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3期

复 仇

作者:乔治·乔纳斯 著 唐克胜 译

讲起了无辜的乘客和机组人员怎样在雅典、苏黎世和洛德被杀。就像在三十年前一样,犹太人被德国人绑起来蒙上眼睛杀掉。而其他人却忙着打排球,用黄铜乐器奏着乐曲,举着奥运火炬,而犹太人却扛着棺材回家。犹太人总是孤立无援,过去以来一直是这样。而其他人最多发出一些伪善的噪音。没有人保护他们,只有靠犹太人自己保护自己。
  以色列国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犹太人,戈尔达·梅尔说,从敌人中把他们拯救出来,给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提供一个避难之所,让他们能够平静地生活。即使打仗,以色列也总是有区分的。她不会把自己降低到敌人那个层次。即使在保卫自己的孩子时她也极力奉行克制原则,去设法拯救他们时总是让两只手保持干净,遵从每条文明行为准则,避免不必要的野蛮行为,避免伤及哪怕是一个旁观者的生命。以色列是一个没有死刑的国家,即使对恐怖分子、从事破坏活动的人和间谍也是如此。戈尔达·梅尔说,在她看来,谁要让以色列偏离这条道路,她就反对谁。任何违反道德准则的计划,哪怕其中只有一条违反了,她都会否决。
  总理第一次正视阿弗纳。
  “我想让你知道,”她说。“我作出了一个决定,责任全部由我承担。”
  她从桌旁站起来。
  “这是我的决定。”她重复道。“你们可以聊一聊。”
  戈尔达·梅尔离开了房间。
  阿弗纳呆住了。对他而言,梅尔夫人所说的关于以色列及其历史的每个事件绝对都是真的。但是她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呢?或者为什么要跟阿里埃勒·沙龙将军和兹弗·扎米尔将军说这些呢?为什么“穆萨德”组织的头头要在安息日这天把阿弗纳带到耶路撒冷,难道只是为了听总理亲口讲这些事情?他和以色列的大多数人都对此确信不疑啊。说到决定,什么决定?他们对她说的话有什么好聊的?
  沙龙将军打破了沉默。
  “你也许已经猜到这里发生的事情非常重要,”他看看阿弗纳冷冰冰地说。“我不必告诉你。你知道吗,如果不重要的话,你不会坐在这里。”
  阿弗纳点点头,很显然这是预料之中的。
  “问题是,”沙龙继续说。“你愿意承担一项任务吗?一项重要的任务。我不必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一项危险的任务,会完全扰乱你的生活。你必须离开祖国,不能回来——谁知道呢?也许好些年不能回来。”
  阿弗纳一言不发。
  沙龙瞟了一眼扎米尔,继续说。“当然,你跟任何人都不能说这件事。”他说。“我们会安排你偶尔跟你妻子在国外见面的。但你不能告诉她你在干什么。”
  阿弗纳沉默了,沉默了好几分钟。其他两个人也沉默着。后来沙龙将军又说话了。
  “我希望,”他平静地说。“他们让我去做这件事情。”
  阿弗纳不再头晕目眩。虽然他的大脑里基本上还是一片空白,但思绪开始连贯成形了。一项任务——当然,必须是一项任务。他应该早就猜到的。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什么别的理由把一个处于底层的特工带到戈尔达·梅尔的房子里来?重要嘛——当然必须重要。但为什么是他?怎么可能是他?
  他必须说点什么,这时他想起一个问题,就问道:“是我一个人干吗?”老板第一次开口说话了。“不是,”他说。“但这个问题与现在无关,你的答案呢?愿意吗?”
  “我要……”阿弗纳说。“……我要想一想。我一周后告诉你们怎么样?”
  他不知道是什么使他这样犹豫不决。也许是他的第六感觉,当然,不是危险。阿弗纳不在乎危险,二十五岁时就不在乎,在部队里待了四年,参加过“六日战争”,在国外执行过任务之后就更不在乎了。那他为什么犹豫呢?因为肖莎娜——事实上,肖莎娜已有身孕,阿弗纳几个月前就知道了。她是那样纤弱,五个月了几乎还看不出来。但不是因为肖莎娜。在戈尔达·梅尔的房子里,“穆萨德”的头目让他去执行一项任务——他犹豫了!
  扎米尔将军摇了摇头。
  “给你一天时间考虑。”他说。“谁要是无法在一天之内做出决定的话,那他就永远做不成这件事情。”
  沙龙将军伸出手来。
  “你也许再也见不到我了。”他对阿弗纳说。
  “那……就让我祝你好运。”他盯着阿弗纳的眼睛。“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都祝你好运。”
  要是他能问他们一些问题就好了!但他知道不能。是不是像埃利·科亨的那项任务呢?像他父亲的吗?是不是要变成一个“鼹鼠”那样的长期潜伏的间谍?
  戈尔达·梅尔回到房间。阿弗纳的脑袋里又变成了空白。
  “怎么样?”她问道。“都定下来了吗?”
  “定下来了。”扎米尔简短地回答道。接着又补充道:“明天才知道,但……已经定下来了。”
  尽管阿弗纳脑子里一片混乱,但他还是注意到了老板和总理两个人匆匆的一瞥,他还注意到总理轻轻摇了摇头,好像在说:“我告诉过你们,没有那么容易。”将军的那一瞥好像在说:“不要担心,这个不成就换一个,我们会安排好的!”但这只是他的想象而已。
  戈尔达·梅尔——这不是他的想象——走近他并用手臂揽住他,和他并肩走出房间。他们一边沿着走廊走着一边说着话。“代我向你父亲问好。”戈尔达说。“也向你妻子问好一她叫什么来着?——向肖莎娜问好……我真的祝你好运。”她在门口跟他握手时又补充道:“记住这一天。我们所做的事情正在改变犹太人的历史。记住,因为你是其中一员。”
  阿弗纳没想作答。他感到迷惑、恐惧,同时也深深地感动。他想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他希望自己脸上那种一成不变的笑嘻嘻的表情不会显得太愚蠢。他在一旁看看戈尔达·梅尔和老板、沙龙将军一一握手之后,消失在门背后。
  扎米尔将军冷漠的声音让他回到现实中来。“你当然知道,”他说。“不要跟你父亲提这次会见的事情,也不要跟你妻子提,不要跟任何人提。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这里发生的一切只与总理和我们三个人有关。”他停下来。“好了,到车里去等我。”他说。“我还有一两件事要谈。”
  阿弗纳在车里等着。他仍然不太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在现代社会,特工们可不希望直接得到国家元首的邀请,无论是在以色列还是在其他地方都是这样。在过去,如果事关重大,统治者们也许会直接下达任务。而在今天这样复杂、不受个人感情左右的有组织的社会当中,这样的直接接触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很可能——虽然这也是猜测,阿弗纳当时无法知晓这一点——戈尔达·梅尔选择,或者接受别人的建议选择这样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是为了强调这个要求是多么不寻常。她自己也许已经感到——当然也成功地使阿弗纳感到——以前从来没有让以色列士兵做过要他做的这件事情。
  原因之一也许就是,以色列人对于暗地里的暴力行为总是有一种矛盾心理。确实,在洛德和慕尼黑惨案发生之前很久,以色列在反恐、反欺诈和反颠覆方面一直是孤军奋战。比如1956年,埃及授意敢死队首次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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