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关东狼
作者:严歧成
半天的时间里,田大阔在这里燃香、烧纸、捐钱,又找老僧算命。他忐忑不安的神色、六神无主的举止都映在甄诚的眼里。甄诚心中怀疑更浓。
当晚回到黄泥,甄诚立刻用电话通知杜方平,让他找借口进入田大阔的家,查看到底有无外来人。杜方平让户籍警登门核对户口,可在田大阔的宅子里,只见田大阔一家三口,别无他人。
判断错了?听到结果后,甄诚暗暗思索。田大阔的神态说明他心中有事,这事让他特别不安,那他为什么如此不安呢?
但派出所民警的查访,却起到了打草惊蛇的作用。田大阔慌了,他越想越不对劲。想着想着,他突然一拍脑门:对呀!这不是绝好的机会吗——他想借此机会编造一个谎言,让熊灿他们离开这儿。
慌不择路的田大阔,在被派出所查访的第二天,就叫上长林,向老虎洞驰去。
甄诚跟了一段,等下了柏油路,他放弃了跟踪。因为路上车辆太少,只有那辆三轮和他的摩托。如果被田大阔察觉,那将前功尽弃。他记住了三轮的牌号和前进方向,就掉头返回了。这次他没回旅社,而是直接将摩托车开进了派出所。
杜方平看见甄诚大摇大摆进了派出所,就知道肯定是案件有了头绪,或者是甄诚的守候有了结果。他非常高兴地拉住甄诚的手,将他拽到办公室的沙发上,亲手沏了一杯茶,端给甄诚:“辛苦,辛苦。”
甄诚也没多余的话,开口就道:“你安排人查一下牌照为3404的三轮是谁的,查清后,晚上把他叫到这儿来,我们问问他。”
“好!”
长林做梦也没想到,他的身后,公安已备好了一张大网,在等待他从老虎洞回来。
第十一章
息春哭够了,脱下睡袍,用手轻轻抚着身上的每一条疤痕。渐渐地,她的眼睛里泛起血红,嘴角浮出了几道狰狞无比的笑纹
上次,熊灿将长林狠狠地揍了一顿。长林被一顿暴打之后,无奈之下向熊灿吐了实情。熊灿听后,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息春!她没做成我的刀下之鬼,竟又来找我?熊灿思索良久,倒有些明白了,难道她是想让我替她除掉田大阔?他记得,当初冷绍军也曾向他提过这事。
这个娘儿们不一般哪!他已经不怀疑息春的诚意了。他命令任建呆在这里,他要下山一趟。任建要跟着,熊灿毫不客气地说:“你给我老实呆着,等我回来再说。”
他换了一身衣服,腰里又别上一把刀,坐着长林的三轮下了山。下山后,他瞪着眼交代长林:“对谁也不许说!”
长林果然谁也没敢告诉,包括田大阔。
熊灿到参市时已是下午。他按着息春留给他的号码打通了电话。
“喂——哪位?”那头传来了清脆的女声。
熊灿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他在迟疑之际,息春又说话了:“是熊哥吧?你来吧,我等你。”说完,挂了电话。
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熊灿才反应过来。他恶狠狠地摔下电话话筒:“妈的!”他粗野的动作,使电话亭的老头儿瞪了他一眼。可熊灿的凶相,使老头儿没敢吱声。
熊灿知道那条街,知道那座楼。
“钱丰”虽然换了门脸,但这难不倒熊灿,他很快找到了后边的楼梯。可很奇怪,当他摸到扶手时,心中竟产生了一种不安。他稍稍停了停,嘘出一口长气,快步踏上三楼。
三楼门没插,一碰就开。可这一开,麻烦来了。丹丹和京京一阵狂叫。脆脆的狗叫声,在楼梯间回响。这小哈巴狗,不但叫,还往上扑,纠缠着熊灿上楼的脚步。
“丹丹!”一个比狗叫还脆的声音,从四楼传来。两只狗立刻乖乖伏在角落里。
熊灿正了正衣襟,想起自己是做生意来了,他尽量换上一副和蔼的面容,慢慢地上了四楼。
四楼铺着猩红地毯,踩上去细软无声。迎面是一个佛龛,细瓷玉面的观音菩萨手托净瓶稳坐在莲花台上。观音前面,息春特意点着了三炷线香。这香耐燃,香味大。熊灿感到这香味让人迷迷糊糊,昏昏欲睡。迷糊中,他走过楼道。这是他第二次踏上这条楼道。第一次踏上这条楼道,他是迷糊的;而现在,除了迷糊之外,他倒有某种期盼。
“咚、咚!”熊灿敲响房门。
“进来!”是息春的声音。
熊灿拉开门,他期盼的情景果然出现了。看样子,息春刚刚走出浴室。一条毛巾挽在头上,罩住了她湿漉漉的长发。熊灿觉得那毛巾挽得很好看,有点儿阿拉伯人的味道。
因为刚刚出浴,她的脸蛋格外娇嫩。而她的两只眼睛本来就顾盼有神,刚刚出浴更是流光溢彩。息春白皙的身子罩着一件粉色的丝质睡袍,睡袍没有扣,仅腰间一条带子松松地系着。睡袍的领开得很大,露出了她白嫩的胸脯和两个高耸的乳房形成的一条深深的乳沟。她往前一走,睡袍前摆打开,雪白的大腿从睡袍中闪出。息春的整个装束,完全可以告诉你:她有着肉感美感极佳的好胴体。
没等熊灿回过神,息春已抢前一步,挨着熊灿扣上他身后的房门。她肉乎乎香喷喷的身体,几乎全压在熊灿的身上。
关门之后的息春,又甜甜地叫了一声:“熊哥!”
