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2期
关东狼
作者:严歧成
看来,这匹狡猾的狼,再一次溜出了警察的视野。秦连守与大岭市公安局取得联系,要求他们不要放松对熊灿老家的监视。
被哈尔滨警方拘留的史可兰是何许人?她和熊灿是什么关系?
“甄诚,你将手头的活儿安排一下,和我去趟哈尔滨。”秦连守找来甄诚。
“怎么?熊灿有消息了?”甄诚马上意识到秦连守的用意。
“是的,他在冰城再一次杀人作案。我们这次去,一是搜集他的犯罪材料,二是看能否找到他逃跑的方向。”
“好,我马上安排。”甄诚早就憋足了劲。
请示邵局后,他们踏上了北上的列车。
秋日的北国都市,更加魅力非凡。松花江水清澈见底,太阳岛上红叶似火。希尔顿酒店并没有因为失去史可兰而减少一个顾客,新任经理仍然使它顾客盈门。看来,这个世界无论少了谁,都照样阳光灿烂。
谢令陪同秦连守和甄诚踏进了希尔顿酒店,他们取得新任经理的同意后,在保安部设下了临时办公室。他们讯问的第一个证人,就是侯友平。侯友平还是那样精灵异常,他详细地介绍了熊灿在“希尔顿”的情况。熊灿要强奸香菊的事,侯友平更作了一番渲染。只不过,他删去了自己在其中的作用。
第二个证人,就是香菊。香菊小心翼翼地出现在秦连守面前。她穿着红色套裙,人有些清瘦。当秦连守问到熊灿的情况时,她眼圈发红,有些委屈地说了那天的事。
熊灿杀人逃走,已使“希尔顿”所有的员工都把他当成一个恶魔。人们在秦连守和甄诚面前,将熊灿在“希尔顿”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讲得一清二楚。
秦连守感到奇怪,熊灿怎么能认识史可兰呢?他们怎么能产生那种关系呢?可这个问题,“希尔顿”的员工都无法解释。
当晚,秦连守和甄诚交换了对此次哈尔滨之行的看法。
“从熊灿进入希尔顿的时间来看,他从参市逃到哈尔滨之间是有一段时间空白的。这段时间他在哪儿?这是目前我们需要掌握的。”秦连守说。
“这情况只能在抓到熊灿后才能摸清楚。”甄诚说。
“不!明天我们审讯史可兰,一定要弄清这一情况。”
“谢令介绍,史可兰曾有案底。是否他们之间早有联系?”
“不像,熊灿作案是这一两年间的事,而史可兰是五年前的事。”
“另外,秦队,你注意到没有?今天香菊说过,熊灿曾在酒店安排过一个人。这人四十多岁,人们只知道他叫老田。熊灿在这里无亲无故,他安排的是什么人呢?”
“是呵,这个也必须弄清,不但要弄清他的来路,还要弄清他的去向。”
“看来,明天对史可兰的讯问,我们还真得好好准备,必须叫她开口配合才好。”
两人在旅店里仔细商量审讯方案,直到深夜。
第二天,他们由谢令陪同,在看守所的审讯室里见到了史可兰。
史可兰对面前的警官不理不睬。
谢令给她介绍了秦连守和甄诚。
“史可兰,我们是熊灿的老相识。”秦连守向史可兰直接发起进攻,“今天,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想看一下他向我们介绍的朋友。”
史可兰面色有些沉,看起来她在支着耳朵捕捉着秦连守吐出的每一个字。
“他跟我们说,他最信任的就是你。你说啥,他干啥。支持他杀人的就是你。”甄诚这话全是临时编造的,而这编造对史可兰却是致命的。一个人一旦失去了自由,来自空寂和孤独的压力是无边的。外界的变化她不知道,这种虚实难辨的话,使她很难招架。史可兰低下了头。她有些慌:难道熊灿落到了他们手里?他出卖了我?她努力咽了咽唾液,双脚在水泥地上蹭了蹭。
这些下意识的动作,都被秦连守发现了,他知道这是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开始动摇的表现。作为一名刑警,他多次同犯罪嫌疑人进行心理战,知道怎样利用对方的心理弱点,将审讯引向他需要的方向。
“熊灿有今天,全靠了你呵。你从哪个方面都要对他负责呀!”秦连守道。
“史可兰,你的出路还需要政府给你决定,熊灿是死到临头了,你不能跟着他走呵!”甄诚的话更有分量。
“给……给我一支烟。”史可兰伸出手。甄诚看到了她的手指在颤抖。
“烟没有问题,但你必须端正态度,跟政府配合,争取宽大处理……”
