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期
消失的踪影
作者:[美国]斯蒂芬·怀特 著 张廷佺 译
我开始发现自己是如此善于找借口,看来可以去竞选议员了。
盒子里的下一页纸其实才是鲍勃小说的第一页正文,用的是他喜欢的小号字体。
没人想过可能有地道。
这就像是刚开始讲笑话就把点睛之语说了出来。
地道?“没人想过可能有地道。”
我的天哪。
53
多伊尔显然对地道的挖掘进行了周密策划。
这条地下通道很长,但并不是难以想像;多伊尔家地下室的南面和米勒家的北面相隔只有十五英尺左右。这并不是一条公路隧道;地道的钻孔近似圆形,最大处的直径达到三十英寸左右,就在距斯皮尔伯格电影屏幕后的入口约几英尺的地方,而最小处直径仅为二十四英寸左右,在米勒家附近。平行排列的角钢导轨嵌在地道平坦的地面里,从一端延伸到另一端。一长串户外纯白满天星装饰灯挂在地道上方用来照明。
地道的地面比我想像的还要陡,这让我很好奇,但我的第一感觉是斜坡是有意被设计成这样的。这样,地道的斜面在极短的水平距离内就下降了六到七英尺。多伊尔家的基础墙外有个用螺栓固定的绞盘,一根结实的线管把这个牢固的绞盘与房子的电力系统连接起来。绞盘上结实的缆绳连接着一个由四组滑板轮子构成的精巧装置,滑轮上面是两块厚实的狭长夹板,夹板中间用铰链松松地连接着。雪橇也临时派上用场,下面的滑轮正好卡在通道里的角钢导轨上。
地道中有个用车库开门装置简单改装而成的简陋遥控器,多伊尔用它可以在地道里的任何位置操纵绞盘。只要趴在雪橇上,保持好平衡,按下遥控器,多伊尔就可以慢慢收放绞盘里的电缆,这样既能把雪橇放低,慢慢滑向米勒家,又可以把自己拉回去。
简单。绝妙。
建造这条地道无疑是件很枯燥的事。但只要多伊尔每天挖六英寸,一个月多一点就能竣工。每天挖一英尺的话,则只需两星期。从地道里挖出来的泥土,毫无疑问被用来修建成多伊尔家后院私人水池蜿蜒的边缘和堤岸。
马洛里离开时为什么没在雪地上留下足迹呢?
谜底解开了。
54
萨姆跟着我下了楼,回到多伊尔的家庭影院,“你该关上门,”我说。
他犹豫了一下,浓眉紧锁,尽管更多是因为恼怒而不是好奇,但还是照做了。门框装有隔音垫圈,关上门后,就听不见外面的说话声了。
我走到房间另一侧,不动声色地抬起胳膊肘,按住屏幕的边框。屏幕通过长长的铰链向上翻卷,露出了多伊尔家的通道入口。
萨姆走近了几步,身子往里探了探。“真他妈见鬼。”
“是啊。”
萨姆也像我先前那样做了一遍,不过他先戴上了一副新的乳胶手套。他爬进电影屏幕后面的通道,轻轻打开灯,注视着里面的东西。我看见他先看看满是尘土的洞穴,再看看钢轨,最后又看了看满天星装饰灯、铰链和雪橇。
我想他正和我一样把所有事情都放到一起考虑,当然我并不肯定他在这么做。起先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慢慢地在摇头。他是在赞叹?是失意?还是吃惊?我不知道。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们都没说话,萨姆把多伊尔家地道里的特殊元件和连接设备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然后从地道里跳出来,站到我旁边。“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他悄悄对我说:“没错,是一条地道。”
“不过你原本以为是在槽隙里?”
“这只是猜测。因为我觉得在那儿的可能性最大。我以为能在槽隙门口的塑料雨篷下面发现通道。”
“你不打算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
“没这个打算。”
“你怎么发现的?”
