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关东狼

作者:严歧成




  她戏耍了别人,别人也戏耍了她。
  久思之间,她竟想起了冷绍军,想起了这个管她叫舅妈的男人。自从第一次见到冷绍军,她就有些不能自已。冷绍军的冷峻、强悍,使息春感到了心灵的震颤。
  她现在有了钱,有了事业,最迫切的就是应该有个忠实可靠的男人。
  于是,息春打起了冷绍军的主意。她推开卧室的门,面向楼下高喊:“小冷!”
  在这个世界里,大概冷绍军是活得最自在的人。这倒不是说他过得多么好,主要是他没有什么脑子。他不像息春有那么多的阴谋诡计,不像宋可佳有那么多可怜的欲望,更不像田大阔有那么多沉重的包袱。他没有多少心思,吃饱了就在房间里拿大顶。正玩得高兴,老板娘清脆如铃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他答应一声,飞一般跑向四楼。
  当冷绍军长长的头发、愣愣的眼神、宽宽的肩膀出现在眼前时,息春那春意萌动的心田有些潮涨潮落。
  冷绍军毕竟是头蛮牛,他能像田大阔那样知冷知热吗?他能像宋可佳那样卑躬屈膝吗?但,不管了!这是一个特殊类型的男人,她应该尝试一下。息春的思绪在刹那间,如陀螺般旋转了数圈,终于停了下来。
  “来!绍军,进来。”息春倚着门,扬起她如雪的皓腕,招呼冷绍军。
  冷绍军并没把息春看得多么复杂。这个水一样的小舅妈有一点儿妖气,有一点儿邪气,但冷绍军都没往心里去。他在这里干活吃饭,息春就是他的衣食父母。即使没有宋可佳的这层关系,他也会尊重她。他不敢想别的,也不会想别的。他踏进了息春的卧室。
  那小屋的地上铺着猩红色的地毯,贴着壁纸的墙上挂着外国影星的裸照。袒胸露怀的女影星,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走进息春卧室的冷绍军。对面是一个朱红色的梳妆台,台上是息春的系列高级化妆品。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面铺着粉红色的锦被。
  息春穿着贴身小衬衣,肉色的丝袜,微微显出涂成红色的趾甲。她看到冷绍军愣愣地进了屋,低声喝道:“脱鞋!”
  卧室里此刻没有焚香,因此,冷绍军没有晕眩。他听到息春的命令,急忙将鞋脱掉,扔向屋外。冷绍军在他的屋里拿大顶,又一口气跑上四楼,不免鬓角渗出微微汗珠。息春拿出一方粉色的手绢,递给冷绍军,语气稍变:“小军,擦擦汗。”
  冷绍军没听明白息春语气中的变化,抓过手帕正要使用,又皱了皱眉。他将手绢还给息春:“舅妈,不用。”
  息春嗔道:“怎么?舅妈的手绢不好用?”
  “不是,太香了!”
  “是吗?舅妈香不香?”息春向冷绍军靠近,故意将高耸的胸摆在冷绍军面前。
  冷绍军两手把住息春,真的就在息春的身上嗅起来:“香!但,舅妈还是没有你的手绢香。”他长发下垂,扫得息春心头发痒。冷绍军那结实的身板、双手那铁钳般的力量,使她感到男人的强悍。她有些晕眩,醉酒似的靠向冷绍军。冷绍军这时才感到息春的异样,但他仍是没敢多想。他扶着息春,将她扶到床边。
  息春用更柔和的声音说:“小军,坐这儿!”她举手拍拍床沿。
  冷绍军有些拘谨:“不用,我在这儿站着就行,舅妈你有事就吩咐。”他虽然横行无忌,跟着熊灿任意妄为,但对于男女之事的确知之甚少。息春百般挑逗,冷绍军仍然不能理解。息春着恼的同时,却更下定了决心。她果断地撩起她的贴身小衣,露出雪白的肌肤,招呼冷绍军:“小军!给我拽一下。”
  冷绍军有些慌乱了。小舅妈那白得耀眼的肌肤,那隐约可见的藏在粉色乳罩下的高高乳峰,使他血液疾流,呼吸加快。但他努力压住慌乱的心跳,帮助息春拽下她的套头衬衣。息春眼波荡漾,言语娇嗔:“小军!我胸口疼,你给我揉揉。”说着,她仰面躺在了双人大床上。
  这时,即使再不懂风月的人也知道息春的真正意图。冷绍军伸出粗糙的大手,沿着息春光滑的腹部,向她小山般的双乳游去。
  息春嘴里已发出低低的呻吟,这呻吟诱使冷绍军失去了理智。他正要不顾一切地扑向小舅妈的肉体时,息春卧室的门忽地开了,有人闯了进来!
  
