时候的外伤。而我认为实际上她已经有两处血肿了,一次是因为磕在地上,另一次是因为碰到某个棱角分明的东西,也许是更衣室的长凳,而且其中一处的血肿开始大量出血,或者两处都在出血。格兰特女士一直服用阿司匹林,这点你可能还不知道。她有心脏病家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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