“因为无聊。靠运气吧。”
“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也许我本不该告诉你地道的事,萨姆。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告诉你我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他暂时还是接受了我的回答。他像朋友一样把手搭在我肩上,说道,“来吧。我们得离开这儿了。现在我们动作要快,还得耐心等待。”
“为什么要走?”我不想离开;如果他允许的话,我打算留在这儿,看着摄影师和刑侦技术人员一件件处理在地道里发现的东西。
“这并不在我们申请搜查的范围内。我必须修改一下申请书,然后去找赫勒法官。”他顿了顿,鼓起腮帮子用力吐了口气,接着说。“现在我还得再去申请一张搜查米勒家的许可证,看看地道另一头是什么样子的。”
他似乎有点疲倦。“我以为这会让你很激动的,”我说。
“你在想马洛里的事,对吗?”他回过头去,看着墙壁里的通道。“那天晚上,她难道就是这么离开的?这难道就是雪地谜团的谜底?”
“没错。你得承认这条地道为案件提供了一条全新的思路。”
“我以前就告诉过你:小女孩失踪的那个晚上没在雪地里留下脚印并不能说明什么。这条地道让我们知道了马洛里是如何离开米勒家的,但这并不是重点。这并不是挖地道的目的。关键在于我们现在知道了多伊尔是怎样进入米勒家的。”
“但我们还不明白隔壁那家伙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
萨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肯定是遇到了很多麻烦。”
“这就像银行抢劫犯为了潜入装满钞票的金库而挖的地道。但如果多伊尔·钱德勒是想闯入米勒家行窃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不法分子一般都是直接破门而入,而且还能逃之夭夭,甚至连邻居干这种事也不会被抓住。他们撬锁,破窗。如果这条地道并不是为了某一次入室行窃而建造的,那就会长期派用场。而比尔·米勒从未因失窃向警方报过案。如果多伊尔并不是为了偷东西的话,那他为什么这么急着想进入米勒家呢?”
“是因为马洛里?”我回答了萨姆的问题。
“嗯,也许就那么简单,也许他是个性欲反常者。时间会证明一切。”
“如果你的假设错了呢,萨姆?如果她没有逃走?如果多伊尔通过地道把马洛里带走了呢?如果这就是他想进入米勒家的原因,那事情又会怎样呢?”
萨姆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就好像他的发作性睡眠病又犯了,突然站着睡着了。甚至有好一会儿都不怎么能看出他在呼吸。终于,他睁开了眼睛,“还是那个问题,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没有更简单的方法,而且还有很多情况我们都不知道。”
“比如?”
“比如……地道的出口会在米勒家的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上个月没有发现?当时那栋房子可比半裸酒吧新来的女服务生还要吸引眼球。”
“因为当时你并没有寻找地道啊。要不是我怀疑这儿会有地道的话,我也找不到。”事实上,我并不想向萨姆坦白,我在地道里踉踉跄跄往前走时其实是想找多伊尔那个绝妙的遥控器。“谁会料到竟然有人挖了条通往邻居家的地道?谁会做这种事呢?”
萨姆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怀疑。“那地道你不会已经走过了吧?走到另一头了?告诉我你没有破坏证据。”
“我没有比你多走一步。”
我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等着,萨姆则到各个房间命令所有的搜查人员收拾好设备,立刻撤离多伊尔·钱德勒家。他上楼时,我慢慢走到客厅南面的窗户前,想看看那个熟悉的身影是否还在米勒家楼上的窗边,但没看到。
萨姆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一个字都别说出去,”我们走到前门时,他对我说。
“什么意思?”
“我不想让比尔·米勒知道我们正要去他家。我只是告诉队里的人我要修改宣誓书。他们还不知道地道的事。”
我在嘴边做了一个把拉链拉上的手势。
萨姆又说:“连劳伦也不能告诉。”
“她可能已经睡了。我明早告诉她。”
“那好吧。你可以明早告诉她,但是别说你的消息来源,你的病人和一切相关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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