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关东狼

作者:严歧成




  熊灿心中惊奇之余,手下并没放松,紧跟一步,又一拳捣向来者面门。
  那女郎一点儿也不惊慌,如这午夜的轻风一样,开始在熊灿的拳隙间游动。熊灿急风暴雨般的进攻,都打在了空气上。熊灿知道遇上了同道,急忙收拳定势,开口道:“好身手!哪里人?”
  “冰城夜来香,草原史可兰!”女郎娇声一笑。原来,这女人来自哈尔滨,曾在贼王黄庭荣手下做事。她自幼做贼,身手了得。这次她到谢尔苏是偶然路过,当看到了熊灿,她就知道他是什么路子的人,就有了一种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想法。她暗暗跟踪,就是想交上这么个人。一阵寒暄,又有任建在旁怂恿,他们结伴来到了史可兰下榻的西门旅店。
  旅店的灯火下,史可兰风韵别致。她长长的粉白脖颈和开口极底的前胸,耀眼夺目。一身黑色紧身衣裤,使这株“冰城夜来香”浑身上下充满性感。要不是有任建在侧,熊灿会立马将她按到床上。
  任建先开口道:“我大哥可是我们大岭市的老大,他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类型的女人。”史可兰嫣然一笑:“你大哥是老大,你大嫂是老几?”
  没等熊灿开口,任建说:“开什么玩笑?我大哥是何许人,虽然追他的女人千千万,他却没看上一个呢!”
  史可兰未再说话,一只眼睛盯向熊灿,另一只眼睛却望向天花板。
  这一双眼睛高深莫测。
  熊灿却被这双高深莫测的眼睛弄得有点儿意乱情迷,不自觉地将身体向史可兰那边慢慢挪去。
  史可兰早已认准熊灿,她发现这个人身手不凡,心冷似铁,绝对是黑老大的标准。现在,他对她已燃起了心中火焰。她要逗逗他,不能让他这么快就得手:“大哥,天太晚了。咱们明天再唠怎么样?”
  女人的婉拒,倒弄得熊灿一时间没了主意。任建见机又道:“大姐,这就不对了。你无缘无故将我们的生意给搅了,怎么也得给我大哥点儿回报吧!”
  任建的话说得再露骨不过,熊灿却见那女人一点儿反感也没有。这就从侧面鼓励了他那狼一样的胆子。他突然一扑。可没想到,史可兰竟像鲇鱼一样,从他手边溜走,站在墙边,掩嘴窃笑起来。
  熊灿虽然没有抓住她,一只手却是从她的乳房处滑落。史可兰高耸而极富弹性的双乳,使熊灿疯了一样。他使出浑身解数,终于逮住了史可兰。
  他将史可兰紧紧地搂在怀里,奇怪的是那女人不但举止轻浮、行踪诡异,身体竟柔若无骨,像条蛇一样紧紧地缠在他的身上。而且,此刻她在熊灿的拥抱下,已气喘吁吁地将艳红的嘴唇主动靠上前来。
  熊灿迫不及待含住她的舌,一只手麻利地脱她的衣。不一会儿,史可兰雪白的胴体已完全呈现在灯光下。
  任建点着了一支香烟。他像看录像大片一样,津津有味地欣赏熊灿和那女人激烈而疯狂的媾合。
  
