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3期

复 仇

作者:乔治·乔纳斯 著 唐克胜 译

是事实。但是见鬼!自己每次为了以色列连命都不顾时,每次尽职尽责做点事情时,总是会有一些加里西亚人让他有一种受挫之感,发脾气骂他,或者罚他的款,就像他到达特拉维夫的当晚那个地方法官那样。还有完没完?
  有一件事阿弗纳不能做,那就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有这种感觉,他就保持缄默。
  “我告诉你,”他对伊弗里姆说。“我不是在给你们这些家伙干活。记得吗?别命令我做什么!”
  他的爆发使伊弗里姆笑了起来。“噢,在我还没有向你扔东西之前,”他说。“从这里滚出去。滚……哦,等一等。你提醒我了,我想让你把这个签了。”
  阿弗纳拿起那张长长的打印得密密麻麻的纸。“这是什么?”他问道。
  “读一下。”伊弗里姆说。“你会认字,是不是?”
  阿弗纳看着那张纸,一时还不想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从伊弗里姆桌上拿起一支笔,签了。也许又是一份牙科保健计划之类的东西。
  在特拉维夫,阿弗纳在去机场之前去看了一下他的父母,首先是他的母亲,然后是父亲。两次感觉都非常不好。
  跟往常一样,他的母亲敷衍了一两句关心的话——感谢上帝,你还好好的——之后,话题立即转向了以色列和这个世界的背信弃义,竟然允许战争发生。阿弗纳又一次感到,自己的命运跟以色列的命运比起来,母亲对后者的担忧要多得多。自己在战争中遭受的痛苦和这个国家遭受的苦难比起来,后者对她的影响也深得多。她忧虑的是以色列这个以色列那个——她也总是不断地表达这个愿望,即再过一两年等阿弗纳的小弟弟贝尔到参军的年龄时,国家就和平了。
  阿弗纳想,也许这个想法不当,母亲总是操心贝尔是否平安,似乎不在乎他也许会在战场上牺牲。无论是阿弗纳的什么事情,她似乎都不感兴趣。他也不能把自己在欧洲干的事情告诉她——她心里一定在猜测,他在“为政府做什么事情”——但她却问都没问,他有些痛心。甚至连泛泛的询问都没有,没有问过葛拉,也没问过肖莎娜,只关心贝尔和以色列。在阿弗纳看来,自从母亲把他送到集体农场以来,一切都没有改变。
  去看父亲的时候,感觉也很糟糕,只是原因不同而已。
  父亲变得更老了,更加多病了,更加脆弱了。而同时他们两个人之间又是那么相似——不是外表上的相似,而是他们思想和情感上的相似——阿弗纳看着他的父亲,就像看着一面镜子。从这面镜子中,他能看见自己二三十年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子。这是不可思议的。父亲一定也有这种感觉,因为他一再重复:“等着吧,再过几年,你也许也会坐在这里,等他们给你打电话。他们要把你榨干。很久之前他们就把红宝石锁起来了,而你还在等着。但你只有到那个时候才会明白。你别信我的话,你自己看吧。”问题是,阿弗纳开始相信他父亲的话了。
  他迫不及待地到了机场,连斯蒂夫和罗伯特追上他的机会都没给,就飞回了欧洲。
  11月份过去了,12月份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虽然什么也没发生,但这段时间的活动却不少。实际上,正如卡尔所说,他们从来没有这么事倍功半的。几乎每天他们都会得到关于一两个目标的新的传闻。尤其是萨拉米,总是在报告说他首先会在巴黎出现,然后会在西班牙和斯堪的纳维亚出现。
  关于二号目标阿布·达乌德的传闻也很多。他是惟一一个从那年1月到9月完全消失的目标。阿布·达乌德因绑架侯赛因国王的内阁成员未遂,在约旦监狱里关了七个月。他是2月13日在约旦被捕的,被捕之后在电视上首次公开承认“法塔赫”和“黑色九月”之间的关系(没有“穆萨德”的特别消息)。两天后,他跟“黑色九月”的共犯们一起被判处死刑。但是,侯赛因国王给他们减了刑。1973年9月,在赎罪日入侵西奈和戈兰高地之前不到三个星期,阿布·达乌德(跟几年来国王的军队抓获的差不多一千名敢死队员一起)从约旦监禁中释放出来。自那时开始,如果线人的消息可靠的话,他在欧洲国家的每个首都都出现过。
  没有得到萨拉米的准确线索,突击队员们开始不安了。阿弗纳能感觉到这一点。他们仍然好好的,行动仍然迅速高效。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都有些力不从心了。自他们执行这项任务以来,已经一年有余,也付出了应付的代价。阿弗纳跟自己的部队一起战斗是个安慰,这也正是阿弗纳一直希望的。但是现在,胸口上的紧张感又回来了。
  比以前更加紧张。
  至于其他人,不管他们承认与否,阿弗纳都不怀疑他们的压力。汉斯花在古董家具生意上的时间越来越多。斯蒂夫有一次说得相当尖刻,这也许是他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留在法兰克福的主要原因。他甚至开始获利了。罗伯特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精心制作一个玩具。几个星期以来,他只要一有空,就把时间花在这个玩具上。阿弗纳曾看过一眼,好像全部是用牙签做的一个弗雷斯大转轮。
  在这些人当中,卡尔看起来是最为怪异的。他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坐在床上看书,嘴里叼着空烟斗。他习惯这样。但是近来他时不时地抬起头来,问一些很奇怪的问题。有一次他转向阿弗纳,说:
  “你相信灵魂轮回吗?”
  “什么?”阿弗纳诧异地回答道。
  卡尔没有重复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又埋头读书。阿弗纳之所以记得这一次,主要是因为正好轮到卡尔做晚饭了——他的好心没有得到好报。这是一件在最有利的情况下的损伤性事件。虽然卡尔多才多艺,但烹饪术并不在他的才艺之列。由于阿弗纳扮演着“顽童母亲”的角色,总是操心每个人吃饱没有,吃的东西是不是卫生,所以常常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告奋勇地替别人做饭。但是突击队中的这位哲学家不让他做。“轮到我了,就该我做。”他说。“我的砂锅炖鸡肉不好吃吗?”
  这位全神贯注于灵魂轮回的卡尔这次出了问题。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连炉子都没有打开,就把砂锅炖鸡肉端上了桌。
  1974年1月7日,突击队终于得到可靠情报。情报来自“爸爸”,是关于阿里·哈桑·萨拉米和阿布·达乌德的。据说,他们两个人要在靠近列支敦士登边境的瑞士小镇萨甘斯见面。在一座天主教堂里。
  “他妈的,”卡尔看着地图说。“一个小镇,只有阿尔卑斯山上的三条山路,又是冬天。利勒哈默尔的一幕又要重演了,可能更糟。”
  “不一定,”阿弗纳说。“由于这是一座边境小镇,所以突袭之后,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们会进入列支敦士登,然后直接进入奥地利。他们在菲尔德可能还有一个接待委员会。但是我们可以开车回到苏黎世。而且,我们可以在车上放些滑雪橇,直接滑到圣莫里兹,或者达沃斯。达沃斯更近。和那些滑雪的人混在一起。我们现在就在达沃斯给五个德国商人订了房间。”
  “还是只有三条路。”卡尔摇着头回答道。
  事实上,还没有三条路。第二天,阿弗纳和卡尔开着车在萨甘斯转了一圈——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仍然记得利勒哈默尔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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