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期

谁是娄·肖荻诺

作者:[意大利]奥塔维奥·卡佩拉尼 著 王建全 译




  “爷爷,我曾经喝过陈的白葡萄酒,非常不错,”娄说,嘴巴里的杜松子酒和叼在嘴上的香 烟使他的声音听上去含混不清。
  在老娄座椅对面的沙发上,小娄已经快要把他一天中的第三瓶杜松子酒喝光了。
  “我并不是说陈酒不好喝,”老娄说,“我的意思是它是法国的玩意,每桶酒的味道都差不 多。”接着他恼火地说——他恼火可能是因为痔疮又犯了——:“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我 跟你说了,出去外面转转!”
  “不用担心,爷爷!”娄说。“我已经被邀请去托尼的烧烤聚会了,托尼是萨尔•斯卡利的 外 甥。我会穿一件红色夹克去的,就好像鲁索托的侄子们经常穿的那种,那个笨蛋莱昂纳多 •特兰特会和我一起去!我肯定会特别引人注意的!”
  “烧烤聚会?”老娄问。“在卡塔尼亚的烧烤聚会?他们说的可能是自助烧烤吧!”
  “烧烤聚会,他们就跟我说是烧烤聚会!”
  “那这个托尼就是个白痴,”老娄说,“那样更好!”然后他看着窗口,窗口正对着埃特纳 大街:“这是什么声音?是消防车的声音还是警车的声音?”
  “如果您同意的话,先生,我出去看一下,”皮皮诺说,把书放到了台子的绒布上。老娄点 头同意,皮皮诺看看四周,看到了杜松子酒瓶,在娄愤怒的眼神的注视下,他把酒瓶重新放 回到酒柜里,然后走出房间。
  “真是的,”老娄说,“在西西里什么都变了!连警车的警笛都变声音了!”
  娄点点头,尽管他不知道原来的警笛是什么样的声音。
  老娄右手握着盛着黑达沃拉的酒杯,左手按在座椅扶手上,右脚开始不停地磕着左边的椅子 腿。
  “我真不敢相信索尼诺对我们说的话!”他说。“‘宪兵队长的脑袋被轰掉了,美国的电影 专家来了,然后在克罗齐费里大街,一位著名的电影制片人在摄影记者的眼皮底下被干掉了 ,先生您自己也可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很明显就是他们干的。这个制片人在心里怀疑 :维尔托德就是这样管理他的地盘的?如果他没有这些想法的话,他倒很 有可能 会有一番作为。’你听明白了吗,娄?在西西里,他们利用咱们去对付维尔托德,而在美国 ,他们想利用西西里来对付我们,把我们全都干掉!”老娄用拳头狠狠地敲了一下椅子的左 边扶手。
  “而萨尔•斯卡利呢?”他接着说。“他们越早干掉他,你就越早能报仇!这个混蛋,当他 的两个笨蛋手下干掉了一个宪兵队长之后,他又牵扯进两个人,还让你按照他的意愿干事。 于是,整个卡塔尼亚开始疑惑:这个娄•肖荻诺到底是个什么人?他想从我们这里得到 什么?我们现在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老娄敲椅子扶手时过于用力,酒都洒出来了,溅在了白衬衫胸口的地方。
  皮皮诺回来时,看到老娄胸口的红色印记,他一下子吓呆了,老娄赶紧说:“是黑达沃拉酒 。”
  皮皮诺松了口气,然后说:“特兰特先生有话跟您讲。我在宾馆的大厅碰见了他,我确信他 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他现在在哪?”老娄问。
  “在门外等候。”
  “那让他进来!”
  莱昂纳多快步走进来,这时娄正在试着用湿毛巾擦去老娄衬衫上的污渍。
  “哦,上帝哪!”莱昂纳多一下子停住脚步,说,“杀手也来过这里了?”
  “这是黑达沃拉酒,”老娄不耐烦地说。“你说的杀手是怎么一回事?”
  “上帝啊,您还没听说吗?整个宾馆都闹翻天了,救护车、警察、验尸官!”莱昂纳多坐到 沙发上,叹口气,跷起二郎腿:“可以给我也来点这种酒吗,皮皮诺?”他问道。“上帝, 我失去了制片人,差点又没了制片人的情人!”
  “谁?”老娄说,“弗兰克•艾拉的女人?他们没在克罗齐费里大街把她干掉吗?”
  “他们在夜莺桥下只搞坏了她的发型,娄先生!警察询问了她半天,之后派人护送她回到了 这个该死的宾馆。护送的警察屁用都不顶,就像我爸常说的那样。杀手很从容地找到了格蕾 塔的房间,打开门,在她洗澡的时候袭击了她!”
  “上帝啊,他们就在离我房间两步远的地方把她杀了!”老娄说,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扶手。