熊灿一伸手,揽住了息春的细腰,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一探,就将她睡袍腰间的带子抽下。真丝睡袍滑行飞快,里面裹着的,果然是一个一丝不挂的雪白胴体。美人在手,不用着急。熊灿把息春平放在床上,像欣赏艺术品一样,欣赏着她那雪白娇嫩的肉体。息春有着性感女人特有的优美曲线,皮肤非常细腻、光滑,两只乳房高耸饱满。
息春的裸体的确像一件艺术品。可遗憾的是,她的脖颈上有一条长疤,肋下、腹部也是疤痕累累。她就像一件打碎了的艺术品,又被人重新弄好了似的。
在息春泛着破碎白光的裸体面前,熊灿突然觉得一股寒意袭上心头。那股升腾的欲火熄灭了,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掏出一根烟点着猛吸一口。
息春从床上坐起,穿好了睡袍。她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也从熊灿的烟盒里拽出一根烟点着。
“熊哥!过去的就不要想了。只要你把田大阔给我做了,20万肯定是你的。”说着话,她弯腰从床下拽出皮箱。打开,里面全是百元大钞。息春拿出9捆,交给熊灿,“熊哥!你先拿着,剩下的这一半,我先给你保管。事成之后,一分也不会少。”
熊灿什么也没说,大口地吸完那根烟。他将烟蒂狠狠地在墙脚掐灭,然后告诉息春:“给我准备一条带子。”
息春给他找来一床褥单,熊灿把它撕成条状,将9万元现金捆好系在腰间。这一来,他不但可以行动自如,而且也觉得腰杆硬了许多。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捆好现钞的熊灿,看也没看息春,只是口中叫道:“息姐!你放心,这事我答应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向楼下走去。
看到熊灿走出,息春“哦”了一声,接着就莫名其妙地放声大哭起来。她哭得伤心极了,好久,才止住悲声。她站起来,再一次脱下睡袍,站在穿衣镜前,用手轻轻地抚着身上的每一条伤疤。渐渐地,她的眼睛里泛起血红,嘴角浮出了几道狰狞无比的笑纹。
熊灿出了息春住处,先到五金商店买了一把锤子,又花150元钱搭了一辆北京吉普,向老虎洞驰去。到老虎洞后,熊灿又给司机塞了100元,与他另约了一个时间。
见熊灿回来,任建低声告诉他:“田大哥来了,他说,公安注意上了这儿。最近要组织搜山,他叫我们离开这儿。”
“离开?怎么走?”
“他扔下500元。”任建从兜里掏出五张钞票。好个田大阔!想甩我们?熊灿心中腾起一股怒火。
两个人正商量怎么离开这儿,黑胖推门走进,他手里拎着一条蛇。那蛇被他两根手指掐着头,整个身子盘在他的臂上。蛇大张着嘴,吐着长长的红芯子。
“大哥!今晚吃了它!”黑胖举着蛇一晃。
熊灿也来了兴致:“好!收拾!”
黑胖收拾那条蛇,任建劈柴架火,熊灿亲自上灶做菜。
他们就着蛇肉喝起了酒。酒是装在碗里的,蛇肉是装在塑料盆里的。他们端起碗碰了碰,熊灿有些伤感地对黑胖说:“兄弟,哥哥就要离开了。什么时候到大岭,一定要去找哥哥。”其实,熊灿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得了大岭。黑胖动了真情:“大哥,往哪儿走呵?这儿不挺好吗?天高皇帝远,咱们哥儿几个在这里玩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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