  正应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几乎失去人性的熊灿,却有任建这样形影不离、忠实可靠的朋友,现在又有了史可兰这样以盗为生的美艳恋人。
  自从有了史可兰之后,熊灿能感受到自己的变化。他爱修饰了,经常让任建给他整点儿增白粉、摩丝什么的,经常对着镜子照照他的刀条脸。从那一次之后,他和史可兰双宿双飞,任建再也无缘观看床上戏了,熊灿还跟他说:“老弟记住,这是你嫂子。你就拿她当嫂子待就行了。”
  任建明白熊哥坠入了情网,他真拿这株夜来香当玫瑰了。他不敢说什么,但他没忘提醒熊灿:“大哥,经费可是不多了。”
  熊灿想想,觉得也是。于是,当晚他们三人就对一家叫兴隆杂货店的铺子下手了。三人闯进杂货店,任建和史可兰用枪逼住守店的祖孙俩,熊灿搜走了所有钱款。临走之际,任建遮面的面巾无意中掉了下来。但他没往心里去,就算这祖孙俩能认出他来,又能怎样?
  今天,熊灿和任建再上谢尔苏,就是为了会史可兰。那次作案后,他们暂时分道扬镳。史可兰南下沈阳,熊灿和任建潜回了王尾镇。分手之前,他们约好这个时间在西门旅店见面。
  熊灿将摩托车开得要飞起来了,他思念 “夜来香”,思念这个萍水相逢的“红颜知己”。史可兰叫他享受到了极乐的男女之欢。这是一种境界,一种从未有过的境界。妈的,原来怎么就没觉得呢?他感到奇妙,感到晕眩。另外,史可兰有胆有识,而且,那胆是和他一样的贼胆,识是和他一样的贼识。这就使得两人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种共鸣在他们的心灵肉体间震荡。他们知道,他们在未来的人生中要相互依存了。
  千里大草原,一马平川。熊灿带着快感,带着思念,直驰草原中的谢尔苏小镇。
  小镇的镇头,有一株老榆树。它历经百年沧桑,树皮斑驳,树干扭曲。可宽大的树冠却舒展开来,遮住了镇头的柏油路。柏油路被它分为两半,一左一右绕树而过。
  老榆树上,拴有很多红布条。那每一条红布条,都代表着一个人的心愿。那是迷信的人拜这棵老榆树为干妈,所献的替身。而这些迎风飞舞的红布条,透过模糊的面罩,映入熊灿的眼中就成了一种奇怪的图案。再加上熊灿对这个小镇地理不熟,摩托车骑得又太快,意外就发生了。
  事故发生在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任建一声惊呼还没有叫出声,那辆游龙般的摩托车,已经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大树上。
  “轰”的一声,摩托车支离破碎。老榆树树冠轻摇,发出一声低沉的莫名惊叹。
  柏油路上寂静无声。只有任建和熊灿躺倒在那里。阳光仍然在尽情地洒向这无际的绿色草原。
  也许,他们的摩托车应该再快一点儿,也许他们应该摔得再重一点儿——那多好啊!人间少了两个祸害,公安机关少了两个麻烦,和平居民的安全多了几分保障。
  可惜,那只是善良人们的一厢情愿。良好的身体素质,使熊灿很快就醒了过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在船上,又好像在云彩中,飘飘荡荡。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在车上——一台沈阳金杯面包车,正向镇内疾驰。
  开车的人是史可兰,她正盯着路面,没发现熊灿已经醒来。熊灿此时此刻看到史可兰,禁不住百感交集。他一挣扎竟坐了起来,从后边一把抱住了史可兰。
  史可兰知道是熊灿,她拍拍他的手像对孩子说话:“听话,坐好!咱们去医院。”
  熊灿没忘了任建,他挺起身来四处寻找。任建坐在座位上,正瞪着眼睛看着他。熊灿又觉得一阵晕眩,无力地躺下。
  史可兰将熊灿送到医院,经检查,任建受了点儿皮外伤,熊灿右臂骨折,打了个夹板吊在胸前,挺像个伤员。
  这一来,史可兰更和熊灿形影不离了。任建就只能遥遥地看着他和她挽着手散步、逛街。熊灿和史可兰朝夕相处之间,感情也在突飞猛进,两个人甚至谈到了结婚的事。熊灿却不想带史可兰去王尾镇,除了因为那里有他的糟糠之妻以外,主要是他对那里已经厌倦。他想带她去参市,他喜欢那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他觉得,只有那片起伏不平的山峦才是他的栖息地。
  熊灿没忘参市,参市公安也忘不了他。
  参市公安的数百名警察,对长龙谷和四方顶像梳头一样梳了数遍,都没有发现熊灿。邵局果断决定,撤围设卡,各科、所、队恢复正常工作。可邵局却没有让秦连守轻松,他在全局大会上宣布:刑警队长吴明泽调警校学习,刑警大队工作由秦连守暂时代理。“钱丰”案件由秦连守挑头,成立专案组。凶犯一日不落网,专案组一日不撤。秦连守任命甄诚为重案组组长、“钱丰”血案专案组副组长。为破案需要,专案组可以调动刑警大队所属三个中队和技术科的任何民警。
  冷绍军落网后,一言不发,顽固地采取了对抗到底的态度。说他是头笨牛,主要就是指他的头脑。他的脑袋里若灌输进一个信念,就很难动摇。熊灿愿意带上冷绍军,除了看中他那健壮的体格,就是他简单的头脑。他们在一起作案,冷绍军经常担任望风的任务。有一次,出了点儿意外,熊灿和任建立刻如受惊老鼠般没了踪影,冷绍军却老老实实在望风的地方等到天亮。
  几次交手,秦连守看透了这个嫌疑人的特点。他没有着急,而是暗暗地安排了特殊的方法。秦连守知道,只要改变冷绍军的信念,他就能和公安人员配合。而且,只要他配合,就会是彻底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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