  燎原大火遇上了倾盆大雨。
  息春恼怒之余,杏眼圆瞪,直视推门而进的人。
  发现进来的是目瞪口呆的宋可佳,息春竟又仰面躺在床上:“小军,我们不要管他!”
  冷绍军满脸通红,语无伦次:“这、这,舅妈不舒服……”
  他的尴尬和慌乱,倒使宋可佳镇定而且威严起来。他严厉地说:“出去!舅妈不舒服,用得着你吗?”
  这使冷绍军摆脱了尴尬局面,他急急忙忙如漏网之鱼:“好、好!”钻出了息春的卧室。
  室内只剩下了宋可佳与息春,气氛更加难堪。息春阴沉着脸,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宋可佳轻轻迈步,轻轻地说:“春,哪儿不好受跟我说嘛!”
  息春仰面朝天,身不动,腿不摇:“我哪儿不好受?我他妈的就想玩一玩!叫你个王八扫了我的兴!”
  宋可佳有些忍无可忍:“你真是个荡妇,他是我外甥,你懂不懂?”
  “外甥?你他妈外甥,是我外甥吗?我愿意养谁就养谁,看上谁就给谁!你他妈管得着吗你?”息春伶牙俐齿,右手食指如剑,指着宋可佳眉心,“滚!你给我滚、滚、滚!”
  宋可佳像个瘪了气的皮球,后退着出了息春的卧室……
  冷绍军27岁的人生,第一次接触女人的身体,而且是息春那柔软如绵的身体,他有点儿发疯,大脑充血,浑身发热。当他的手触到息春小山般的乳房时,感到那极富弹性的妙物产生了强烈的电流。这电流刺激得他心头颤动不止。可惜,就在那一刹那,宋可佳不合时宜地推开了房门。冷绍军心中燃起的熊熊火焰被浇灭了,他有些发慌,有些不知所措。他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他心中像揣了个兔子,那兔子在他的心中不停地乱蹦。他逃进自己的屋子,紧紧地锁上门。他大口喘气,脑子里全是幻化的图形,一会儿是息春那充满妖媚化着妆的眼睛,一会儿是宋可佳苍白的拉长了的脸。
  冷绍军绰号“牤子”,是因为他像牤牛一样健壮,像牤牛一样有力。他能单手举起卡车轮胎,并可以像扔铅球一样扔到车厢里去。跟任建交手,他只要抓住他的腰带,就能像扔卡车轮胎一样,将他扔向任何地方。可他面对熊灿就不行了,他使不上一点儿力气。他最佩服的人是熊灿。在这个世界上,他认为熊灿是最了不起的人。
  可今天,他发现了另外一种力量。那就是息春那涟漪频起的眼波,和她那柔软如绵的肉体——同样使他心跳,同样使他恐惧,同样叫他不知所措。他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欲望从他丹田里升腾。这种原始的、本能的冲动,似乎刚刚觉醒。而觉醒之后,它是那样凶猛。那阵慌乱过后,他开始反思,开始在脑海里过滤那一组组惊心动魄的镜头。
  终于,他清醒地认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小舅妈看上他了,并且是在有意地勾引他。他用拳头狠狠地擂了一下床板。“可恶的宋可佳!”他心里暗暗恨道。
  理清了思绪,“牤子”逐渐地想得远了,看得远了。
  进“钱丰”后,他很快感觉到小舅和小舅妈之间不冷不热的关系,也体验到了息春在这座酒楼里的权势、宋可佳的奴颜婢膝。在这座酒楼里,人们可以无视宋可佳的存在,然而息春一声咳嗽却可以像狮吼一样令人恐惧。她是这里的主人,这里的女皇。她可以像切蛋糕一样,将这座酒楼切来切去。因为,这是她的领地、她的王国。
  他有些后悔,大可不必理会他的小舅,他应该坚定信念。他潜意识中有一种感觉:占有了息春,或许就会占有“钱丰”呢。这种更高意识的感觉,使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他要去找息春。他推开门,正要去找息春。总台的服务员却举着电话高喊:“冷哥,电话。”
  冷绍军走过去,抓起话筒:“喂!”
  电话好像是从繁华的街道处打来,传来的声音挺嘈杂,但没有回音,冷绍军有些恼火:“喂!你他妈的说话。”
  打电话的人好像咽了口唾沫,终于开口说道:“他妈的牤子,你骂谁呢?”
  任建!这小子怎么知道这儿的电话号码?冷绍军惊奇喜悦之余,急忙问道:“任哥?!你在哪?熊大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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