  “谢谢你,皮皮诺,”莱昂纳多接过黑达沃拉说道。“不,她没死,娄先生,杀手死了!” “杀手怎么死了!?”
  “身体僵硬,躺在那里,一只普拉达高跟鞋锋利的鞋跟戳进了他的左眼。格蕾塔现在对着警 察和检察官哭天喊地,因为她想要回她的皮鞋。她说那双鞋值好几千美金呢!”
  “我的上帝啊,”娄举起杯子做了个敬酒的姿势说,“你应该在你的下部电影里用上这个场 景,简直太精彩了!”
  “为什么你就不能正常些呢?”老娄红着脸喊道,“就像嘉贝拉家、嘉里亚诺家以及库尔特 雷拉家的那些孙子们一样?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还能开玩笑?”
  “如果你允许的话,爷爷,我也可以像杰克•嘉里亚诺那样做!”娄炫耀地说。
  老娄嘴里嘟囔着什么。
  “杰克•嘉里亚诺干了什么?”莱昂纳多问。
  “为了对付安东尼•弗梅里,”娄说,“他抓了安东尼的弟弟,砍下他的一只手,身体的其 他部分都扔到了硫酸里。他把这只右手放到了小盒子里,寄给了安东尼。为了不让它腐烂发 臭,还放了几个冰块,盒子里放了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我们已经把一只手给你们了,现 在我们等待着你们何时愿意和我们见面,如果你们一点也不懂礼貌,不接受我们的邀请,我 们不会生气,因为我们都是正人君子,我们会真诚地再寄过去一张脸,以及另一只手!’我 也可以这样做来对付萨尔•斯卡利。我可以绑架托尼。”
  “谁是托尼?那个搞聚会的家伙吗?”莱昂纳多问。
  “没错,就是弄烤肉的家伙,萨尔•斯卡利的外甥,”娄说。
  “你什么都别干!”老娄非常严肃地说。“你老老实实地呆着,和莱昂纳多一起,在卡塔尼 亚四处走走看看。去参加那帮傻子搞的烧烤聚会,或者其他什么狗屁派对,去看看埃特纳大 街, 走遍整个卡塔尼亚,干脆整个西西里,妈的!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你们在游山玩水,听明白了 吗?”
  娄和莱昂纳多疑惑地互相看着。
  “最好你们现在就到外面玩去!”老娄的眼神更加严厉了。
  娄对着爷爷点点头,示意莱昂纳多一起到外面透透气。莱昂纳多恋恋不舍地把酒杯放在台子 上,站起来,整了整裤腿和衣领。
  “再见,娄先生!”他说。
  老娄轻轻地挥了挥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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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剩下皮皮诺陪着老娄了,他拿过一条毯子,轻轻地盖在老娄的大腿上:有别人在的时候, 他会尽量避免这么做。老娄像平常一样,假装不领情,把毯子拉到一边,嘴里嘟囔着:“上 帝,卡塔尼亚烤肉!他们是不是还打棒球啊,这些蠢货!”然后他有些抱怨地说:“皮皮诺 ,用手机给约翰•拉•布鲁纳打电话,我站不起来!”
  皮皮诺笑了,把毯子重新盖到老娄的腿上,然后走到衣柜那里,拿过一只提包,掏出手机, 拨了约翰•拉•布鲁纳的号码,说:“稍等。”然后把手机递给老娄。
  “你好约翰,”老娄说,“我是娄•肖荻诺。”
  “你是从哪里给我打的电话,娄?”电话的另一边是约翰•拉•布鲁纳低沉的声音。
  “不用害怕,约翰,这里的设备都很安全。”
  “你在哪里?”
  “西西里,约翰,我要告诉你,你帮我找的那个到飞船电影公司工作的家伙,一个月不到就 被人干掉了!”
  皮皮诺坐到了沙发上,只是坐在边上,随时准备站起来。
  “没关系,娄,我们总会找到另一个人来代替他的。你知道的不是吗?我们拉•布鲁纳家族 说过的就一定会办到。”
  “听着,约翰,现在的情况是我累了,我已经老了,有动脉硬化,而我的孙子是个不错的小 伙。所以,知道我要对你说什么吗?我要对你说电影这一摊子事情已经不是我的事情了。”
  五六秒钟,约翰•拉•布鲁纳没有说话,然后说:“我明白,娄!咱们干这些事情是显得老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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