整整一天,秦连守和甄诚一个讯问,一个记录,笔录做了14页,从跟熊灿在谢尔苏的相识到102国道上的相送,史可兰全部作了交代。有了史可兰的交代,熊灿从逃离参市到潜入哈尔滨的过程,清楚地呈现在警官们面前。而且,他的罪行又得到了新的印证。
秦连守当即打电话回局,要求查清田大阔目前回没回到参市。然后,他决定和甄诚去一趟谢尔苏。
当天晚上,谢令将秦连守和甄诚送到哈尔滨火车站。他们握手告别,谢令向他们承诺:不管在哪儿抓到熊灿,他一定将史可兰送到参市,让她和熊灿一起并案受审。
秦连守和甄诚带着更坚定的信心,踏向了内蒙草原。他们相信,那里一定会找到熊灿和任建更多的罪证。
第十章
她是谁?她要除掉谁?熊灿苦苦思索着,不知该如何揭开那神秘女人的面纱。不过,他已经在心中许下了这笔20万元的杀人生意
安置好熊灿和任建,田大阔长出了一口气。往回赶的路上,他哼起了小曲。
“田叔,挺高兴呵!”一路上没说话,开三轮的小伙子和他搭上了腔。田大阔不太认识这个小伙子,只知道他是本镇人。熟人的车他不敢雇,害怕有什么闪失。可这个人还是认识他,看来,名人有名人的烦恼啊。
“呵!也没什么高兴的,闲得慌,瞎唱。”田大阔随口应付道。
“田叔不认识我吧?我叫长林,镇东头老刘家的。”
“呵!刘老闷家的?你是老几?”
“我们家我最小。没考上学,在家没事干,买这么个三轮,挣点儿零花钱。”小伙子控制着油门,尽量让车开得稳当些。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一路唠嗑。
“田叔,我看你的两个朋友不是一般人哪!”小伙子突然话锋一转。
田大阔心中一惊,立刻反问道:“你怎么看出他们不是一般人?”
“那高个儿臂长手大,手背的关节处全是老茧。你看他下车的动作多轻,一看就知道是练过的。那小个儿的眼睛多贼,骨碌碌乱转。”小伙子的话像刀子,刺在田大阔的心上。他不哼曲了,一路上再无啥话。长林看他的脸色不对,也就闭嘴不说了。不一会儿,三轮驰上了柏油路,自然轻快起来。
“田叔,什么时候再用车,打声招呼就行,不用你老亲自来。”快到家时,长林客气地说。
“呵……呵……好,好!”田大阔乐呵呵地答道,心里却尽琢磨着小伙子的那几句话,他原本轻松的心情又罩上了乌云。
当晚,他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直到深夜也没有一丝睡意。
他寝食难安。金钱造就了他昔日参乡辉煌的“田百万”名号,也使他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金钱真是一柄可怕的双刃剑啊。他也想到过自首,自首可以使他减轻处罚。可是,能减轻到什么程度呢?他心中无数。一想到监狱铁窗,他就不寒而栗。最好还是躲一阵,等熊灿他们离开这儿后,一切自会风平浪静——他心存侥幸。其实,田大阔自己也知道这是掩耳盗铃。像熊灿这样的人,他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被法律锁进监狱,他到任何地方都不会风平浪静。
熊灿现在所处的位置叫老虎洞,这里不但有田大阔的参园,还有十里八村其他人的参园。而每个参园,都有自己的看参护场的工人。熊灿白天睡大觉,睡醒就领着任建幽灵般游荡。他发现在这一望无际的参园里,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幢小房子,而每幢小房子门前,都有一条或两条大狗。它们见着生人,都要狂吠一阵。
田大阔的堂兄曾告诉他们,这些狗晚间都是放开的。它们在参地里四处巡视,雷达一样守护着这片开阔地。
熊灿琢磨上了这些狗。
田大阔堂兄的“老黄”原先见着他就是一阵狂叫,有时还会贴着地面向他袭来。熊灿瞄准机会,狠狠揍了“老黄”一顿,“老黄”从此俯首帖耳摇起了尾巴。这就是熊灿在生活中悟出的道理:他恶,你比他还恶,他就会服你,你就可以在他面前横行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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